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瑶月抬手挡住阳光,轻眯眼,“公子救了婉云,一直未答谢,这样吧,我请客,我们找家酒楼吃饭。”
“恭敬不如从命。”
夜苏雨望望天,又道:“公主请稍候。”
夜苏雨复出府来时,手中拿着一支烟青色的油纸伞,伞上有一簇盛开正茂的黄色小菊。夜苏雨将伞为瑶月挡住头顶的阳光。瑶月讪讪一笑,伸手接过,“我自己来吧。”
夜苏雨为瑶月牵着马,两人初时还有些拘谨,几句话后便放开。身份的关系,瑶月与夜苏雨都下意识地捡了无关紧要、高兴的事说,气氛很好。两人来到一家酒肆,略有醉意,这才出酒肆。与夜苏雨喝一场酒,瑶月心情好得多。夜苏雨望眼天边的残阳,道:“公主,真不到府上坐坐吗?”
瑶月扶扶头,轻摆手,“不了。”
接过小二递来的缰绳,瑶月向夜苏雨随意抱抱拳,翻身上冬雪。夜苏雨担心地又道:“公主,要不与我一块回府,我让府卫驾车送你回去?”
让夜苏雨的府卫驾车送回三公子府,那岂不是告诉夜苏尘,自己这一天都与夜苏雨呆在一起吗?这样想,瑶月坚决摆摆手,“真不用。”
残阳似橘盘无温度,冷风一吹,出东城门,行至回府的三岔路口酒意上来,翻身下马在道旁呕吐。吐过后好受多了,骑马继续前行。来到三公子府索桥时,天幕隐隐见几颗黯星,索桥上,威武地立着十一个府卫,其他地方的哨楼已点亮灯。立在索桥当中的府卫朝瑶月一伸手,“侯爷有令,小夫人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不必入府。”
这是要把自己赶出府?瑶月惊诧一怔,一跃下马,双手把在腰后的杀猪刀把上,“让夜苏尘来见我。”
府卫勉强抱抱拳,“卑职是奉命行事,请小夫人不要为难卑职。”
瑶月抽出腰间两把杀猪刀,斥道:“滚开!”
府卫退一步,朝其他府卫做了个杀的手势。十一个府卫因手势而对瑶月展开攻击,他们配合得当,有序进攻,可瑶月已非几日前的瑶月,在他们结成的阵中游刃有余,且避免用杀猪刀伤他们。二十刀过后,瑶月越过拦住前路的府卫踩空气华丽丽落于索桥中央,杀猪刀往腰后刀鞘一插,吹个口哨,唤冬雪奔来,傲然笑笑,背双手朝索桥前端走去。府门前没受到阻拦,府内也是,瑶月轻易回到花月轩。刚喝口茶水,青琉璃跑进门来。“阿嫂,你去什么地方了,这一天让我好找?”
心里很不平静,瑶月却淡淡地道:“去城里玩了玩。”
青琉璃抿抿嘴角,担心地道:“我师哥生气了,在寝卧里发脾气。”
“发脾气就发脾气,关我什么事?”
瑶月赌气地说道。青琉璃在几前坐下,耐着心肠道:“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嘛?”
红唇印的事是丑事,任青琉璃怎么问,瑶月就是不说。青琉璃无奈,坐坐也就离开。瑶月躺上床榻,暗想,如果夜苏尘来赶,就与夜苏尘决裂离府。不过,一夜很安静,夜苏尘没来。望着阴郁的天空,瑶月纠结着要不要离府。两日后,瑶月从青琉璃嘴里得知,八哥哥胡政在前两日被火云军押到王都,次日便要从禁军司监牢押解往西山铁矿厂。胡政身份特别,城门外到西山铁矿厂沿途布下重兵,押运的人倒没多少,城内也没听说有伏兵。青琉璃抛一颗青豆到嘴里,“阿嫂,他是你哥哥,你要去救他吗?若是要去救的话,算我一个。”
瑶月一笑,淡淡地道:“我自小在冷宫长大,与他们谁都没有感情,他们谁死都与我没有一点关系。”
青琉璃失望沉默。次日,是个阴雨的天气。辰时,瑶月吃过早饭,骑冬雪出府。西山铁矿厂不是人呆的,胡政一个公子哥,要不了多久就得死在里面,他是婉云唯一的亲哥哥,看在婉云的份上也要救他。没对青琉璃说真话,有两个原因:一则怕青琉璃向夜苏尘告密;二则怕连累青琉璃。禁军司高墙大院,守卫森严。瑶月暗中观察一下禁军司周边的地形,在附近一家茶铺里要了壶茶。午时,禁军司的大门终于大开,尔后,二十几个骑马的禁军押着辆囚车出来,囚车内的人正是胡政,领头押运的是肖铁。瑶月浅浅抿一口茶水,扔钱在几上出门。用绢帕蒙住脸,正待飞袭去救胡政,就见从右侧上空突然飞出一枚什么砸向禁军司大门。那枚东西在禁军司大门前炸开,一时间,黄色的烟雾弥漫,人影冲破黄色的烟雾飞出。紧接着,‘嗖嗖’声不绝耳,从右侧的一户人家屋顶上飞出二十多个身着百姓服的汉子,他们手中皆拿着漆黑得发亮的扁担。二十多个人一鼓作气飞袭来到囚车前,领头的人大喝一声,轮扁担砸开囚车,给已中毒的胡政喂入一枚药丸,其他的人与禁军干起来。还有人救胡政,瑶月暗中大喜。那些人意在救人,也不恋战,救了胡政就逃,禁军在肖铁的指挥下一路紧追不舍。有人代劳,瑶月乐得不出面,她跃上青瓦,一路跟着。禁军的战斗力不弱,一路追下来,救胡世的二十多人只剩五人,剩余的五人凭着熟悉城中大街小巷,又靠着毒弹禁军一直未能再追上,却也死咬住他们不放。突然,一队禁军从侧扑来,领头的是一个佝偻着背的瘦枯老者,他嘴里叼着一根碧玉烟袋,除去扶住胡政的那人,其他四人正欲持扁担迎去,就在这时,从右面的屋顶上飞下一个皂色衣裤的大汉,他手持一根铁棒,先与瘦枯老者干上。大汉身手不凡,可瘦枯老者更是了得,手中一根碧玉烟袋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耍得大汉团团转。肖铁一直作壁上观,这会儿,愈加的气定神闲。禁军突然从侧扑来,瑶月隐隐感觉到,情况并不像青璃琉所说,城内没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