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最好不要动手,不然的话,吃亏的一定是你!”
陆羽不劝还好,一劝,彭莹玉立即动起了手。 嘭的一声闷响,挥掌劈向陆羽的彭莹玉,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待他稳住身形的时候,双脚正好踩在他之前站的那处位置。 彭莹玉低头看了眼黑色僧衣上的脚印,神色古怪地望着陆羽,道:“阁下武功之高,倒是有点儿像传说中的那位陆大侠,只是那位陆大侠正在镇守滁州,和蒙古鞑子对峙,绝不会轻易离开。所以--” “所以,你绝不是那位陆大侠!”
彭莹玉再次摆开架势,厉声喝道:“阁下武功之高,绝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小角色,何必藏头藏尾,让彭和尚看不起?”
“到底要怎样,才能证明我就是陆羽?”
陆羽歪了歪脑袋,笑道:“哈,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法’字尚未落下,陆羽轻轻拍了下身旁的桌子,茶杯震动之际,杯中的茶水全都倾泻而出。 带有清香气味的茶水,在半空中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水龙,时而奔腾向前,时而翱翔翻滚,宛若神仙戏法一般。 彭莹玉只看了一眼,便确认眼前这个不速之客,便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少年将军陆羽。 “彭和尚见过陆将军,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周子旺闻言,直勾勾地盯着陆羽,许久之后凝声说道:“陆将军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陆某此行,只为两件事!”
陆羽对着周子旺笑笑,道:“第一件事,便是见见你这位弥勒宗大弟子!”
【天机】+50 周子旺闻言,心中顿时一惊,看向陆羽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了三分杀机。 “周兄大可不必如此,不久的将来,你也将和我一样,成为元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你又何必怀疑我的身份来意?”
陆羽横了周子旺和彭莹玉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二位既然准备起事,可做好万全准备? 造反一事,可不比寻常小事,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可是要死人的,而且,死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千上万!”
【天机】+100 【天机】+100 周子旺和彭莹玉对视一眼,分别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惊惧。 关于反元大计,二人虽然早在暗中准备了许久,但是,直接参与这件事的,全都是弥勒宗的核心弟子,外人绝不会知晓如此机密,这个姓陆的,他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情的? 难道,难道弥勒宗中有他人布置的棋子? 想到这里,周子旺和彭莹玉的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痛苦与绝望。 此事一旦东窗事发,意味着两人多年的心血即将白费,更意味着弥勒宗的弟子,将要遭到元廷的围剿镇压,届时,必然要血流成河。 看着眼前两人的脸色骤然一白,陆羽轻轻一笑,道:“二位可是在为反元大计泄露一事感到后怕?无需后怕!”
陆羽微微一顿,继续说道:“除了你们弥勒宗的弟子以外,整个世间,有且只有我一人知晓!”
“陆,陆将军从何得知此等机密?”
彭莹玉的脑海中忽然多了一个念头,当即开口问道:“传闻陆将军师承天机门,江湖人送外号天机神算,此事当真?”
“既然是天机,人力又岂能算尽?”
陆羽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打了个哑迷。 “所谓天机神算,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而已,并不代表陆某人真的能够算尽天下间的所有事物!”
陆羽抬头看了周子旺和彭莹玉一眼,笑道:“不过有一件小事,在下倒是算了出来,两位是师兄弟,且彭大师是师兄,周兄弟是师弟,我说的可对?”
【天机】+100 【天机】+100 彭莹玉和周子旺闻言,既惊又喜,惊的是,陆羽竟然能够算出如此隐晦的事情,喜的是,有陆羽这等神人在,何愁反元大业不成? 周子旺收起之前的敌意,对着陆羽深深施了一礼,语气恭敬地问道:“敢问陆先生,袁州起事,能成?”
“成与不成,全在周兄的一念之间!”
陆羽深深地望了周子旺一眼,道:“袁州起事,可成,但是,周兄万万不可妄自称帝,更不可自立国号,不然的话,必败无疑!”
【天机】+100 【天机】+100 周子旺闻言,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称帝、自立国号,全都是他自己的想法,而且只告诉过师兄彭莹玉一人,这位陆先生,不愧天机神算之名,竟然能够算到这种程度。 彭莹玉闻言,亦是震撼无比,这位陆先生,比传说中的神仙还要神。 “除了不可妄自称帝、不可自立国号以外,周某还需要注意什么?”
周子旺看向陆羽的眼神,多了几分恭敬和敬畏,道:“在下已经聚集了五千余人,只待时机一到,便可占领袁州城,之后以袁州城为根基,与元廷对峙!”
“周兄只需谨记一点,敌众我寡,万万不可硬碰硬!”
陆羽以茶水为墨,在桌子上画了一副很是简略的地形图,道:“他日,若是蒙元大军压境,周兄切莫因为贪恋城池,贻误了撤退的机会! 袁州周围,有山有水,只要蒙元大军压境,周兄大可率领部下兄弟潜入山林,待蒙元大军撤退,再出山攻占城池! 如此,既能保存实力,亦能震慑元廷,更能壮大民意,也可趁机招募军卒,扩大自身势力。 不出几年,周兄的势力不能遍布整个江西,到了那时,即便是元廷派遣大军镇压围剿,周兄亦能轻松应对!”
认真听完陆羽的建议,周子旺和彭莹玉立即拍手叫好。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陆先生真乃神人也......” “陆先生文韬武略,无人能及,彭和尚佩服得五体投地......” “若非先生指点,教中兄弟必然要惨死在蒙元鞑子的刀下,如此大恩大德,周某无以为报......” “先生出山拯救天下黎民百姓,是我等汉人的福音......” “......” “......” 陆羽摆了摆手,及时制止了两人的吹捧,道:“这些毫无意义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眼下,所有的汉人都处于水深火热的压迫中,为了能够早日推翻元廷统治,为了能够早日恢复汉人山河,两位还要多多努力!”
