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汤姆森公司确实属黄花鱼的——溜边游,因为客观上,日美半导体大战冲击到了一本半导体行业之外的所有其它半导体公司,汤姆森公司也无法独善其身。
它想收购MOSTEC,以有限度扩张的方式,缓和一下所面临的经营问题,多多少少地带着一股投机的意味,当遇到强力竞争后,便毫不犹豫地放弃。 之后,汤姆森公司的动态,解释了其逻辑,与其在MOSTEC这个联合技术公司甩卖品身上浪费资源,不如和意呆利的同行——微电子通用半导体公司,抱团取暖,随即,意法半导体公司产生。 可以说,这个时期是全球半导体行业的又一个重要洗牌时期,比如,“老剧本”里将来名声在外的台积电,已经开始酝酿了。 高弦领导下的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掌握着那么充裕的盈余,当然要不断寻找投资机会,而有时候,官方出面协调各方,就是能起到最好的效果,亚洲半导体行业崛起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一本和“亚洲四小龙”其它成员经济体都有这样的布局,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旗下香江发展投资基金当然也会有动作,正与环宇电子研究,成立香江半导体公司。 高弦在米国这边捡“破烂”,也是为了给香江半导体公司打基础,英特尔半导体存储器业务和MOSTEC的经营虽然没落了,但相对一本同行落后的技术,转到香江还是够用的。 具体操作起来,这里面仍然很需要技巧,正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嘛。 一本半导体行业发展初期从米国半导体行业引入技术,韩国半导体行业发展初期从一本半导体行业和米国半导体行业引入技术,连宝岛的半导体行业发展初期,所引入的技术来源,也是RCA、飞利浦这样的全球知名公司。 这里面的心理作用自然有其道理,至少可以形成足够的权威,去打消具体实现过程当中,那些说怪话的杂音。 高弦为香江半导体公司引入的起步资源,便包括了英特尔半导体存储器部门和MOSTEC,但论起全球知名度来,不得不承认,还是有所欠缺。 于是乎,高弦在捡米国半导体行业“破烂”的时候,渐渐地目光落到了更大的破落户——仙童半导体公司身上。 用美好的词语,形容仙童半导体公司在半导体发展历史上的角色,往往就是那一套,它在硅谷的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堪称硅谷的摇篮,为硅谷科技公司们输送了大量人才,包括英特尔、超微在内的创办,以及国家半导体公司等等的中兴,都与仙童半导体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这背后的事实很可笑,难道仙童半导体公司真有那么大公无私吗?实际上,它完全是留不住人才啊! 仙童半导体公司沦落的根子在于,当初以罗伯特·诺伊斯为首的“八叛逆”,离开肖克利半导体实验室,在资本的支持下,创办仙童半导体公司后,落下了受制于资本的病根。 具体来讲就是,位于米国西海岸硅谷内的仙童半导体公司,虽然贡献了整个集团三分之二的销售收入,但却极大地受制于米国东海岸纽约的母公司。 仙童半导体公司赚了那么多钱,都被母公司拿走去干别的了,而仙童半导体公司的技术精英们,在股权认购方面的需求,又被严重忽视。 大家那么辛苦,图个什么啊,得不到满意的待遇,自然反心就日积月累地攒起来了,最开始出走的大佬,就是运营经理查尔斯·斯波克,他带着一帮亲信,去国家半导体公司当老大了。 正好所处的这个一九六零年代末期,因为半导体行业竞争加剧,新旧技术又开始迭代,仙童半导体公司盈利急转而下,进而让内部矛盾进一步激化。 首先,母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约翰·卡特利被董事会问责,这位老哥相当干脆,直接辞职走人。 本来,以罗伯特·诺伊斯的功劳和资历,自然而然地足以接任母公司首席执行官,但董事会却挑选了理查德·霍奇森。 士可杀不可辱,罗伯特·诺伊斯带着戈登·摩尔出走,去创办英特尔了。 