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窗外的阳光逐渐变得刺眼,穿透细密的窗帘时,温迪整个人睡成了一条斜线,大半张脸埋进云朵一样的枕头里。 是个难得清闲的日子,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在床上躺上一整天,但温迪没能如愿,他现在被厚重的床单捂的有些燥热,脖颈黏黏糊糊的,背上都出了层薄汗,把两只手伸出被子接触微凉的空气也没能缓解胸腔以下的闷热。 翻了个身后,温迪揉揉眼睛,看清了压住自己被角的小狗。 怪不得这么热,这家伙像个暖炉子一样压着被角,他连个脚趾头都伸不出来。 纵使本身没有起床气,温迪还是不甘心的蹬蹬腿,把狗狗往一旁踹了一点。 还没睡醒的小狗迷茫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温迪后又直接阖上。 一下掀开了被子,温迪飞快的起身穿衣服,他的脑袋里只有昨晚喝断片的记忆,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衣服,然后再一件一件的穿好。 放弃执政的时间里,温迪有很多时间去游历大陆,邻国璃月是他最频繁光临的地方,久而久之,与摩拉克斯的关系也比其它五神更为密切。 白驹过隙,时间对于神明来讲一文不值。 千年来的经历,温迪和其他诸神的联系都越来越淡,唯独每次从沉睡中苏醒,都会来找钟离饮酒作乐。 虽然有时候钟离并不搭理他。 而在听到同僚相继离去,七神更迭五神的消息时,温迪难过之下总是会想到那个家伙。 “要是法玛斯还活着……现在的蒙德和穆纳塔也是友邦吧?”
直到熟悉的火焰味道再次出现,而且就在自己的执政范围之中,温迪知道,那个在奇奇怪怪的家伙,又回来了。 可担忧也随之而来,千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温迪最担心的就是法玛斯醒来后直接去找摩拉克斯,再次掀起涂炭生灵的战争。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禁忌,即使是作为风神的他也不能触碰。 好在法玛斯的性格变了很多,嗜战、猖狂、不可一世……几乎所有的千年前为人诟病缺点全都消失了。 温迪还从没见过这么乖巧的法玛斯。 “起床啦起床啦,懒虫起床啦!”
温迪走进另一边法玛斯的床铺,抓住被子,使劲儿的推搡还倒在床上的法玛斯,只穿着单薄衣衫的法玛斯用被子捂住耳朵,直接忽略了在床边絮絮叨叨的温迪。 半梦半醒之间,清亮的女声忽然在往生堂的楼下响起:“你也是来关照往生堂的生意吗?现在往生堂大酬宾,买一送一,正在优惠哦!”
这元气十足的少女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胡桃,一如既往的有活力,也一如既往的,呃,专注于往生堂的业务。 法玛斯在被子里叹了一口气,心知这下是没法睡着了,不情愿的踢开被子。 “诶,居然是听着胡桃的声音清醒了吗?”
温迪坏笑着把脸凑到发丝凌乱的法玛斯身边。 “如果是千年以前,吵醒我睡觉的人早就被拉去斗兽场喂野兽了……” 法玛斯不咸不淡的砸吧砸吧嘴,往生堂明明是出了名的冷清,尤其现在是早上,谁会这么想不开,大清早的来这种场所呢? 拖着懒散的步子,法玛斯揉了揉温迪的脑袋,走进原本属于钟离的浴室洗漱,温迪反倒不着急了,慢慢挪到往生堂二楼的楼梯口,饶有兴趣的悄悄看着楼下的人。 “我是甘雨,月海亭的秘书……此番前来是为了询问钟离先生有关送仙典仪的事宜。”
舒缓的声调,和胡桃古灵精怪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站在往生堂大厅中的是一个天蓝色头发的少女,深紫色的瞳孔中带着浅浅的温柔,头顶还有两支相当显眼的暗红色羊角。 身居高位而掌重权,甘雨怕柔弱的相貌会被对手轻看,所以将海浪般的长发扎成一束,让自己看起来干净利落又成熟,也露出了如同羊脂白玉的琵琶骨和后背。 “月海亭的秘书?”
胡桃咬着笔杆,大失所望的摇摇头。 她还以为是有新的客户找上门了呢? “钟离先生昨晚出去散步了,一夜未归。”
眨巴着一双梅花瞳,胡桃咧开小嘴,露出虎牙:“不过,虽然钟离先生出去了,但往生堂依旧提供殡仪服务噢,我可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 胡桃兴致勃勃的介绍自己的身份与那套“阴阳有序,命运无常”的道理,甘雨则是目光温柔的看着自说自话的胡桃。 “啧,这个背不拿去拔火罐真是可惜了。”
温迪正聚精会神的偷听,法玛斯从二楼的楼梯绕到绿衣少年身边,一眼就看见了在楼下叽叽喳喳的胡桃和听着胡桃扯淡的甘雨。 “哇,这么恶毒的话怎么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听到法玛斯拔火罐的言论,温迪睁大了眼睛,习惯性的往后一倒,刚好倒在少年怀里。 “今天想去哪儿?”
法玛斯在温迪的耳边低语。 “诶嘿。”
温迪转过身抱住了法玛斯,带着他摇身化为一缕微风,从往生堂二楼窗户上的小洞飘走。 而在楼下听着胡桃推销服务的甘雨,在温迪离开的一刹那,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两位神灵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