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的话音落地,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气氛诡异。侍卫们默默的缩到一边,大气都不敢出。萧景行冷漠的看着她,俊脸虽然仍旧阴沉,但云倾月看得出来,他身上的戾气已经在渐渐消散了。所以,他是相信她的?这个傻瓜。云倾月心里感动又酸楚。前世也是这样,不管她做了多少错事,说了多少刺伤人的话,只要她态度稍微好一点点,随便哄几句,他都会忍不住心升希望,相信她所说的。结果呢?却换来一次次失望,直到身死。云倾月自己都很想给自己一巴掌!她曾经到底是有多混账,才可以一次次冷漠的践踏这颗真心?她等着萧景行的答案。萧景行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沉声问:“你要怎么证明?”
云倾月见状,就知道他大概是同意了,心上一喜,垫起脚尖就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萧景行的眼神变得微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犹疑着颔首。“若真像你说的,本王允许,但是……如果你敢耍任何花招,或妄想逃跑,本王……”“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杀了我们!啊不对,你肯定舍不得杀了我,那你就砍了萧泽,把他大卸八块,扔到池塘里喂鱼。”
云倾月连忙保证。萧景行的唇角总算勾了起来。那双如暗夜星辰般的眸子里,也有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云倾月仰头看着他,一时竟看呆了。她的夫君……好帅。不仅模样生得好,又兼一身英武冷硬的霸气,看上去就很有安全感。前世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居然会觉得这样的萧景行很可怕,一心想要逃离他。云倾月也挽了挽唇。在萧景行的安排下,她回房换了身便装,就坐上马车出发了。马车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萧景行安排的人。没办法,就算她再三保证,自己只是去见萧泽一面,绝不会跟他逃跑,萧景行还是不放心。不仅安排了人随行保护,自己也乘坐马车,远远缀在后面。只要一想到萧景行会亲眼看到她跟萧泽见面,即便是在演戏,她也有些害怕。生怕萧泽不长眼,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引起男人的杀心,一刀砍了他。希望萧泽识趣点吧!呼——云倾月压下心底的紧张。很快,马车就在望月坡前停下。望月坡上,一道清俊的身影等在那里,一袭白衣,墨发束冠,与萧景行的冷酷完全不同,整个人看上去谦谦如玉,温润知礼。云倾月的瞳孔却倏地紧缩起来,拳头握紧。萧泽!即便已经重生了,可她还是无法忘记,前世萧泽对她,对云家的折磨。云家世代为将,一门多杰。父亲是威震边关的镇远大将军,母亲虽是继母,但秀外慧中,待她也非常好。她的三位哥哥人中龙凤,高的官拜工部侍郎,连最不成器的二哥,也考中了状元。可结果呢?他们都死了,被萧泽残忍杀死!不仅如此,在死前他还跑来找她,戏谑的说:“你求朕啊,只要你求朕,朕就放了你的父兄。”
她拼了命的求他,给他磕头,双手抓着他的裤腿,磕得满头鲜血。他却毫不动容,甚至抽出长剑,哈哈大笑着砍断了她的手指。“云倾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你们云家是对我有恩,可那又怎样呢?”
“我无权无势的时候才需要你们,现在朕已经是皇帝了,难道还要留着你们,成为朕的威胁吗?”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蠢了!”
“看在你这么蠢的份儿上,就给你一个痛快吧!”
锋利的长剑狠狠刺进她的心脏。直到这一刻,云倾月还能清晰回忆起那种痛觉。她恨!恨之入骨!如果可以,她真想将萧泽抽筋扒骨,看看他的心是用什么做的,居然能恶毒狠辣至此!云倾月微微垂眸。看着藏在袖中的匕首,唇角讥讽。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能力还无法报仇,既然如此,那就先收一点利息吧!想到这里,她敛去眼底的狠色,下一秒,就转换成惊喜,跳下马车朝萧泽的方向奔去。“泽哥哥!”
萧泽猛地转过身来。英俊如玉的脸,在月光下看到她,立马欣喜的朝她走了过来。“月儿!”
山脚下。萧景行慵懒的靠在马车里,借着马车被掀开的帘子,看着山坡上那一对“璧人”。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意,眼眸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对马车外的巫却道:“盯着,如果他敢再喊一声月儿,就给本王用箭射穿他的嘴!”
“啊?”
巫却茫然。月儿不是王妃的闺名吗?据说云家的人都这么喊。四皇子虽说是外男,但他跟王妃的关系……巫却识趣的闭了嘴。“是。”
萧景行有些糟心。早知道就不同意她来了。看到她和萧泽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觉得难受,就好像心脏有什么地方空了一块,呼啦啦透着冷风。不舒服,难受……想杀人!萧景行怕自己控制不住,真的飞上去把萧泽砍了,索性摔下帘子,不去看他们,只用耳朵倾听。他内力深厚,耳力自然也极好。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云倾月和萧泽说什么,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望月坡上。云倾月终于挣脱开了萧泽的手,后退一步背过身道:“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我今天来,就是来跟你道别的。”
“什么?”
萧泽惊诧,紧张的望了望四周,低声道:“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让子茗去接你了吗?怎么会被发现?”
他还好意思提子茗?云倾月冷笑,面上却装出一副伤心的表情。甚至还擦了擦勉强挤出来的眼泪。“是啊,子茗来接我,被摄政王发现了,子茗被当场斩杀,摄政王说我不守妇德,不配为摄政王妃,要休了我!”
“泽哥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想带我走。”
“可你是皇子,我是将军府嫡女,天大地大,我们能去哪儿?”
“我一个弃妇,是万不可能再入皇家的,当不成你的正妃,我宁可死,也不愿做妾。”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拖累你呢?泽哥哥,你赶紧走吧,就当今晚我没有来过,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