罗伯特·诺伊斯留下的空缺,那么重要,肯定要有人接才行啊,结果仙童半导体公司母公司仙童摄影器材公司的董事会,搞了个大动作,把摩托罗拉半导体部门负责人莱斯特·霍根挖过来了。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因为莱斯特·霍根除了自己投奔仙童半导体公司,还带走了一大波手下,摩托罗拉能不急眼嘛,立刻打起了官司,虽然最后没赢,但仙童半导体公司为了妥协,把莱斯特·霍根降为副总裁。 在这个过程里,先是莱斯特·霍根带来一大堆亲信,无可避免地挤走了一些仙童半导体公司的老员工;后是莱斯特·霍根被打入冷宫,以至于他的亲信们士气大跌,自谋出路,由此造成的人才流失,岂能不严重! 而在接下来的一九七零年代里,仙童半导体公司的经营像无头苍蝇一样,甚至还推出了家庭电视游戏机产品,日益衰败中,最后在一九七九年,随着母公司仙童摄影器材公司,被油田服务公司斯伦贝谢收购了。 之所以盘点一下仙童半导体公司的衰败,主要是为了说明一点,技术固然重要,但不是绝对的,放到香江半导体公司身上,只要做到各个方面有机融合,就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高弦的目光落向仙童半导体公司的动力,也很简单,仙童半导体公司的价值处于低点,相比之下,技术、专利、产品等等方面的多年积累,还算值得,尤其适合香江这种半导体产业要从基础起步的情况,而论起品牌知名度,仙童半导体公司还是可以撑撑场面的。 威廉·米勒和斯伦贝谢公司接触几轮后,带回来的消息是,斯伦贝谢确实已经下定决心甩卖仙童半导体公司了,关键问题在仙童半导体公司的剩余价值和对应报价的博弈。 当初斯伦贝谢收购仙童摄影器材公司的动力,是仙童摄影器材公司的先进成像技术和产品,对斯伦贝谢的油田服务业务颇具价值,仙童半导体公司相当于顺带着接手的。 严格说起来,仙童半导体公司倒也不是对斯伦贝谢毫无贡献,它在一九八零年成立了人工智能研究实验室,很讨斯伦贝谢的欢心。 威廉·米勒就说道:“这个人工智能研究实验室不久前独立出来,显然不在出售名单上了。”高弦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也在动用自己的资源,不显山不露水地搞人工智能研究,好让“小装”有更多容身之处,斯伦贝谢公司当成宝贝的那点东西,他还真看不上眼,甚至包括IBM在搞的人工智能,也没放到眼里,毕竟起点之间的差距,用鸿沟形容也不为过。 威廉·米勒继续说道:“斯伦贝谢挺精明的,它还把仙童半导体公司的测试部门单独列出来,该部门为半导体制造业设计和生产自动化测试设备,经营状况不错。”
高弦被逗乐了,“那仙童半导体公司的资产,是怎样一个估值?”
“两亿美元左右吧,斯伦贝谢基本没有异议。”
威廉·米勒回答道:“我刚收到消息,国家半导体公司也对收购仙童半导体公司表现出了兴趣。”
破船还有三千钉,高弦也没有异议,他拍板道:“那就尽快拿下仙童半导体公司,然后与英特尔半导体存储器业务、MOSTEC进行资源整合,以仙童半导体公司的名义,入股香江半导体公司,凭借那里的成本优势,至少可以让仙童半导体公司起死回生。”
高爵士话里的“起死回生”相当有学问,这是他在米国半导体行业捡“破烂”畅通无阻,同时还能博得感激的奥妙所在。 在收购仙童半导体公司过程中,查尔斯·斯波克领导下的国家半导体公司,没有构成实质性的阻碍,因为没底气比拼财力。 当初查尔斯·斯波克从仙童半导体公司出走,出任国家半导体公司首席执行官的时候,国家半导体公司正处于财政困难时期。 查尔斯·斯波克采取的应对策略是,专注于低成本计算机芯片的大规模生产,从而带领国家半导体公司度过难关,并打造出一段公司经营可圈可点的中兴时期。 但面对一本同行们更具竞争力的芯片,国家半导体公司虽然没有被冲击得像英特尔、MOSTEC那么惨,可压力也是实实在在的,不敢真在仙童半导体公司的收购上,消耗超出预算的宝贵资金。 当五千万美元的英特尔半导体存储器部门、八千万美元的MOSTEC、两亿美元的仙童半导体公司,被高弦捏合到一块后,成立香江半导体公司的技术基础,便打造好了,接下来的重点,就可以转到围绕着香江半导体公司的,诸如出资比例、利益分配、团队配置、激励方案等等的人情世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