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当了皇帝,你就当我的皇后如何?”
他语气轻蔑,眸子里尽是强烈的占有欲。 夏如卿身体已经极度虚弱,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强撑着身体狠绝一笑。 “就凭你?”
“大楚朝的人都死绝了也轮不到你来当皇帝!”
她膝下有三子一女。 且不说辰儿已经长大成人,就是珩儿晔儿也是嫡出。 真论起来他们三人都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怎么可能轮得到他? 赵钧其哈哈大笑。 “怎么?”
“连赵君尧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指望你那才十岁的小屁孩儿?”
“哈哈哈……” 夏如卿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任凭伤口裂开、疼痛钻心、鲜血淋漓! “你胡说八道!”
“赵君尧不会死!”
“他绝不会死!”
赵钧其轻蔑一笑。 “你还不相信!”
“尸体已经从山洞里抬出来了,看在他和我堂兄弟的份上,我可以给他办个丧礼!”
“不过这死因么,可就由不得你们胡说了!”
“总而言之……一定与我无关!”
尸体? 夏如卿心里一沉。 难道他真的? 不!不会的!赵君尧怎么可能会死。 他那么厉害,他无所不能,他怎么可能会死? 打死她也不相信。 可是……尸体是怎么回事?真的有尸体吗? 夏如卿身体摇晃,颓败地落下泪来。 “我……我不相信!”
赵钧其看着她伤口崩开鲜血淋漓的双手,皱了皱眉。 “伤口好不容易长好了些!”
“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着转头吩咐下人。 “来人,去请大夫!”
“是!”
门外的婢女应声去了。 夏如卿再也顾不得许多,趴在床上失声痛哭。 赵钧其显得有些懊悔的样子,语气也柔和下来。 “卿卿,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若实在放不下他!”
“我带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可好?”
夏如卿听了这话心里又狠狠一沉。 “最后一面?”
他都敢带自己去看尸体了,该不会…… 她坚定了这么久的心第一次产生动摇。 赵君尧! 你该不会真的…… 又想到自己那天是亲眼看见那山洞全部倒塌的。 赵君尧再厉害也只是个人,不是神仙,不可能长翅膀飞出去! 再说了那种情况长翅膀有什么用? 夏如卿彻底绝望了,眼泪像决堤的江河倾斜而下。 赵钧其有些心慌。 “你……你别哭了!”
“你不想去便不去!”
“反正一具砸得稀巴烂的尸体也没什么好看的!”
“别哭了啊!”
夏如卿猛然抬头,咬牙坚定。 “不!”
“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他就是成了肉沫我也要看!”
赵钧其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转瞬即逝,他当即点头同意。 “好!”
“待会儿大夫来给你包扎完伤口我就带你去如何?”
夏如卿点点头客气。 “有劳了!”
…… 半个时辰后,大夫来替她换药。 她的手掌伤得太重,有些地方皮都磨掉了,新皮长不出来,伤口无法愈合就开始渐渐溃烂。 那大夫看得直摇头。 “夫人!”
“这伤口可千万不能磕着碰着,不要乱动,要勤换药!”
“还有,您不能再受刺激了!”
夏如卿哪儿有功夫听这些? 她命都不想要了,还管手烂不烂?! 大夫见她也没听进去,摇摇头又接着道。 “现在老夫要把你这感染的腐肉去掉,可能会有些疼,夫人您忍着些!”
夏如卿瘫在靠枕上,面无表情,一副三魂丢了七魄的模样。 老大夫拿出一只小巧精致的银质匕首,在灯火焰上消了消毒。 又用布条固定住她的双手,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将腐肉刮掉。 赵钧其皱了皱眉转过头不忍再看。 丫鬟吓得身体直哆嗦,恨不得将身体贴在地上。 然而夏如卿却没什么反应。 平时何等娇贵的一个人,此时连一声都没坑,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相比于心痛来说,这点儿痛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的时候,还有什么好怕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伤口终于重新包扎好。 大夫交待了一大堆废话之后,由丫鬟送了出去。 靠在软垫子上的夏如卿此刻面色惨白,十分吓人。 说痛也不是痛,她就是浑身无力,像抽掉了所有灵魂。 赵钧其十分心疼。 “卿卿,你还好吧!”
夏如卿眼眸陡然睁开。 “我好着呢,你快带我去!”
赵钧其无法,只好缓缓弯下腰,想要抱着她去。 不想夏如卿如临大敌似的拼命往后退。 “你若敢碰我一下,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
赵钧其眼底有些许怒意,好在最终被压制下去。 他淡淡一笑。 “好,我不碰你,那你自己走着去吧!”
夏如卿依旧不放松警惕。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哦!”
赵钧其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最后还算绅士地替她关上了门。 室内除了自己,再空无一人。 夏如卿用棉被将自己包裹住,又痛哭了一声。 然后赶紧把眼泪擦干,换了一身不带血的衣裳,起来跟赵钧其过去了。 …… 一路上她走得很慢。 赵钧其走在前面不时停下来等她。 直到这时夏如卿才发现。 这个院子很大,周围没什么街景,更没什么人家,好像是……在深山老林里修了一座别院。 怪不得! 怪不得赵君尧派了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他。 真是个老狐狸! 广南山地多,赵钧其再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如果真心要藏,还真是不容易找! 呵呵! 真是老狐狸深藏不漏啊! 这地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八成是……燕王修建的吧! 这对父子,当真是谋划了很多年啊!! 夏如卿面无表情,心里却极尽鄙夷,当然,最多的还是伤悲! 铺天盖地的伤悲几乎都要将她击垮了。 如果不是心里留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她真想立刻就死! 她再也不要承受这种痛了。 …… 两人足足走了一刻钟的时间。 终于来到前院的一间偏僻的屋子。 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屋子周围有重兵把守。 见赵钧其过来,那些人赶紧见礼。 赵钧其随意摆摆手。 “都先退下吧!”
“是!”
那些人应声而去。 赵钧其亲自过去推开屋门,对她道。 “进来看吧!”
夏如卿迟疑了片刻,双手抚了抚心口。 想去看,又不敢去看,害怕绝望,害怕躺在里面的真的是他。 “怎么?不敢了?”
夏如卿一咬牙,抬脚慢慢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