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厅里,王宵猎正与陈求道、陈与义商量着事情,签判王洋和司理参军何建中快步走了进来。进了官厅,向王宵猎行礼,道:“知府,河南府发生重案!”
王宵猎看了看一边的陈求道,皱着眉头道:“什么案子?”
王洋道:“孟邦雄主政河南府的时候,这厮贪图宝贝,盗掘了皇陵。抄没他家产的时候,大部分宝物已经追回。不过,还有零散几件在他的侄子那里。最近他侄子的手头紧,便想把宝物卖了换钱。有两个江湖惯盗,人称淮南双虎的家伙,前来购买。还好河南府的差人机灵,今天上午把他们拿获。”
王宵猎道:“当日入城的时候,孟邦杰态度恭顺,帮着我们稳定了秩序,便没有为难他。听说现在他开酒楼维持生计,生意还不错,怎么他的儿子生活艰难?”
王洋道:“他的这个儿子,最近迷上了得月楼的一个女妓,花钱如流水一般。孟邦杰如何给得了他太多钱?便把主意打到倒卖皇陵宝物上。不过这件事情,还不知道孟邦杰知不知道?”
王宵猎低头想了一会。道:“把孟邦杰叫到河南府问一问,他是否知情。不要难为他,若不知情,就放了吧。免得惹人闲话,说我们是借机打击报复。”
王洋称是。 何建中道:“除此之外,捉拿淮南双虎的时候,恰巧撞见一艘设赌的画舫。经过清点,赌资着实不少。”
王宵猎心里一顿。看了看陈求道,急忙问:“有没有官方的人牵涉其中?不一定是现在的官员,家里人也不行!”
何建中道:“这倒是没有。不过洛阳城里的富贵员外,差不多有三分之一都在里面。”
王宵猎道:“没有官方的人就好。赌这个字,最是害人,一旦沾惹上了,就再难以躲开,早晚搞出事来。所以我们禁绝大额的赌博。真犯了,也是小错。但是有的人啊,你越是禁了,他越是要犯,没有办法可想。既然抓到了,一切依律严办。参赌的人,一定重罚。有拿不出钱来的,编到牢城军里面,做三個月苦役!”
何建中称是。 王宵猎对陈求道道:“参谋,说起来赌,福昌、寿安一带更加厉害。那里的小工厂主多,许多人赚了钱,就喜欢赌两场。而且赌得大,有许多把工厂赌没了的。快过年了,在那里来一次严打的好。”
陈求道点头:“说的是。这些小厂主赚钱也不容易,非要在赌场扔掉,不知道怎么想的!”
说到这里,陈求道叹了口气:“在襄阳的时候,我因为不察,家里的干办牵扯进赌坊。后来我想了又想,确实不能开这个口子。特别是官府的人,一定要禁绝!”
王宵猎道:“依律而行就好了。小打小闹只当玩乐,只要一贯以上,就要法办。”
说完,王宵猎道:“盗卖皇陵宝物是重案,王签判依律严办!至于赌船,就由何参军去办吧。参赌的员外,一定不要放过,让他们缴一笔罚金,长长记性。过些日子,我要到石州前线,河南府的事情就由王签判与高通判商量。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战争,不能在其他事情上浪费精力。”
王洋拱手道:“属下遵命!”
说完,与何建中告辞离开了官厅。 看着两人的背影,王宵猎道:“进入冬天了,本来应该是开战的时候。不过金军今年没有来,显得安静了些。五天之后,我与汪参谋等人就要到石州,看看那里到底如何。后方的事务,就要劳烦两位了。”
陈求道与陈与义一起称是。 王宵猎看了看外面的积雪,叹道:“瑞雪兆丰年,但愿来年是个丰收年。原来我以为,以襄阳等州府可以养十二万军队,如今多了这么多地方,再养十二万军队也不难。现在看来,是我高估地方了。河南府等地,遭金军蹂躏,生产破坏太厉害。没有几年的休养生息,不是适合养大军的。”
陈求道道:“宣抚说的是。而且北方道路不修,物资转运困难。”
王宵猎点了点头:“说的是。现在汴河漕运没有开通,南方的粮食运不上来。单靠陆运,可就难了。虽然我们想了很多办法,还是远远不够的。我算过,太原以北,十万以上的军队我们就供应不上。仗怎么打吗!”
说到这里,王宵猎断然道:“我决定,利用这个冬天没有大战的时机,军队整编缩减。不编另一个军了,而是再编三个师,包括姜敏在内。多出来的军队全部转为营田军,在河南府周围屯垦。只有开出来的田多了,才能养更多的军队。开封府一带,还是放弃,免得与伪齐生隙。要想反攻金国,终究还是要三十万军队。但是养三十军队,我们现在这样是不行的。要休养上一段时间,等地方慢慢恢复。”
陈与义道:“只怕朝廷着急,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王宵猎笑道:“有朝廷相助就不同了。朝廷的军队,怎么也有十几万人,不是一回事。”
陈求道点头道:“朝廷的军队,怎么也可以吸引一路金军。到时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一路金军,最多十几万人。”
王宵猎点了点头。 这些年来,王宵猎最担心的就是赵构的抗金决心不坚决,朝廷军队不能帮自己。如果朝廷大军不能吸引一路金军对峙,让金军全部到自己这里,事情就麻烦了。 那个时候,自己只能够自保,而没有余力进攻。便如现在,不是东路金军被朝廷军队吸引,无力西调,自己怎么在西路打得得心应手?河东只要再多几万金军,哪有现在这样自己兵力的优势? 不管朝廷军队是守还是攻,东路的金军被牢牢吸引住,自己面对的金军就不足为虑。从兵力算,自己牢牢占据优势。等候士卒操练精熟,就可以大举北上了。如果占领了河东路,宋朝的战略态势将彻底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