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月已经在夜苏尘的双眸中看到了洗清冤屈的喜悦,浅浅抿口茶水,复望向夜苏尘,“我想问问,吴仪之死,是因为他对我用了大刑吗?”
夜苏尘笃定地道:“不错!当我去到廷尉府监牢见到你的那一刹那,吴仪就必死!”
瑶月感动得心绪波动,覆双目,蹙眉道:“可曾想过,为我不值!”
夜苏尘缓缓地摇了摇头,“当时,没有想过,我想,是我冲动了,但我不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他也必死!”
瑶月痛苦闭一下眼睑,望夜苏尘时眼神由纠结变得温柔,“你适才觉得身体不舒服,这会儿可好些了?”
夜苏尘捉瑶月的手在掌心,笑道:“可能是马不停蹄急赶的原因,这会儿已好!”
“你毒刚解,不舒服可别逞强。”
夜苏尘点下头,“阿月,等我洗清冤屈,我就去面见父王,我们提前回寒幽关。”
瑶月望着夜苏尘喜忧参半,喜,她已经等不及要与他回寒幽关了;忧,她真的忘却了国仇家恨吗?。。。。肖铁当夜就取来那件没完工的龙袍。虽经过五年,但是上等的缎面,又保存得当,依旧崭新。说是未完工,确切的来说,是一件黑底仅在左肩部绣有金黄色团龙的袍子。内室,缓缓走出瑶月,她手中捧着一件半旧的袍子。肖铁一见她,神情立即有几分不自然。夜苏尘伸手拍拍肖铁的肩,“夫人说了,八兄的事怪不得肖兄,只怪命里如此。”
望着脸色清冷的瑶月,肖铁稍稍迟疑,站起来,郑重施礼道:“夫人,对不住了!”
瑶月知道,她不能表现得太大度,那样,会令肖铁起疑,勉强笑一下,抽出一只手虚空扶去。肖铁起身,她将手中的袍子放到几上,“这是云花以前做的袍子。”
三人一对比针脚,互视一笑。两件袍子一对比,龙袍的针脚虽然也细密,但做工却较云花以前做的袍子粗劣得多。瑶月给面上的三个青玉盏斟了茶水,肖铁道:“那到底是谁要置公子于死地?”
夜苏尘拈青玉盏,望着盏中碧绿的茶水他想起了东方暗沉,痛在心里堪堪地扩散。“不瞒肖兄,这案子我一直暗中在查,却是没有眉目,那日,为查真相,还差点死在诗泉苑。”
肖铁早对夜苏尘诗泉苑一行好奇,夜苏尘便把诗泉苑一行的情况向他说了一遍。肖铁听后,深感事情严重。“难怪瞧着公子脸色不好。”
夜苏尘微狭一下双眸,“苏尘县一案,是一个大阴谋。”
肖铁起身,抱拳道:“不管是谁要置公子于死地,于公于私卑职都要抓住那个构陷公子的人,还公子一个清白。”
夜苏尘向下压了压手,“这案子要重查不容易,但如果龙于能参与进来,就好办得多。”
龙于可不经禀报就面王,可见王上对他的信任度,肖铁皱眉道:“公子离开王都五年,可能不知,禁军司与侍卫司虽说合称上两司,但两司又互相监督,因此,暗地里早不和,要他参与进来恐怕是一件难事,且他为人奸诈,不比卑职性直,卑职实在不敢相信他。”
瑶月暗想:苏王并不糊涂,知道权利制衡。“没有永远的对立,没有解不开的仇恨。”
话音落,夜苏尘隐有深义地望向瑶月。瑶月感应到看去,便与夜苏尘的目光相触。是的,现在自己还想杀他吗?相处一段时间,知道他种种的为自己,自己已是不想杀他报仇。他俩人相望不厌,肖铁只得咳嗽一声,瑶月双颊一热,收回目光,夜苏尘伸了个懒腰,招肖铁近前些。。。。。。王宫阿童提着一个提木桶来到皮布的屋里,皮布正坐在抬空的地板上发呆。终于伺候苏王睡下,着了另一个老寺人值守,他才得已休息。可他的心情十分沉重。肖铁在抓捕胡政之时意外得到一片会发光的薄片,据肖铁禀报,经过查下来,那户人家是山里族,肖铁又说会发光的薄片与五年前的苏尘县一案有关,要求重查苏尘县一案,苏王虽然没应允,但会发光的薄片现世,苏尘县一案迟早得大白天下。那户人家,怎么会有会发光的薄片?薄片是否与那闯入诗泉苑逃走的人有关?苏勒与百白童是否已经撤走?阿童撩眼皮布脸色不好,施礼后走到皮布面前,用手试试水度,如猜想中的一样温度恰到好处,也省去了往里加热水,他跪下,帮皮布脱鞋。皮布双手往后撑去,双脚抬空,任阿童脱着鞋袜。双脚齐入水中,皮布倦意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舒愉。他的脸很白,白得虚肿,看起来也很富态,阿童羡慕极这种富态,见他面有舒色,态度愈加的好,卷起袖管,双手伸入水,轻轻地搓搓,仰面道:“主子,水温可合适?”
皮布点下头,阿童便一边细细的搓洗,一边按压足底的穴位。往日里,皮布一定舒服得弯嘴角,可今日,他的眉头随之再也不展。阿童自是瞧见,但皮布的心事他不敢问。洗完脚,阿童向皮布道声安,拿了脏袜子与提提木桶出门。皮布穿鞋,阿童复进来,一只手拎一个提桶出去。门关上,皮布坐回抬空地板,又想:当年招供的人已死,主审官吴仪也死了,这案子根本无法查。突然一笑,思虑周全,即便是真要查,也不用担心。品得两口茶水,他出了门。侍卫司与内务处只隔一堵墙。侍卫司占地面积也算是广阔,三进三重,还有几个小院。沿着小径向西去,从小侧门进入侍卫司,再折向南,不多时来到一个偏僻的院子里。东面三间房的左面一间亮着灯,皮布四下瞅瞅,见无人疾步上台基,耳听得内里没有人说话,拉开门闪进去。石青着雪白中衣裤,正斜坐几前独自饮酒,只点一盏灯,昏暗的灯光下,他白皙的脸愈加的白了,见皮布突然进来,本心情不快,脸色一沉,“总管,你什么时候养成了不敲门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