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参谋大喊一声：“有敌人。”
冲下山头，众人紧跟在后。方成他们下到棚屋，姜参谋正在指挥战斗，指派了一队士兵去增援寨门，同时命令其他方位的头目，坚守岗位，不许擅自行动。在姜参谋的指挥下，寨内刚开始混乱的局面得到了遏制，各个头目各司其职，有序组织反击。对面进入寨子的主路上，停着几辆军用卡车，是政府军。政府军士兵依托军用卡车的掩护，向寨门攻击，同时后面的士兵向着两侧迂回前进，显然是想要包围寨子。寨门处的士兵依靠两旁堆积的的沙袋和防御工事，轻重火力全开，猛烈射击前方的敌人。姜参谋看到寨门暂时稳住了，指挥部队抢占两侧的制高点，阻止政府军的包围企图。但是晚了，政府军在发难前已经摸上了两侧的制高点，上校部队的几次冲锋都被打了下来。但看的出来，上校的部队训练有素，虽然被上方的火力压制，不断有士兵中弹，从山坡上滚落，其他士兵并没有溃退，而是伏在隐蔽处，在火力的空隙，利用地形移动位置，一有机会立刻射击上方的士兵，向上进攻，非常勇敢。上校、方成、华哥在山腰上一处隐蔽的指挥所里观察战况，耳边姜参谋不断的发号施令。寨子内到处是运送弹药和增援的士兵，俯着身子，疾速奔跑。此时，政府军对寨子已经形成了三面包围，但是因为姜参谋指挥得当和部队的顽强抵抗。政府军没有太大进展，双方形成了相持的局面。过了一会，政府军的进攻好像减弱了，方成和华哥松了一口气，姜参谋和卢上校的面色却越发沉重。果然，伴随着天空中传出尖锐的鸣叫，一颗炮弹在寨子内炸响，当场掀翻了一个奔跑的士兵。卢上校沉声说：“迫击炮”炮弹连续在营寨内爆炸，蓬屋中弹起火，碎屑飞崩，几个士兵被炸的飞上了半空，残肢断臂从空中跌落，有的炮弹直接落在了身上，被炸成了一团血雾。姜参谋大叫：“隐蔽、隐蔽”一条腿连带着下腹上的一些组织正落在指挥所前的草地上，肠子拖拉的老长，黑红的血液向外冒出。方成和华哥感觉胃部一痉挛，脑后的神经‘嚯嚯’直跳。寨门在炮火的打击下，豁开了好几个口子，士兵抱着头伏在沙袋和掩体下面。过了一会，炮击停止了，政府军开始了攻击，士兵端着步枪，喷射着火舌，向寨门靠近。寨门内的火力明显处于下风，士兵只能把枪举出掩体外射击，不敢露头。政府军的士兵扔出一枚手榴弹，炸伤了掩体后的几名士兵，寨门的防守更薄弱了，眼看很快就会被政府军突破。姜参谋拿过一把步枪，冲出指挥所，命令预备队向寨门增援，自己一马当先，冒着“嗖嗖”擦过的子弹，向前冲锋。还没奔到寨门，就据枪射击，身边的士兵火力全开，子弹向政府军搂头盖脸的倾泻，政府军被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打蒙了，扔下几具尸体，退缩回去。在一侧的山上，上校的士兵因为熟悉地形，已经进攻到制高点的下方，几乎就要占领高地。政府军的指挥官见形式不妙，急命卡车让出道路，从后方开过来两辆皮卡车，到了近前一左一右，车身一横，货斗上的两挺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寨门。一瞬间的静寂之后，两挺重机枪暴力开火，横扫寨门附近的一切事物。寨门的立柱被打断，木屑横飞，顶棚歪歪斜斜的轰然倒塌，掩体被击穿，掩体后的士兵身体被子弹扯烂，红的、黑的、白的，各种人体组织、肢体、骨骼、器官碎裂空中。有一个向后奔跑的士兵头部中弹，脑浆四溅，带着脑浆狂奔，一边跑一边抓脑浆，跑了几十米才怦然倒地，死去。姜参谋躲在一棵大树后，还在向着敌人射击，但已经是徒劳了，政府军在重机枪的掩护下涌进寨门，四下散开，追杀溃败的散兵。姜参谋眼见无力回天，只好朝着指挥所撤退，同时挥手让上校快撤。上校的卫兵掩护着他和方成、华哥，向山上树林唯一的缺口急撤。上校命令两个卫兵，接应姜参谋上来。回头一看，姜参谋被子弹射中，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抬头望了一眼上校，扑地倒下。上校凝视着姜参谋的尸体，鼻子一酸，来不及悲伤，卫兵架着他玩命的朝山上疾奔。华哥身体胖大，方成拉着他，跟着上校。几个卫兵在后方边退边射击，掩护着他们。上到山顶，前方并未有人堵截，一群人就要钻入下坡的莽莽山林，后方追兵已到，子弹“嗖嗖”的在他们身边擦过，打断的树枝、落叶掉在他们身上，后方的掩护的卫兵全被打到。但政府军只是站在山顶向下射击，并没有追过来。越往下，射来的子弹越稀疏，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一颗流弹击中了华哥的后背，华哥扑倒在地，带着方成一起跌倒。方成爬到华哥身边，见是腰部偏上中弹，翻过华哥的身体，子弹从腹部穿出，穿了个眼。此时尚未脱离危险，方成来不及多想，拿过华哥的手捂在伤口上，大喊：“按住。”
拖着华哥的身体朝密林里深入。稠密的灌木、荆棘划伤了方成的裸露的手、脸，方成浑然不觉。一直到走到筋疲力竭，实在是走不动了，才把华哥放下，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身后的枪声早已停歇，华哥说：“上校那？”
方成才注意到，上校不知什么时候和他们跑散了，现在就剩他们两人。顾不了那么多，方成撕开衬衣，给华哥包扎好伤口，对华哥说：“穿了个对眼，你会活下来的。”
华哥：“还有追兵吗？”
方成朝上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动静：“他们没追下来。”
华哥喘息着：“我们在哪？”
方成观察了一下，大概在靠近谷底的位置：“我们在山下。”
华哥：“我走不了多远了，你自己逃命去吧。”
方成看了看华哥还在流血的伤口，沉思半刻：“放心，你死不了，按住伤口， 我去找药，在这等我。”
方成起身，向着灌木丛寻去，一边仔细观察身边的植物，一边警惕周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