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拒绝莫遇的建议,大家都以为莫遇会很没有面子,但是莫遇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一丝难看的表情来,她本身就是为了膈应慕容安辰才这样说的,皇帝拒绝她的建议,表面上看是在拒绝她,但是实际上呢,是在狠狠地打慕容安辰的脸。慕容安辰如此斤斤计较于军功,但是到最后第一个封侯的却是苏毓淞,而且他们慕容家的慕容弘逸却因罪被杀,这岂不是巨大的讽刺?苏毓淞久战沙场,面部表情素来寡淡,此刻欣喜的跪在皇帝的面前。“多谢陛下圣恩,臣自当尽心竭力护卫陛下,忠君效国。”
皇帝下令,敕封苏毓淞为定远侯,食邑万户,金银珠宝无数。苏毓淞谢恩之后,并没有退回原来的位置,而是朝着皇帝拱了拱手,再度的开口道:“臣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陛下能够成全。”
皇帝正高兴着呢:“什么?说来听听”苏毓淞到底是个汉子,提出这个要求时,脸上难免的露出了羞驽之色:“臣久战沙场,今年三十有二,却不曾有家室,自古以来三十而立,若是三十而无后是为不孝,臣恳求陛下赐臣一份良缘。”
皇帝一愣,呵呵的笑了两声:“朕还以为是什么呢,定远侯看上谁,尽管说,朕自当为你安排。”
“臣心悦太医署宫女乐音,希望陛下能成全。”
听到苏毓淞想要一个宫女,皇帝的脸上划过些许为难,最后还是点头同意,答允会尽量安排苏毓淞的婚事。虽然说,苏毓淞想要的,仅仅是一名宫女。说来巧的很,苏毓淞想要的那个宫女,偏偏在此不久前被慕容婉月冒用了身份出了宫。朝臣百官都在注意着皇帝的一举一动,皇帝脸上划过的那些许难色,文武百官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过,莫遇猜测,皇帝为难的原因无非是定远侯夫人是宫女出身,有些门不当户不对罢了。实在不需要把皇帝的这份为难放在心上。商量了封侯的相关事宜之后,一场朝会悄悄地结束了。封侯,本不在莫遇的计划之中。不过皇帝乐意封侯,给苏毓淞面子,这也没什么,可是她还得让人监视着苏毓淞,还得小心苏毓淞会不会临时叛变。也没有这个必要小心,苏毓淞算得上重情重义,只需要提醒他苏允文是如何被人陷害至死的,苏允文的妻妾又是如何自尽的,就足以让他神志清醒。莫遇一边想着,一边大步流星的朝着宫门走去。还没等莫遇走出宫门,背后就有冷嘲热讽声传来。“真没想到第一个封侯的不是慕容家的人,看样子,慕容少卿你的几个子孙,还真是争气,听说后宫中容月贵人也不见了,慕容少卿,你是不是,生不逢时啊!”
莫遇脚步微微有些停顿,这说话的人,不就是陆知衡吗?陆知衡什么时候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敢在这宫道上对慕容安辰冷嘲热讽?慕容安辰是谁?他那么小心眼,陆知衡怎么敢招惹他?所以,莫遇刻意放慢了脚步,好好听听陆知衡是怎么怼慕容安辰的。反正慕容安辰心里越是不痛快她的心里就越是高兴呗。每日多高兴一刻,有益于身心健康。陆知衡轻飘飘几句话,瞬间就让慕容安辰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看了陆知衡一眼,咬牙切齿,恨恨的道:“封侯的也不是你陆大人,听说陆大人亦是出身骁勇世家,亦是未能封侯,你我之间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陆知衡摇了摇头,眼中折射出恨意,他的目光凉凉的落在慕容安辰的身上:“慕容少卿听说过一句话吗?坏事做多了,会坏了自个儿的家运,那是报应。”
“你!”
慕容安辰似乎被人踩到了痛处。“你胡说什么!我慕容安辰哪里做过什么亏心事?”
没有做过?莫遇的心里边有惊涛怒火在熊熊燃烧。她转过身来,冷冷看着慕容安辰,亦是毫不客气的跟着补了一刀:“没有做过吗?慕容大人这句话,在下可万万不敢恭维。”
瞧着莫遇朝着自己走来,慕容安辰的脸色再次的难看上了一个档次,盯着眼前这人,他的眼里好像是淬了毒,阴森可怖,阴暗狠毒:“莫遇!”
“你是不是想听听我列举一下你的罪过?我说一件事,你就知道,你到底做没做过亏心事了。”
和慕容安辰狠毒的表情完全不同,莫遇脸上笑容温和:“我司空府有一小妾,这小妾的家乡,无名村一夜之间被人屠了个干净,全村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黄发幼儿,都没有被放过,而这场屠杀的始作俑者,是你。”
“你胡说!”
慕容安辰嘴上骂着莫遇,但是眼神却飘忽不定。“我是否胡言,陆大人是否乱语,现在我们都没法下定论,可是,我听说过一个传说。听说阴冥地府有阴阳两卷,阴卷策尔生死寿夭,是天命,阳卷载人一生功过,是报应。或许诚如陆大人所言,慕容家家运不济,连遭变故,是你作孽太多败坏家运之故。”
说着,莫遇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陆知衡很少这么咄咄逼人,可是在她不知道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是陆知衡又知道了什么。宁翌的案子莫遇还不敢搬扯出来,等到这个时局归自己掌控的时候,莫遇会明明白白的和他们算一算这笔账。“慕容少卿,你好自为之,我们告辞了。”
陆知衡朝着慕容安辰拱了拱手,面色严肃,头也不回的朝着不远处的宫门走去。莫遇淡漠的瞥了慕容安辰一眼,亦是和陆知衡一起朝着宫门走去。余光瞥了一眼陆知衡的脸色,莫遇开口道:“你今日很不寻常。”
陆知衡的表情冷峻到了极点:“当年灭了我陆家满门的,是慕容安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