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可期……” 听到这里,老皇帝龙颜大悦,饶是以他的城府,亦忍不住抚掌而笑,道:“不错,方林,你很不错!朕没有看错你!”
“陛下谬赞了,不过是纸上谈兵,说出一个模糊框架,具体战局,千变万化,还得到时候根据情况,再进行具体分析。”
方林谦虚道,故意引导,想要老皇帝主动提出让他参政。 “不错,你说得很对,战局千变万化,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需慎之又慎!”
老皇帝点头,望向他道,“届时,你定要时刻盯紧战局。”
“若真能让大周走到那一步,朕,重重赏你!”
“何需赏赐。”
方林闻言心喜,面色不变,当即便是一个马屁拍了过去:“若不是陛下您的看重与信任,卑职也走不到今日。”
“陛下愿意给卑职一个为您分忧的机会,已是最大的赏赐。”
“哈哈哈哈,宗元,多学学,这话朕听着舒服。”
“这小子溜须拍马的功夫,臣不如。”
宗元笑着摇头,眼里却是闪过一抹羡慕。 这混蛋玩意儿,哪来的这么些动人的说辞! “行了,今日唤你过来,本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万妖山的事,算起来,此事亦是你的功劳,却是没想到,你又给了朕一个惊喜。”
老皇帝继续道。 “这些天,朝臣们已经吵翻了天,却是无一人似你这般,认真思考后续,为朕出谋划策,也就老八说的一些话让朕听着还舒心些。”
“他们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想打,一群怂蛋!”
“还有,说到这个老八,朕让他与你莫要闹得太僵,他可倒好,顺着竿子便往上爬,直接便开始收买起了人心。”
“你做得不错,所谓世子之师,有利于提升你的身份地位,便安心收下……除此之外,该与老八保持距离,便还是要保持距离,朕最近给他的已经够多了,他不应再贪心了。”
“尤其是你,眼下你虽品级不高,但在奉天司已然具备一定地位,你若倒向老八,外界便会以为奉天司倒向了老八,以为朕彻底属意了他。”
“这是朕不希望看到的,你可明白?”
“卑职明白。”
方林点头,面不改色道,“从始至终,卑职都是陛下的人,也只是陛下的人。”
“这也是卑职没有接受八贤王好意的原因,便是怕释放错误的信号。”
“嗯,这一点,朕看在了眼里,你做得不错。”
老皇帝点头,想了想道,“不过也不必太过生硬,甚至包括老五,今后他们若是拉拢,你便安心受着。”
“你不是宗元,你还没有全部拒绝的资格,硬生生得罪人,反而不美,便该接受接受,选择性接受便是,朕给你这个自由。”
“至于此番针对五王党的行事,差不多可以了,该收手了,否则八王党该落井下石了。”
“周恒两国即将大战,这时候,朝廷不能乱。”
“卑职明白。”
“那便回去吧,记得,从明日起,给朕过来上朝。”
“这……” “嗯?”
“遵旨!”
目的达成,且超额达成,还赚了个爵位,方林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皇宫。 再看到视线中的功德点数再度暴涨,一举越过了两千大关,达到惊人的2130点,方林嘴角的笑容,终究还是没藏住。 这次赚大了! 果然,杀妖什么的,功德哪有干这种大事来得快。 万妖山拿下后,江北便可以说免了一场浩劫,何止千万人免于丧生? 才两千多点功德,方林还觉得系统给少了呢。 当然,他也知道,这肯定还是因为他没有亲自动手的缘故,假他人之手,完成了最重要的部分,功德肯定是要大打折扣的。 老头子那边应该也能实时看见变化,不知他会不会急着再次作诗。 眼下他们父子二人都没有什么急迫的危险,作诗也行,先留着也行,无甚要紧,倒也无需专门过去提醒。 还是先将夏秀秀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夏秀秀是救命恩人,她的事,方林还是放在心上的。 眼下心情大好,便复又去了奉天司,找到了李念薇。 李念薇还有胡侠胡义三人,应该算是奉天司京都总部,过得最舒服的三个最下级青衣了。 跟着方林这个至今都没有划拨辖区的上司,他们一直没有公务,而方林大方,上次直接给了三人上千两的银票……可以说,三人现在是又安全又有钱。 为此,之前还惹得预备营中的一些最下级眼红,说三道四。 不过随着最近方林不再隐藏实力,干出一件接着一件大事,声名鹊起,如日中天,便再也没人敢说什么了。 不仅如此,得益于方林的缘故,不少中级青衣,甚至上级青衣都认识李念薇三人,不少饭局甚至还经常邀请他们参加。 一段时间下来,他们三人依旧无权无势不假,但认识的这个兄长那个兄长,却都是不简单。 三人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来自于方林,对于方林交待办的事情,自然尽心尽力,竭尽全力,很快便将郑昌国调查得清清楚楚。 奉天司地下三层。 照例是在范仲值房,方林喝着茶,听着李念薇三人汇报。 范仲从皇宫离去后便没有回奉天司,估计是处理公务去了,方林满心的欢喜无人分享,有些遗憾,不过听着李念薇三人的讲述,很快便被吸引了注意力,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若说郑昌国初来京都时各种花天酒地,没钱了再转性子用功苦读我信,可你们却说,他初来时一直用功苦读,后来才转了性子,各种花天酒地,出手大方……” 听到一半,方林忍不住打断:“这里肯定是有问题的,他一个寒门士子,便是有钱,也不过宁古府乡绅士族的一些赠银,能有多少?”
