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即便是再蠢,也不可能听不出林溪雪的言外之意。 百户明白,林溪雪的意思无非是,既然自己想要以醉酒逃避罪责,那她也可以通过醉酒,不计后果随性而为了。 想明白了这点,他当即跪伏在地,磕头如捣,额头都渗出了鲜血,边磕头边求饶道:“我不该以把醉酒当作推脱的借口,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只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您也是女子,您想想看孩儿他娘马上就要临盆,如果没我在身旁,她一个人如何将孩子拉扯大?”
“您哪怕看着孩儿他娘的份上,饶我一命!”
“哈哈哈哈哈哈......”林溪雪再一次笑得前仰后合,甚至都有些喘不上气,“我说,你,哈哈哈,该不会是在道德绑架我吧。”
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声音更冷了几分,周遭的气温仿佛也随之降低。 “程先生,这位百户的妻子接生,可否由你操持一二?”
“这有何难?懂接生的嬷嬷不知道由多少,皆是经验老道,何须这位百户守在身边。”
程烟绮心领神会,当即顺着林溪雪的意思往下说。 林溪雪俯下身子,拍了拍百户的胳膊,冷笑道:“听到了吗?看在同为女子的份上,我会托人照料你的妻子的,可这跟我放过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或许你还可以多活片刻,毕竟我还是很想知道,你既然已经打了小曲一顿,为什么又要将她带走呢?”
“是,是,是我当时,我当时,我犯贱冒犯了曲小姐之后,我,曲小姐倒在地上还是不服输,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倔强的女子,心生怜爱,就想着将曲小姐带回府中,教她些正经功夫。”
百户已然被林溪雪吓得大脑一片空白,说话都带起了结巴。 “正经功夫?”
林溪雪回过头,向曲若茵询问道:“他说的可属实?可有对你做出什么更加不堪的暴行?”
曲若茵点了点头,道:“将我带回住处后,他的确没再冒犯我,也为我买了些跌打药酒。”
“原来如此,想不到还是我错怪了百户大人了。”
林溪雪掩口轻笑。 “呵呵,呵呵,误会解开了就好,解开了就好......”百户干笑着附和,还真觉得林溪雪是打算放过他。 “不过有件事我也不得不说,百户大人口中的花拳绣腿,其实是我教的,倒要领教一番百户大人的正经功夫了。”
听到这话,百户的干笑声忽然窒住了,他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一手指着曲若茵道:“我不过就是打了她一顿,你们是不是一定要逼死我!”
“百户大人何出此言,我不过是想领教一番您的高明剑术,绝没有想要逼死你的意思。”
“这样吧,寻常比试也太过无聊,不如我只动用寻常人的劲力,你随便挑选兵刃,我徒手,你看如何,你若能沾到我的衣角,此事便就此翻篇,如何?”
百户听闻这话,心思微微一动,心想眼前这少女先前那一脚踢来,毫无技巧可言,完全就是仰仗纯粹的速度与力量,避无可避而已。 若是真的只让她发挥寻常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可她既然敢提出这种要求,难不成是另有什么依仗? 思来想去,他也明白这是自己唯一的生路,若是不答应,横竖都是一死,没有理由拒绝。 “好,一言为定,还请督主从旁做个见证!”
史学谦不敢说话,生怕说出什么得罪了林溪雪,只得苦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便在这院中划开了界限,百户抽出了由锋利刃片组成的长鞭。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事关身家性命,他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 反正只要沾到衣角就算胜,自己手持这刃鞭一阵乱挥,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缝隙,自己完全就是必胜之局。 想到此处,他再没有什么忌惮,抡起臂膀,将刃鞭舞得猎猎作响,宛如十余条巨蟒携着残影在空中乱舞,旁人根本无法近身。 然而在林溪雪眼中,这鞭影却是慢如龟速,每次转向都逃不过她的探查。 她从容走入鞭阵之中,见刃鞭从右侧破空而来,扣指一弹,便将这刃鞭击飞到了天上。 她当然也没有用什么力气,只是十分精准的向上施加了一个力而已。 百户只觉得手中长鞭忽然失控,向上扬起,怒喝道:“你言而无信,你不是说只动用常人的力量?”
林溪雪不由得哂笑道:“若我正常用力,你这根破鞭子,此刻已经断了。”
说完,便继续向前迈进。 百户大呼不妙,连忙调整刃鞭的姿态,但林溪雪每一步都精准的踏在鞭子的缺口处,毫发无伤的走到了百户身前。 她握拳做锥,击向百户的腰眼,百户连忙抽手去防。但林溪雪的手却猛然向上一窜,扣住了百户的眼球。 “嘿嘿,这个肾击是假动作,你怎么就信了呢?”
林溪雪戏谑道。 百户根本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觉得右眼一黑,而后便是一阵剧痛。 林溪雪将手掌摊开,眼球后还连接着微微发粉的视觉神经,残存的生物电使得瞳孔居然还在微微的颤动。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眼球捏爆。 “好好用你的正经功夫防守,下一次我会打碎你的牙齿,再下一次我会打碎你的脊椎。”
林溪雪大方的预告了自己的攻击目标。 “林姐姐!”
曲若茵却突然在身后呼唤她。 “怎么?”
她有些不解。 曲若茵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亲手杀了他。”
“好,你来。”
林溪雪稍微犹豫了片刻,便同意了曲若茵的要求,毕竟在这种世道上,早晚都是要见血的,谁都不能免俗。 “不过,不是现在,林姐姐你曾经告诉我,自己的家园就要自己保护,我现在就算是杀了他,也不是我自己保护了自己。”
“所以我想练好武功,亲自击败他,然后杀了他!”
曲若茵的眼中透露着决绝与狠厉。 林溪雪心中一阵悸动,小曲真的将她的话牢牢记在心底了。 她此前从白晴处要来了《柔云若水剑》剑谱,却因为对于曲若茵的心性尚不了解,并未直接给将剑谱她。 不过现在看来,是时候将这剑法传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