陆羽对着周子旺和彭莹玉拱了拱手,语气诚挚道:“两位,在下还有要事去办,就不继续逗留了!”
“他日,他日若是两位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可以去滁州找我,亦或者前往衡山,寻求衡山派的帮助!”
“先生和衡山派有渊源?”
听到‘衡山派’这个三个字的时候,彭莹玉的表情有些微妙。 众所周知,衡山派在一百多年以前,在与铁掌帮帮主铁掌水上漂的裘千仞一役中惨败,至此一蹶不振,如今的声威,甚至连一些新创的门派都有所不如,武功高强的天机神算,怎么会和衡山派有渊源? “如今的衡山派,确实式微没落,不过,要不了几年,衡山派必然会成为江西地界数一数二的大门派。”
陆羽横了彭莹玉一眼,道:“蛟龙尚且有困于浅滩之时,更何况是一个门派,只要衡山派的门人弟子争气,日后必然会在武林中占有一席之地!”
彭莹玉极富智计,只是略一思索,便猜到了陆羽的打算,道:“有先生亲自出手调教,衡山派必然能够再度崛起!只是,只是彭和尚有个问题,想向先生请教......” 不等彭莹玉继续问下去,陆羽已是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无非是想知道,我和衡山派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渊源!”
“说实话,我和衡山派之间的渊源,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不过总结下来,无非只有两个字,恩怨。”
“我年轻时候救过衡山派的一些门人弟子,之后从衡山派掌门那里学了衡山派的不传剑法,后来,衡山派掌门,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这样算起来,衡山派于我是有大恩的,眼下我既然来到了江西地界,自然要好好拜访衡山派一番,也算是了了当年的那些恩恩怨怨。”
陆羽的话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彭莹玉却是听懂了。 “衡山派虽然已经没落,但底蕴深厚,后陆先生这样的神人出手相助,再度崛起不过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彭莹玉轻轻吐了一口浊气,道:“有先生在,衡山派再度崛起,指日可待!”
接下来,三人又聊了一些攻城及御敌的话题。 当天夜里,陆羽孤身离开袁州城,前往衡山派所在。 ...... 陆羽离开袁州城以后,施展轻功龙翔九天,整个人仿若一道残影一般,在山林中穿梭。 翌日傍晚,已经进了衡阳城。 进城以后,陆羽先找了家客栈住下,一番洗漱以后,来到客栈对面的酒楼。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陆羽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是以进了酒楼以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在等店小二上茶和饭菜的时候,陆羽抬头扫了一眼酒楼里的食客,随后侧着耳朵倾听周围人的谈话内容。 靠近楼梯的那一桌坐了四个江湖客,两男两女,看着年岁应该是过了三十,他们身上的衣衫略显昂贵,只是容貌打扮和动作习惯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土气。 陆羽只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这顿饭,未必能够安安静静地吃完。 不一会儿,店小二送来了一壶热茶以及几样简单的糕点。 一杯热茶就着几块糕点下肚,陆羽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舒服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阵吵杂的脚步声从酒楼外响起,然后,二十几个手持长剑的男子,将酒楼围了起来。 正在吃饭喝茶的食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一时间,凌乱的脚步声、清脆的杯碟碰撞声、沉重的桌子挪动声,各种杂音交织在了一起,极其吵闹。 众食客慌张之际,有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男子走进酒楼,朗声说道:“各位,今日是衡山派和巫山四鬼了解恩怨的日子,还望不想干的朋友莫要插手,若有人不听劝告擅自出手,便是我衡山派的敌人!”
陆羽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向楼梯附近的那一桌。 随着更多的衡山派弟子涌入酒楼,那原本坐着的四名男女再也坐不住了,将桌子掷向身后的衡山派弟子,随后纷纷冲向二楼。 十几个衡山派弟子紧随其后,其余的则是警惕地盯着酒楼大堂的剩余食客。 不一会儿的工夫,二楼便传来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有桌椅板凳倾翻覆地的声音,有竹筷散落地面的声音,有兵器对碰的声音,也有人的怒喝声。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工夫,二楼上传来了一阵刀剑入肉的声音,随后有人自二楼跳了下来,跌落在街道上,被守在街上的衡山派弟子以乱剑刺死。 之后,涌上酒楼二楼的衡山派弟子,搀扶着一个同伴,拖了三道人影慢慢下了楼梯,那三道影子在楼梯上滑落的时候,发出砰砰地碰撞声,斑斑血花散落在木质楼梯上。 陆羽瞧了一眼,只见其中两人的衣衫已是遍布血迹,怕是活不成了,另外一人情况还好点,看身形想来是个女子,还算婀娜的身姿在拖行中展露无遗。 就在众食客以为此事到此为止的时候,有一道灰色人影离开了位置,他手中的长刀一挥,就是一道白色匹练,极快地斩向毫无防备的衡山派弟子,顷刻之间,就有两三人倒地不起。 那人欲要再次行凶,角落里飞出一条长凳,那人只好挥刀劈断木凳,等他再要挥刀的时候,就有剑光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堪堪抵住这一剑,嘴里恶狠狠地骂道:“你们衡山派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朝廷作对,就不怕被抄家灭族吗?”
他嘴里虽是骂得凶狠,身子却霍然后退,直接撞翻了身后的桌凳,只听‘哗啦’一声,灰衣人已经冲破酒楼的墙壁,来到了街面上。 陆羽透过人形窟窿看着外面的情形,只见那灰衣人正与几名衡山派弟子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