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A国的大卫医生与D国的戴夫医生,已经变成了陶乐的忠实拥趸,每天都会从各种角落里冒出来围堵她,指天发誓要拜入她的门墙。 更闹人的是,二人为了争得虚无飘渺的首席弟子身份,正在筹备一次公开的、绅士间的决斗。 据说有人还开了盘口,拉着整个山庄的工作人员都下了注,令陶乐哭笑不得。 她不是听到赞美就会飘飘然的人,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 能有今天这种貌似超然的地位,全靠着自己的金手指,剥离了它,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中医大夫,以及小小的外科实习医生。 在这个山庄中,无论是中医国手周济深,还是外国专家团的任何一个人,都远不是自己能及得上的。 所以,才更需要笃学慎思,砥砺精进自己的医术。 坐车去一院的时候,陶乐才发现今天高中的同学群中,变得热闹非凡。 原来今天就是同学聚会的日子,她几乎都要忘记了。 向上翻过近百条记录,她就看见了班长邵康发的聚会餐厅的定位。 随手点开聚会所在的餐厅位置,她就愣住了。 因为这家餐厅,她很熟悉。 邵康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能在梅雪订上包房。 梅雪的会员制度十分严苛,根据家资、影响力和能力来综合计算,分为金、银、红、蓝四种会员卡,每一种都对应着不同的权限。 最低级的蓝卡,只能够订普通散台的位子,动胤要等上好久才能排得上,且不能随意点餐,只能听任餐厅安排。 邵康的卡是红卡,有资格预订散台的宴会桌,还能在高级会员临时取消的情况下,升级到包间之中。 在餐点上,红卡会员也有了一定的自主权,起码红卡菜单可以畅点,但不能指定厨师。 银卡和金卡就更不用说,享有的权限更高,具体的邵康也并不了解。 今天接到电话,在听到梅雪的服务人员说空出了一个十人中包房,问他是否愿意升级时,他简直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 包间小了一点,价格贵了不少又有什么关系,这可是梅雪,能在十人包房中吃上一顿,说出去得多有面儿! 同意,必须得同意。没口子地答应了下来,他第一时间在同学群里发了定位,还特意标明了包房名。 梅雪,十洲庆云。 可惜他这份小欢喜,终究是明珠暗投,并没有一个同学懂得凑趣。 太平县六中的高三四班,除了他邵康之外,还真就没有谁,能够晋身到这个阶层,理解在梅雪订到中包房本身,意味着什么。 今天是陶乐最后一次为付坤治疗高血压。完成之后,他的健康值已经提升到了89点。 “还剩两次针灸了。然后你就可以做个头颅影像检查,然后申请出院。”
陶乐一边说一边整理东西,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 多少年了,付坤从来都没有觉得身体这么好过。 头脑清醒,身轻体健,恨不得立即回去出海钓鱼王。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和小陶大夫谈一谈,正式邀请她随自己回去。 虽然他有足够的诚意,但这种事,也就如商业谈判一样,得讲究策略和技巧。 用力过轻或者过重,都不一定能收到想达到的效果。 “小陶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付坤开了口。 陶乐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就开了,秦风像风一样冲了进来。 “今天的治疗完成了?”
他的眼风扫过监测仪上的数据。 任谁都看得出来,眼下付老爷子的各项指标,比年轻人都不差多少。 他这个学妹,可真是不可貌相。 “对,学长有事吗?”
陶乐问道。 “那好,你跟我来一下。”
秦风一把抓住了陶乐的手,拖着她便往外走。 陶乐只好匆匆地向付坤打了个招呼,就跟着秦风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付坤无奈地叹了口气。顾瑾就冲着付坤笑:“老付,等玉京回来让他去说吧,他们年轻人,更容易沟通。”
这话说得也是。付坤点点头,把这件事放到一边。玉京办事,他向来放心。 出了病房,陶乐跟着秦风走到了走廊的另一头,打开了银色的包漆铁门,进了楼梯间。 “学长?”陶乐有点不解,秦风这么急三火四地把她带到这儿做什么,而且看表情还如此严肃。 “陶乐啊,那个关于特招的最新消息,你知道了吗?”
“什么消息,开始报名了吗?”陶乐的眼睛瞬间便瞪大了。她可是一直在等着消息,可惜赵恒一直都没给她电话。 “这个事情,有点复杂。”
秦风叹气。 他前几天就从侯波那,知道了上次医务处的会议精神——这当然是必须一定立即要通知学妹的了。他相信侯主任之所以告诉他,也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这段时间,他刚上任住院总,又兼着带着一群实习生,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睡不上几个小时,哪有时间和陶乐沟通。 今天也是巧了,他中午到住院部处理些事务,想着陶乐可能这个点儿过来,便去719试一试运气。 陶乐听着秦风介绍的情况,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一共只招两个人。 虽然仅限于过线但未录的应届医学生,但范围扩大到全国,人数可绝不能少。 仅是这样也就罢了,报名的时间窗还放得那样长。至少两周时间,足够消息在天南地北飞上无数圈了。 据网上的消息,不少省市都有医学博士,因为没考上规培,将不能如期毕业。 倒不是说他们及不上普通的临床本科生,而是他们报考的医院都太出色了,才会在激烈的角逐中败北。 所以这次一院的特招,如果大肆宣传一番,肯定会成为无数人眼中的最后机会,救命稻草。 所以她到底是得有多强的自信,才能认为自己在这些英才之中,可以脱颖而出? 秦风敏锐地发觉了学妹的失落。 这要是换了自己,也一样会发怵。不过眼下还不是安慰她的时候,因为他还没说完: “这次的出题考试,由医务处自己全权负责,到底考什么,怎么考,我们都不清楚,也插不上手。”
说到这里,秦风身上住院总专门配的联络机响了起来,必然是有紧急事务。 他最后拍了拍了陶乐的肩膀,说道:“无论如何,好好复习,别胡思乱想!”
之后便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