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猜想。 那多年来未想明白的事现在都能想明白了。 所有解释不通的事,现在都能解得通了。 只可惜,猜想终究只是猜想。 他现在一无人证,二无物证,贸然跳出来说太后不是自己亲母。 别说天下人不信。 就连自己也未必十成十的相信!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出证据。 赵君尧寻思半天,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看了看外面天色渐暗。 他叫来周凛,将自己的计划吩咐了下去。 “第一件是要找出这个田贵人的名号!将当年所有进宫的田姓女子一一找出来,朕就不相信没有蛛丝马迹!”
“第二就是寻找父皇当初在后宫的人,尤其是三十年前的!”
“若是京城找不出,就去大哥二哥以及其他封地的兄弟那里找!有一个算一个,务必要将消息打听仔细了!”
“第三……” 赵君尧想了想还是吩咐道。 “去广南找找还有没有燕王身边的旧人,若是能找到,便带回来朕亲自审问!”
说完他将自己随身所带的玉扳指给了周凛。 “此乃密信之信物,见了此物如同面见朕,无论去哪儿绝不会有人拦你!”
周凛跪在地上郑重接过信物 “属下遵旨!”
赵君尧眯了眯眼。 “上回你只派出十余人去查,一无所获朕不怪你!”
“可这一次……朕要你不惜一切代价去查!”
“如果还查不出来,就不必回来见朕了!”
周凛单膝跪地抱拳。 “皇上恕罪,属下定不负皇上所托!!”
赵君尧满意点头,摆手道。 “你先起来吧!”
周凛起身恭敬退了出去。 ……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掌灯时分。 赵君尧心中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结果,只差一个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猜疑。 所以他也就不纠结痛苦了了。 毕竟在他的心里,早已不把太后当母亲了。 当认定这个事实之后。 太后的所作所为都有了由头,也就伤害不到他。 而自己。 在未来的某一天,拿到证据之后就能痛痛快快地弑杀太后。 这种再也不用纠结,没有心理负担的感觉,当真让他豁然开朗。 就像身上绑缚的麻绳被一条条解开,他又重新恢复自由一样。 他的心情居然有些愉悦。 看了看外边天色已晚。 赵君尧叫李盛安进来。 “摆驾端凝宫!”
李盛安应了一声,和往常一样着人准备去了。 …… 端凝宫里。 夏如卿还在纳闷,今天皇上怎么这个点儿还没过来。 正寻思着要不要叫人去打听。 不料门外忽然有人通报‘皇上驾到!’。 夏如卿松了口气笑道。 “这下也不用去了!”
“紫月,赶紧叫人摆膳吧!”
“哎!”
紫月笑着应是走了出去。 一身便服的赵君尧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夏如卿一愣。 “皇上您怎么这么个打扮?难道是……” 赵君尧脸上倒没什么表情,淡淡道。 “今儿个出宫了!”
夏如卿见他神色并不好也就没多问,想来他还在为太后的事心烦吧。 想到太后,夏如卿又是一阵抱怨。 ‘一个老妖婆不好好保养身体,好好礼佛!’ ‘一天天都想的什么?只想着怎么给自己儿子塞小老婆,她脑子怕不是有病吧!’ 不过抱怨归抱怨,她也不敢说出口。 饭菜摆好,两人坐到一边用晚膳,食不言。 待用过晚膳,宫人们迅速把屋子收拾地干干净净。 若在以往。 两人必定在软榻前坐一会儿,或看书或写字或聊天。 可今晚谁都没这个雅兴。 夏如卿看了看外边儿月色不错,就提议。 “不如去外边儿看看吧!”
赵君尧点头。 “也好” 两人就一同起身,携手往外走去。 李盛安和紫月也不敢怠慢,收拾完东西恭恭敬敬跟在后面。 也不好靠近,隔得有两丈的距离。 夏如卿心里挂念着自己种的菜蔬,不知不觉来到了后院。 赵君尧也没地方可去,横竖跟着她走。 到了后院。 夏如卿看着自己种的东西长的十分好,就笑了。 “这个春笋最好,马上就能吃了,还有菠菜,您瞧瞧绿油油的!”
赵君尧淡淡瞥了她一眼。 “看来,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么!”
夏如卿嘿嘿一笑。 “一般一般啦!”
“我以前也不是没干过!”
“也许我是小地方出身,总觉得见到了泥土,就像道了故乡似的!格外亲切!”
说着就脱了鞋袜,在莲藕池边儿上的一块巨大的太湖石上坐了下来。 这块石头她经常带着孩子们过来钓鱼。 此刻,她就惬意地坐在上面,看着天上的月亮。 “将来我老了,我就去江南故乡寻个地方,买上一块地,建一个院子,也过一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赵君尧点头。 “朕觉得此举甚好,可是……” 他皱了皱眉。 “你走了朕怎么办?”
夏如卿忍俊不禁看向他。 “我走了你就好好当你的皇上嘛!”
赵君尧赶紧摇头。 “那不行!”
虽然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死了才退位的。 可他觉得,老了不中用了就得退位让贤。 尤其是目睹了一生英明的父皇,在老了的那几年整日疑神疑鬼,继而下了许多糊涂到不行的政令。 他越发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将来等自己老了,就退位吧! 不过退位蛮不好听的,还是…… 赵君尧揉了揉脑壳,有些嘲笑自己。 才三十来岁,就想未来几十年的事,他大概是疯了吧! 男儿顶天地理,志在四方。 尤其是生在皇室的男儿,更没资格奢求什么闲云野鹤。 就算是真能实现,那也必是老了不中用了才可以。 不然年纪轻轻的就去闲云野鹤,对江山对百姓堆列祖列宗都不负责。 “还是不想那么多了!”
夏如卿抿唇笑着替他轻揉着太阳穴。 “都是我,勾得你也心神不宁!”
赵君尧有些无奈。 “这又与你什么相干?”
“众生皆苦,你想逃避也实属人之常情!”
夏如卿就没再说什么。 眼下这个局面不上不下的,说什么都太过敏感。 唯有在心里好好祈祷着太后这件事能早点儿过去吧。 夏如卿在心里细细寻思着。 ‘若果真能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