天空已没有阳光,云层变得厚重起来,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灰网牢牢罩住整个王宫。瑶月近月洞门,吵嚷声顿消。来到门外,其中一个侍卫软和着声音向严氏道:“严姑,见见夫人快些回去,不要为难卑职。”
言罢,他使眼神给另一个侍卫,他俩人远离门些。严氏沉沉气,给瑶月福福,道:“少夫人,南宫王后派小妇来接少夫人前去凤仪宫休息。”
南宫梅终是夜苏尘的母亲,担心儿子了,瑶月望眼天空,“奶母,回去告诉阿母,这是要变天了,可不管天气如何变,她都不要出宫。”
严氏稍稍思索,再福福,“小妇懂了。那少夫人保重!”
瑶月点下头,“赶紧回吧!”
严氏的背影转入小径,另一条小径一人鬼鬼祟祟探出半个头,瑶月好奇定睛瞧去,发现竟然是粉蝶。粉蝶着一袭粉色蝶衣,姿容艳艳。粉蝶可是夜苏雪的人,她来此又是为何?瑶月淡淡然朝粉蝶走去。粉蝶横眼两个好像没看到的侍卫,闪出身来,悄声道:“夫人,你必须尽快离开王宫。”
瑶月微微惊怔,平静地笑道:“你的话我有些听不懂?”
粉蝶抿一下红唇,突然提裙子跪地,“夫人,粉蝶其实是来感谢夫人与侯爷的。”
瑶月心中一诧,“为何?”
“粉蝶就实话实话吧,夫人应该知道粉蝶原是公主府中的一名舞姬,公主曾用家人的性命威胁要听其命令,粉蝶虽摆脱了公主府,却是摆脱不了公主的控制,终日活得惶恐不安,公主被囚,粉蝶再无须担心什么。”
一口气话至这儿,粉蝶顿顿,又道:“依我对王上的了解,公主在侯府出事,王上怎会放过侯爷?今日此举,明着就是扣押夫人在宫中。夫人如果此时不离开,恐再没有机会离开。”
瑶月压下一枝头,“依你之说,王上要按我一个什么罪名?”
粉蝶提裙子起身,“夫人,既然扣了你在此,什么罪名都有可能,但不用质疑的是,侯爷会因你而被连累。”
就算夜苏尘能沉得住气,心怀仇恨,刺杀苏王,这个罪名足以令夜苏尘再一次万劫不复,瑶月笑道:“谢你的好意了,但该来的总会来。”
“那你小心。”
说不动瑶月,粉蝶极快离开。夜来变天,门外突有动静,密幽一跃而起,闪身躲到帷幔后。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门外的人已经进门。来人身着夜行衣,身材高大,面蒙黑布,或许是艺高人胆大,他双手空空。瑶月横斜坐着,嘴角有淡淡的笑意。来人怔然后飞纵到床榻前,手中陡然现一把匕首,不过瞬息间,匕首已然架在瑶月的颈部。“摘下你手腕部的手链给我。”
密幽一步闪出,手中的匕首也架在来人的颈侧,“要死要活?”
来人再怔,却好似不达目的不罢休,不撤匕首。瑶月朝密幽使个眼神,密幽撤匕首退立一侧,她退下腕部的御世铃递向来人,“石青,你可是越陷越深了。”
来人眉峰一拧,匕首近瑶月肌肤些,狠狠地道:“你是谁?”
“你记性真是不好,我们见过,善堂。”
石青当即惊得倒退几步,“你是?”
“蒙面纱的姝女。”
“你的脸?”
“我那日中了某些人的暗算,这下好了。”
“好啦?瞧着根本不可能。”
瑶月把手送去些,“这链子,你要还是不要?”
石青望着瑶月掌心中的御世铃脑海里轰轰隆隆,迟迟不接。瑶月抬腿下了床榻,背着双手走近石青些,一双冰雪大眼紧紧地盯着石青那双原本清白的眼睛,“你犹豫了,说明你今晚也是极不情愿来的,那么,我来问问你,是谁让你来要的?”
“是……”石青双眸蒙上一层灰暗,沉默不说话。瑶月轻嗤一声,往回走去,“如果你不说,你离那一袭碧衣的美姝可又远了十万八千里。”
石青紧了紧手中匕首,“你认识她?”
“当然。”
瑶月倏地转过身,在床榻跷腿坐下,“如果你想从此摆脱那人的控制,你就告诉我那人是谁。”
“我……”石青为难拧一下眉,不言语。瑶月耸耸肩,“算了,你不说,我即刻也会知道谁曾去找过你。”
“这王宫里有你的人?”
“这个你就别管了。”
石青收了匕首,“是皮布,他曾要我让安盈从太子府偷了两块白绢,上面写着我不认识的文字,他说那是他祖上的东西。”
那幕后黑手果然是皮布,瑶月敛眉后挑眉道:“那么说杀死张小白的人不是你。”
石青冤枉似的分辩道:“不是,正是因为张小白被人杀死在王宫,龙于追究责任,他私自为我向龙于求了情,因此,我才感到欠他人情,才受制于他。”
瑶月悠然点点头,复将御世铃递向石青,“你就拿了手链子去交差吧。”
石青的眼中疯狂地涌动着惊诧,“真的给我?”
“这链儿认主,你交给他无妨。”
瑶月笑一下,又道:“不过,你得说你是偷的。”
“我可以回他,你太警觉,我并没偷着。”
瑶月拍拍石青的肩头,“可我现在不需要你这样做。”
石青接过御世铃,欠身抱下拳,转身离开。石青走不久,龙于闪身入门。密幽见是他,收了匕首。龙于疾步来到床榻前,欠身抱拳道:“公主,卑职得到消息,下午皮布曾匆匆地去找过石青。”
瑶月淡淡嗯一声,“你这消息有些晚,石青已经来过。”
“他来干什么?”
瑶月抬了抬右手。龙于微微沉吟,“你手腕上的紫色手链?”
“不错。”
瑶月顿顿又道:“那是一件法器,天下人皆想得到。”
龙于恍然大悟地道:“难怪公主来去无影。”
瑶月弯弯嘴角,“你说说,这苏王将我留在这儿他怎么不前来?”
龙于道:“卑职推测,王上的心里其实也很复杂,但有一点是肯定,他是在逼三公子反。”
瑶月道:“那就是说,他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应是如此。”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