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月茫茫然地道:“我在一日,便也会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是最基本的承诺,接下来,她要为他谋的是天下。他如此优秀的一个人,若不得天下他必死无疑。天地昏黄,雪似乎又大了些。却说那朝阳,单人单骑来到公主府府门,告之门前府卫,奉夜苏尘之命来接云彩。得知朝阳来接云彩,问了管事云彩还在打扫云雪阁,青环挑一盏灯笼在前,夜苏雪带着卫越亲自前往。云雪阁西面三间大屋门大敞,三间大屋内里纤尘不染,地板能照得出灯影,檐廊下,云彩满头大汗,正借着正屋内的灯火光芒卖力地用抹布擦拭着门窗。闻脚步声,她转身看去,风雪中见是夜苏雪、青环与卫越到来,卫越右手压在腰后的钢刀柄上,忙欠着身跑下台基,近前,屈膝跪地,“奴婢参见公主。”
夜苏雪扶发髻一下,笑盈盈地道:“云彩,你与云棉在我这府中也有一段日子了,我可曾亏待过你们?”
云彩当头一震,想不出夜苏雪为何要突然如此问?青环阴冷的笑着逼近云彩一步,“云彩,你可想清楚了再回答。”
这就是说回答让夜苏雪不满意会掉脑袋,望着眼下的雪毯,云彩陡然想起这一生都难忘的那一幕。夜里,久病的云棉咳嗽得睡不着,说要出去走走,这一走,就再没有回来。再见之时,已是在邻院的井旁。她永远忘不了那具被水泡得发肿的尸体,同时,也不知道云棉为什么会突然跳井。浑浑噩噩回到房中,才发现云棉用炭在几面留下十一个字:我走了,速报公子,好好活着!十一个字划得很重,能想象得出当时云棉是多么的不想离开,多么的眷念这尘世,却又是多么的无奈。这十天,云棉的病愈加的重了,每咳都有血,自己又去求夜苏雪,但夜苏雪丝毫不理会……唰,一声钢刀出鞘的刺耳微响将云彩拉回现实中,她抬眼瞧向卫越,就见卫越腰后的钢刀已出一半,那钢刀呈青白,在雪夜里发出夺目的寒光,拧一下眉,叩头道:“回公主,公主待奴婢与云棉像亲人。”
夜苏雪满意地‘嗯’了一声,青环道:“云棉落井之前可与你说过什么?”
云彩不敢抬头,道:“云棉一向话不多,什么话都喜欢藏在心中,不曾与奴婢说过什么。”
青环退开,夜苏雪绕着云彩走动,边走边观察着云彩,“三哥哥派人来接你,你可愿意回去?”
原来是这事,云彩道:“回公主,奴婢不愿意回去,愿为公主府下人。”
夜苏雪面露一丝喜色,折转身走回,“你明日不用干这种粗活了,去厨房帮忙吧!”
“谢公主!”
谢后,云彩从怀中扯出一块素色绢帕,双手捧了,“公主,奴婢与云棉好呆姊妹一场,今日也没得送她,求公主将这手帕交给来接的人,代话,将这手帕与云棉一同葬了。”
“我知道你与云棉姊妹情深,她不幸失足落井身亡,我也很难过。”
夜苏雪眼神示意青环接了绢帕,伸手扶起云彩,“你放心,我会让青环交给来人的。”
不交你也打发不走来人,这样想,云彩福福,“谢公主!”
“休息吧!”
夜苏雪留下一句话,转身袅袅婷婷朝来时路走去。当青环将绢帕交给朝阳,并说云彩不愿意回府的时候朝阳一脸的不相信。他久久的望着绢帕不言,青环又道:“朝统领,不信你可以自已去问云彩。”
朝阳轻瞥眼青环,驱马调头。回到三公子府,连夜将云彩不愿意回府的事告之夜苏尘与瑶月。瑶月接过朝阳手中的绢帕,借着几上的灯火看着,“这手帕上有浅浅的五指印,青环去取这手帕时云彩还在干活。那个时辰?”
朝阳抱拳,“卑职离府后一路驱马狂奔,一刻没停,到公主府前时大约是戌时四刻。”
瑶月笑,“青环去寻云彩,又花了些许时辰,找到云彩时怎么的也应该是亥时多了。”
朝阳道:“应该如此。”
“那个时辰,应该熄灯了。”
瑶月顿顿,又道:“她说托你将这块手帕与云棉一块葬了,我猜想,她留下的原因是想与云棉一样。”
夜苏尘叹了声气,“我应该想到,夜苏雪不会放云彩出府。”
朝阳接过话,“云彩不愿意离开,还不能再去接人。”
夜苏尘阖一下双目,“由着她吧!想来,夜苏雪应该有所收敛。”
那头龙于与肖铁火速带人赶去,在西城门外三里外的一个山洞里抓捕湖湘王,护送湖湘王的公主府府卫沈七当场服毒身亡。龙于与肖铁赶到王宫,向苏王禀报案情未完,殿门扑进夜苏雪。她泪挂腮边,疾步来到殿中央,提裙子跪下,哭道:“父王,阿雪有罪,若不是卫越及时禀报,阿雪还不知道府卫沈七救走湖湘王。那沈七是离府后返回的府卫其中之一,他一定是白非的同伙,他救走湖湘王阿雪丝毫不知,父王,阿雪有罪,却也是冤枉,被蒙在鼓里。”
龙于在心里轻呵一声,撩眼睑望向苏王,苏王站起来,宠溺之色毫不掩饰,适说禀报到夜苏雪,苏王的脸色便不好看。“阿雪起来,什么事起来说。”
候在苏王身侧的皮布赶紧步下抬空地板去搀扶起夜苏雪。苏王望向龙于,“接着说。”
当事人在,还怎么说?就说这夜苏雪是惹不得人物嘛,龙于舔舔唇,硬着头皮接着禀报案情。禀报完,手心全是汗水。苏王拈一下须,“公主灭胡国有功,她不可能知晓沈七救湖湘王,沈七既然已畏罪自尽,此案可结了。”
肖铁抱拳道:“王上,救走湖湘王的还有一人。”
夜苏雪接过话,哭泣着道:“另一人只怕是曾经的白衣士。”
皮布疾步来到殿中央,屈膝跪地,叩头道:“都是奴婢的错!都怪奴婢!”
苏王不悦地道:“怎又扯回白衣士的事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