李念薇点头道:“这也是我们三人觉得奇怪的地方,郑昌国出手很大方,最近还曾去过几次探花楼,以他的出身,哪来的银子?”
“这些都是通过我司情报机构所得,我三人觉得奇怪,便亲自前去探查,结果更加令人费解。”
“这郑昌国并非像寻常外地士子一样住在酒楼,而是住在了城北的某个独立宅院之中,只他一人居住,我等暗中观察,除了花天酒地,出入青楼,他还曾数次前往北城一富商家中,看样子,他花费银钱,便是这富商提供。”
“这是攀上高枝,入赘了?”
方林疑惑,又摇头道,“可既然是入赘,他那富商老丈人为何愿意给他钱流连青楼?还让他单独住在一个宅院之中。”
“并非入赘。”
李念薇摇头道,“据我三人调查,此富商家中无女,仅有一子,不过这富商之子似乎去了外地,一直不在家中。”
“我等觉得蹊跷,便找了那富商的一个邻居询问,结果更令人惊异。”
“那富商的邻居竟道,这郑昌国就是那富商之子!”
“等会,说清楚点,什么意思?”
方林打断。 胡侠接话道:“大人,此事乃是我去经办,便由我来细说。”
“你说。”
“那日,卑职穿着便服,装作路人,在那富商府邸附近转悠,正巧见那郑昌国过来,便与不远处几名孩童搭话,问他们认不认识这个人。”
“几个孩童纷纷点头,表示此人就是钱仁,钱少爷。”
“那富商姓钱,钱仁正是他的独子,按照司里的情报,这个钱仁已在数月前去了外地。”
“你的意思是,在邻居们眼中,郑昌国不是郑昌国,而是钱仁?”
方林皱眉不已,“这就有意思了……” 夏秀秀肯定是不会骗他的,也没有意义。 是以,郑昌国是夏秀秀之夫,是江北宁古府的寒门士子,这个是可以肯定的。 而现在李念薇他们居然查到,郑昌国竟然是钱仁,是京都富商之子。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既然这个郑昌国另有其人,那么,夏秀秀认识的那个郑昌国呢? 那个随同宁古府官队出发,前往京都的郑昌国呢? 不管怎样,先要确认,现在这个郑昌国,到底是不是夏秀秀的夫君郑昌国。 方林很快理清思路,吩咐道:“胡侠胡义,你们去盯着那个郑昌国,注意不要被他发现,念薇,你去将这次跟随宁古府官队来京的士子找一些来。”
“是!”
李念薇三人纷纷领命。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直接将夏秀秀找来,让她前去辨认即可。 可一旦如此,夏秀秀也不傻,让她辨一个根本不是她夫君的人,她恐怕立即便能察觉出异常。 作为救命恩人,且因共患难那些天的无话不谈,夏秀秀在方林心中是一位很重要的朋友,他想等一切都查出结果了,再告知她真相。 很快,李念薇便领着三名神色有些惊慌的士子前来。 这倒是正常,因为方林的缘故,奉天司早已不是之前那般隐秘了,如今的京都,谁人不识奉天司大名。 骤然被大名鼎鼎奉天司召到衙门,三名士子自然忐忑。 “三位莫要惊慌,只是想请三位帮忙认个人。”
方林露出温和的笑容。 听他这般说,三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其中一名年岁最大,已然四十多岁的士子最为镇定,拱手道:“大人但请吩咐。”
方林点了点头,望向他道:“郑昌国,你们是否认识?”
“郑昌国?我宁古府的本届贡士?”
果然,三人既然是宁古府官队出发的士子,自然是认识郑昌国的。 “是他,三位与他是否熟悉?”
方林点头。 “认识是认识,熟悉倒也谈不上,这郑昌国出身寒门,颇为清高,与我等素无来往,也就是在一同前来京都的路上,有过一些交谈。”
“他性格颇为清傲,便是同为士子,我等与他说话,也是爱答不理,碰了几次壁,便也就无人与他相交了。”
三位士子纷纷开口 方林点头,追问道:“那这一路上,他是否表现得出手大方?”
