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微微有些诧异。
之前在南江的时候,马局跟她提内部甄选,但没有说具体的职权范围,竟是可以全国调查的么? 那边齐桓已经笑眯眯的同马局长寒暄上了,沈珂乐得轻松,等他们说完了一堆伯乐与千里马之类的话。 沈珂这才寻着了机会说道,“查阮氏很容易,但是那些实验对象要处理起来怕是不容易。”方圆文娱可以封禁,阮氏可以倒闭,死物好处理,那受到影响的活人呢? 想要他们像是一个正常人一般生活,不知道又要付出漫长的多少年。 这些事情,光是想想,就让人无比的痛心。这群在意识里被种了“种子”的人,潜在的犯罪可能性要远远高出普通人。 陆曳,姜和,柳壬娜……历经千辛万苦逃脱了实验,可结局如何?依旧是惨烈无比。 沈珂想的事情,马副局长自然也想到了,他面色微沉,长长叹了一口气,“等阮家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会对照名单对他们进行心理干预的,而且会对他们做出重点标记。”
“京都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你们回去南江之后,也要慢慢再摸排那些杀人网站上的人。”
他说着,想了想又道,“阮家早就为东窗事发做了准备。”
“他们保留了一个干净的继承人,阮铃安的儿子阮敛意从未涉及家族事务。阮家给了他一笔干净的资产让他出去创业,现在做得也非常有起色。”
“咱们把阮家连根拔起,阮敛意是个什么想法不好说。总而言之,大家最近都要小心一些。”
他说着,看了看时间,又对二人说道,“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让一阳送你们去火车站。沈珂,齐桓,一定要到京都来啊!”
马局长说着,进了电梯,等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马一阳夸张地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 “老头子上茅房那都得端着,你们不知道我们家吃年夜饭的时候,小辈儿一溜烟的坐着,全都眼巴巴看着没有人敢动筷子,吃饭那跟开大会似的。”
“爷爷说完奶奶说,奶奶说完大伯说,大伯说完小叔说,小叔说完小姑说……” “从前那是菜都凉了还没有开吃呢,现在轮到我们小辈儿掌厨,嘿嘿,只有两种菜,火锅和凉菜!就这您猜怎么着?火锅底烧干了加汤了还没有吃上,那毛肚儿都煮成牛筋底了!”
马一阳跟二人有了“同生共死”的经历,一下子放得开了,说话那跟说相声似的。 都是年轻人,气氛一些子轻松了下来。 “嘿嘿,你们两个刚从外面回来的吧?快快快洗漱了之后我请你们吃京都地道早餐!豆汁儿!”
马一阳说着,搁那一堆土特产了翻了翻,还真叫他翻出了个塑料袋来,里头装着老BJ炸酱面,老酸奶,各式各样的非常齐活。 沈珂瞧着他那堪比探照灯一般的眼睛,颇为无语。 “豆汁儿已经不算是京都秘密武器了,你如果想要拍我们哇哇吐的表情包,那就真是太天真了。”
她说着,晃了晃手机,“发给你了!”
马一阳一愣,打开自己的微信一瞅,好家伙,沈珂这家伙是什么时候给他安排上的。 那表情包上正是他笑得一脸猥琐,瞪大眼睛准备看好戏的样子,沈珂还贴心的配了文字“眼睛瞪得像铜铃!”
马一阳哭笑不得,“叫你们发现了!”
“我还想着趁着你们还没有名扬全国,先掌握一段你们的黑历史,到时候等你们发达了,我吹牛也能有点素材啊!想当年,我们三人在酒店豆汁儿三结义……” 沈珂听着马一阳这滔滔不绝的架势,不由得摇了摇头,什么叫做家学渊源,她算是见识了。 马一阳有公务在身,三人并没有耽搁多久,收拾完毕就直接去了火车站。 京都那头还是艳阳天,等到了南江便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雨点打落在地上,气温有一种断崖式下跌的感觉。 二人刚出站,沈珂便一眼瞧见了人群中的黎渊,倒不是他如何鹤立鸡群,而是那股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脱离地心引力直接飞蹿出来的样子,实在是太扎眼了。 “沈珂,齐桓,这里这里!”
黎渊的手挥舞着,像是大狗狗不停摇晃的尾巴。
沈珂清了清嗓子,感受到周遭全部集中过来的视线……真是没眼看啊! “老沈!早知道你们去京都打架,那就是把我劈成两半,那我也是要去的啊!”他说着,将沈珂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没有严重的伤,这才放心下来。 他伸手接过了沈珂的手中的行李箱,“我开车来的,陈队叫我先送你们回去休息,京都那边已经打电话过来,说了阮氏的所有事情了。”
“老沈!小齐,咱们特案组这下子岂不是要名扬全国了?等陈队出院了,咱们可得好好庆祝一番!”
齐桓一听,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我来安排!到时候把团建方案发在群里,欢迎大家带家属。黎渊你送沈珂直接回家吧,我的车就停在这里,我自己开回去就可以。”
“等明天上午再去看陈队,把土特产给他。”
黎渊听着,冲着齐桓竖起了大拇指,“陈队换医院了,新区那边的医院离孩子上学的地方太远了。换成人民医院了,离家近,你别跑错了。”
齐桓一愣点了点头,“你们先走,我打个电话。”
到了南江自己的地盘,大家都很随意,沈珂没有多留,跟着黎渊先行了一步。 齐桓看着二人的背影远去,拿起了手机拨打了电话,“喂,徐敖吗?我是齐桓,我们队长他换去你们医院了,帮个忙给升级一下病房吧,对,对,对,可不是节俭惯了。不用太夸张,单间就行。”
“年纪大了伤又重,不好好养着可不行。谢了,明天过去请你吃饭,我刚从京都回来。”
齐桓挂断了电话朝着外头看了过去,他伸出手来,雨水打在了手上冰冰凉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手来,开着车出了火车站,路过花店的时候买了一束花,然后朝着张培明的墓园行去。 他想要把一切的始末,都说给培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