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她今儿那个样子。 连陶老夫人都不放过都敢撕咬,何况是自己。 如果落到她手里,恐怕连渣渣都不会剩吧。 小罗越想越害怕,最后索性在被窝里缩成一团,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去。 …… 第二天清明节。 本该把祭祀扫墓办得热热闹闹的陶府。 因为老夫人的病,而变得简简单单凄凄凉凉。 下人们低着头不敢喘大气,老夫人院里的大夫紧锣密鼓地把脉煎药,观察病情。 就连陶老爷和陶驸马,心里都七上八下,一个两个谨慎小心。 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桃姨娘那更不用说。 自从昨儿个被带下去,她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已经过完了。 以前得罪了公主,昨天得罪了老夫人。 尽管她生了儿子,但终究是庶出,她终究是个姨娘。 只要公主不承认,她的儿子甚至连庶出都算不上。 因为她以前的身份就是个通房,桃红越想心里越绝望。 这一天一夜,她不吃不喝不说不笑,躺在床上呆呆地睁着眼,像是中了邪。 丫鬟们也不敢管,把小少爷抱走之后就没人再看她。 曾经轰轰烈烈扬言要取代公主正妻之位的桃姨娘,从此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 …… 陶府的上上下下举手投足,看起来都严正肃穆,和大多数钟鸣鼎食的读书人家一样规矩森严。 如果不知道这家人背地里那些烂事的,说不定真以为这是个规矩正派的读书人家,但现在么……呵呵。 清明节过后,府里的祭祖扫墓都告一段落。 陶家人不得不开始面对公主离府的事实。 陶驸马有些纠结。 白皙的脸上难得地涌起了青筋。 “早知如此,我们就不……” 陶老爷赶紧打断儿子。 “闭嘴,慎言!”
“公主出身天家,能嫁给你是你的福气,不要乱说话!”
陶驸马心里憋屈,但终究不敢再多言。 父子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决定要把公主接回来。 “日子还得过,你的驸马还得当!”
陶老爷果断道。 笑话,如果没有儿子的驸马之位,他这个老子升官能这么快?翰林院的官有多难升迁,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地很。 有多少比他厉害的人一辈子都坐不上他现在这个位置。 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公主! 皇上再不喜欢大公主,也终究要顾及天家的面子。 公主的夫家,驸马爷的家族,位置不能太难看。 真闹到和离那一步,别说现在的位置保不住,恐怕陶家在京城都再无立足之地。 给皇帝打工,还要得罪皇帝的女儿,那不是找死? 他们又不傻! 陶驸马其实也觉得老爹说得对。 可是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俗话说,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明明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我向权势屈服?就因为她是公主?”
“她昨儿个把娘气成那样,居然还有脸夜不归宿,我想想就觉得憋屈!”
京城里哪家爷们儿不纳妾?为什么偏偏我不行? 公主怎么了?公主就不是女人了?她嫁给自己就可以不守孝道了? 母亲那么大年纪了,她能有什么错? 身为公主,本应为天下女子做出表率,可她都做了些什么? “如果这一次妥协,以后她怕是会变本加厉!”
“到那个时候,咱们府里才真正没好日子过啊父亲!”
陶父捋着胡子犹豫了半天。 在自己老婆的尊严和坦荡的官途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你啊!你懂什么?”
“按照规矩,她背后站的是皇上,她是君,我们是臣!”
“这个……自古忠孝难两全!”
陶老爷拐弯抹角,终于用自己还算渊博的学识,给自己搭了一条巨大的梯子下台。 陶驸马想了想,也终于艰难地接受了这个奇怪的说法。 虽然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明白。 同床共枕的老婆,怎么就成了他的君了。 但是…… 这并没有削减他们捍卫自己利益的决心。 于是清明节过后的第二天。 陶老爷带着陶夫人已经陶驸马,甚至还有桃姨娘,四个人浩浩荡荡来到郑妃和大公主住的行宫。 干什么? 答曰:负荆请罪! …… 行宫里。 郑妃和大公主都刚刚起来没多久。 大公主稍早一些,她正在亲手帮郑妃梳妆打扮。 红云进来面不改色禀报。 “娘娘,陶家人来了!正在前院敲门!”
郑妃正在对着面前一排各式各样的珐琅簪子,纠结不知道选哪个好。 听见通报,她好像没听见似的,悠悠拿起其中一支笑道。 “这个好看吗?”
“好看!”
“母妃风华正茂,戴哪一只都好看!”
大公主笑道。 郑妃笑容更灿烂了。 心里暗叹:其实大公主并不笨,甚至有时候她还很聪明,知道怎样哄人开心。 只是因为窦氏早些年对她的洗脑,她总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和地位。 确切的说,她太自卑了! 就比如一个天生的狮子,你从小告诉她,你是猫你是猫,久而久之她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一只什么都不会的猫。 正是这个道理。 郑妃叹了口气。 ‘只可惜,太晚了,她什么都无法改变!’ 梳妆打扮好。 郑妃拉着大公主一起吃了早膳,又悠悠闲闲地吃了一盏茶,这才淡淡道。 “叫他们进来吧!”
问题总要解决,适当凉凉他们也就罢了不能太过。 大公主明显松了口气。 郑妃一眼瞥见,并不点破,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这孩子啊!这辈子恐怕就这样了!’ …… 陶家人进了花厅就齐刷刷地跪下。 “臣/臣妇/奴婢参见郑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郑妃坐在首位,也不叫起,只是笑着问。 “呦!底下跪着的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陶老爷汗颜。 “启禀郑妃娘娘,老臣是翰林院正三品学士陶书海,这位是老臣的夫人张氏,这是犬子陶言真,这位是犬子的侍妾桃氏!”
他一一介绍过去,郑妃只是不说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喝完半盏茶才悠悠道。 “我说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原来是我女儿的夫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