“出手大方?”
士子们摇头。 “这人倔得很,似乎连乡绅士族的赠银都没要,一路清贫得很,每日只知道啃馒头,还傲得很,我等好心邀请他数次赴宴,皆被拒绝……坦白讲,我等之前都在替他发愁,这去了京都,还有数月才殿试,这数月时间,没有盘缠,他如何能在京都生存下去,怕是撑不到殿试。”
“哦?他真没要赠银?”
方林有些意外。 之前倒是误会郑昌国了,这般看来,人家并没有他想得那么不堪。 他继续问道:“那到了京都之后,你们是否便分开了?还有没有谁见过郑昌国?”
三位世子闻言,相互望了望,摇头:“我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
“大人有所不知,我等只不过因为宁古府官队来京而临时聚在一起,到了京都之后,便不再聚集,家境好的,便直接去包了酒楼客房,家境一般的,则是约上三五好友,同吃同住,共同分担。”
“说起来,我记得郑昌国当初似乎是想要加入某个团体,找人分担的,只可惜他这一路上孤傲得很,来到京都后,却是无人愿意与他分担。”
恐怕不是孤傲,而是自卑……自卑者,卑于与人交往,表现出来便与孤傲有些相似……看来,之前真的误会他了,不管对夏秀秀好不好,至少人家还真不是自己所设想的那种渣男……方林再次叹息,为自己之前对人家妄下定论表示歉意。 不过,问到这里,他隐隐已经有了感觉,感觉这郑昌国怕是凶多吉少了。 毫无疑问,三位士子口中的郑昌国,便是夏秀秀的夫君郑昌国,至于现在这个……便很大可能已经不是了。 “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算了,你还是将他们带过去辨认一下吧。”
方林没有再多问,示意李念薇道。 “好。”
没过多久,李念薇回返。 “如何?”
“三个人均不认识那人,一口咬定,他绝不是郑昌国!”
“果然如此……”方林点头,果断下令道:“通知胡侠胡义,拿人吧。”
既然确认了不是郑昌国,那这个钱仁问题不小,也别暗中调查了,这种小事,直接拿人审问即可。 “是!”
于是,半刻钟后,奉天司监牢。 方林在李念薇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一处监舍跟前,望向里面吓得瑟瑟发抖的年轻男子,喝道:“郑昌国,你在宁古府犯下命案,竟还敢在京都招摇,当真是活腻了!”
“命案?!”
年轻男子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却是出乎方林预料,高声道,“大人,冤枉啊!我郑昌国乃寒门士子,家徒四壁,寒窗苦读十余载,手无缚鸡之力,岂会杀人,求大人明鉴!”
他居然对郑昌国的身份背景十分清楚……方林目光闪烁,再度开口道:“可是,据你夫人招供,你那邻居便是你不堪欺凌,伙同你夫人将其杀害,宁古府已传来案卷,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什么?夫人?夏,夏秀秀?!”
年轻男子露出意外之色,旋即,眼里满是惊恐,面色变幻不定。 “冤枉,此事乃夏秀秀一人所为,与小人无关!”
他居然还知道夏秀秀……方林更惊讶了,却是面色不变,拂袖道:“此乃铁案,任你如何狡辩,亦难逃罪责,京兆府已传来判词,三日后处斩!”
说着,便假意要离去。 “处,处斩?!不不不,大人留步!小人招了,小人不是郑昌国!”
果然,听到要斩首,年轻男子扛不住了,连忙高声道。 方林闻言止步,眼里露出一抹笑意,喝道:“你不是郑昌国?你的意思是,我奉天司拿错了人,栽赃构陷于你?简直放肆!”
“真的!大人明鉴!”
年轻男子面色变幻不定,被方林一喝,当即跪地,咬牙道,“大人明鉴,小人姓钱名仁,乃是北城商人钱大隆之子,求大人明鉴!”
“钱仁?北城商人之子?可经我奉天司调查,你近期出入各种场合,用得便是郑昌国之名,乃是你亲口所言,而从你身上搜查出来的身份铭牌,亦是宁古府郑昌国,你作何解释?”
“这……”看得出来,年轻男子有着很深的忌惮,似不敢开口的模样。 “不想说?那便不用说了,等着斩首吧。”
方林丝毫不惯着,转身就走。 “大人!我说!我说!”
年轻男子咬牙道,“这郑昌国的身份是买的!是我爹花了大半家财买的!”
“该死,那人说郑昌国的身份和家庭背景没有问题,谁知竟背了个命案!真是害死人了!”
“求大人明鉴,小人真不是郑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