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侧过耳朵先听听对方说什么。藤野松换的这身衣服正是阳国这边非常正式的男性和服。他张开双臂,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过。接着他双腿下跪,恭敬磕头。爱田美沙面无表情,只是眼睛动了一下。藤野松就这样保持着下跪磕头的姿势,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爱田美沙的小嘴缓缓张开,“你失败了。”
“是的,万分惭愧!”
藤野松似乎不敢抬头,“还请您允许我切腹自尽!”
爱田美沙抬头看了一下月亮,大大的眼睛里熠熠生辉。小院之中再次陷入了一阵沉默。藤野松的额头渗下一滴汗水,大腿也在轻微颤动着。显然他有些恐惧,但似乎不敢再爱田美纱面前表露出来,所以极力压抑着。“切腹自尽就不必了,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爱田美沙说完转身走了进去。藤野松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慢慢抬起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后按着膝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紧随着爱田美沙进去。阳国这种传统建筑的正厅,几乎就是两个推拉门加上一个屋顶。二人进去之后自然也没有关上门。屋内前后通透,夜风吹拂,一盏油灯轻轻摇曳着。刘飞也靠在旁边,仔细看着听着。两个人在桌前跪坐着。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炭炉,水壶咕嘟咕嘟响着。爱田美沙倒了两杯茶。藤野松非常恭敬的接过去,放在嘴边抿了一口,随后便一直偷看着她。爱田美纱闻了闻茶香,“说吧。”
“是!”
藤野松恭敬答应,模样老实的有些过分,这才开口汇报。从铜雀城外悬天崖之战,再到后来田中铃木兵临铜雀城之下。最后就是城中东北地区的驯兽场被彻底摧毁。“就是说……直到现在你们没有抓到那个人。”
爱田美沙开口。“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藤野松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两只手不停揉搓着自己的膝盖。“目前来说是这样的,但是……但是我已经让他们加大兵力追捕,而且严加防范!”
“只要那个家伙还在城中,我就有把握抓住他!他躲不了多久的!”
藤野松说完又观察了一下爱田美沙的脸色。但后者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吹着茶水。藤野松的眉毛稍微动了一下,摸不准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怒是喜。他像是献媚一样笑了笑,“您放心就好,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当然,您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全把其作为我的生存意义。”
“还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藤野松说完恭敬低头。刘飞在外面看着脸上的表情更加疑惑。对这个爱田美沙,他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没听说过有这么高的地位。这个藤野松怎么说也是一方将军。尤其是在阳国这种小地方,一方将军已经很不错了,也算得上他们这边的一方诸侯。如今却对爱田美沙如此卑躬屈膝……这两个人之间到底隐藏了什么事情?刘飞越想越觉得好奇。此时,一直面无表情的爱田美沙终于出声,“藤野将军。”
“不敢!”
藤野松赶紧低头。爱田美沙拿起水壶放到桌上。烧红的炭火闪烁着,映照着两个人的脸庞。“藤野将军,你看每一块木炭都坚信自己能够烧开一壶水,我相信每一块木炭都有强大的决心。”
“但是最终烧开这壶水的却不一定是那块决心最大的木炭。”
“我要泡开这壶茶,你认为我在乎的是这款木炭的决心,还是这壶水是否已经烧开?”
藤野松眼神大变,立刻起身后退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死死贴着地面。“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给你的机会够多了,这块木炭也快要燃烧殆尽,终究是一堆无用的尘灰而已。”
爱田美沙缓缓把水壶重新架在炭火上。咕噜咕噜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刺耳。不知是夜风太凉还是屋子里的杀气太重,藤野松再也忍不住,全身都在颤抖。“请您再相信我一次!我绝非无用的尘灰!”
“我已经安排好了手下!事情已经做了一半儿,就算……就算我无用,也请您让我做完这件事!”
“否则……否则我真的是不甘心!”
“您相信我,我一定帮您烧开这壶水!”
爱田美沙看了他许久,“或许……是他来了!”
刘飞站在外面心中一惊,难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不过随即他就松了一口气,因为爱田美沙这话是对藤野松说的。“他是……”藤野松满脸疑惑。爱田美沙依旧面无表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着,“你让我相信你,可你毫无成果!”
藤野松眼神一变,但是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显然爱田美沙还想给他机会,但是需要他拿出自己还有用的证据。想到这里藤野松立刻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然后恭敬走到桌子上,慢慢展开了那张黄纸。“您请看,驯兽场的幸存者已经画出了这个人的画像!”
“外面的部队也只是一群山匪而已,田中铃木那些人终究是乌合之众。”
“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您能给我一些时间!”
爱田美沙看着那张画像,表情似乎动了一下。藤野松愣神儿,尝试看出她的表情变化。“果然是他来了,刘飞!”
爱田美沙看着那张画像。“刘飞?”
藤野松眉头紧皱。“去查查这个男人吧,你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爱田美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藤野松大喜,他终于不用死了。“好,我这就去查!多谢您的指点!”
说完他就站起身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刘飞……刘飞,好!看我不把你查个底儿朝天!”
藤野松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跑出了小院。刘飞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后闪身站在院子里。夜风吹拂,他的衣服微微晃动。他一动不动看着爱田美沙的侧影。爱田美沙则盯着桌子上他的画像。刘飞直接迈步走进去,盘腿坐在她的对面。爱田美沙没有丝毫惊慌,目光从画像上移开,挪到刘飞的脸上。她微笑,“你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