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嫔被降位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 众妃嫔闻言纷纷打听原因。 只可惜当时没人在场,皇上那儿也下了封口令,禁止议论此事。 所以这些八卦小道消息都是私底下口口相传的。 有说是因为大公主的,有说是因为程妃的。 不过,不管是哪个原因都不出人意料。 宁嫔平日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么。 当日下午。 郑嫔和芸嫔就凑在一处说笑。 郑嫔摇着扇子,抿了一口酸梅汁就笑道。 “有些人啊,飘着飘着,可不就沉底儿了?还是咱们这样的好!”
当初的宁妃,仗着自己在先皇后面前得脸,可没少挤兑她们这些人。 后来先皇后没了。 她又仗着自己为皇上生育公主。 专门在她们这些无儿无女的妃嫔面前炫耀讽刺。 现在可好了,到头儿了吧?! 芸嫔也笑了。 “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她压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这么久,我可都没忘呢!”
“当初我跟着施贵妃的时候,她还是皇后身边的红人!”
“后来我降位了,她还是宁妃,那个时候哪回见面不呛我几声,她就过不去!”
“还曾经拿我失去的孩子说事儿!”
那种痛,除非经历过,否则不会有人懂! 郑嫔笑着劝她。 “好了好了!你赶紧喝口茶消消气!”
“咱们和宁嫔,哦不,窦贵人,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姐妹!”
“不如咱们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去看看她吧!”
皇上只贬了位分,并没有禁足。 所以她们都还是能去的。 芸嫔抿了一口香茶。 “好啊!”
“这个我喜欢!”
“到时候,我可要好好关照关照她!”
郑嫔也笑了。 “行了,你也别生气了,不值得!”
芸嫔扁扁嘴。 “我没有生气,我就是觉得痛快!”
郑嫔笑了笑说道。 “我现在是看开了,这宫里的日子就这样,关键看你怎么过?”
“以前还想着宠爱,现在?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反正咱们是嫔位,就是将来皇上百年之后,咱们也不必去庙里修行,还能在宫里当太嫔!”
“我就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芸嫔还是有些气性的。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施家都倒了! 她父亲又是施家一派的,在朝中被打压地厉害。 要不是她这个不得宠的嫔妃支撑着,早就被挤兑下来了。 家里指望不上,她又凭什么起来呢? 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也是迫于无奈接受了现在。 “我也是!”
“一点儿都不敢折腾了,安安稳稳吧!”
真要不长眼地折腾。 估计她这边儿一有动静,宫外父亲的乌纱帽就不保了。 宁嫔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啊,还能说什么呢? “都是命!”
“有些人就是命好,上辈子做了好事了!”
“有些人命不好,就像咱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郑嫔安慰她。 “可别这么想!”
“咱们这也不差么,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看看那些小贵人小才人,那才是个惨呢?”
“尤其是当年和娴贵妃娘娘一起进宫的!”
“人家已经是贵妃,有的还在当才人呢!多大的差别?”
“好了,你不用安慰我,我心里都明白!”
芸嫔放下茶盏。 笑盈盈起身赏景去了。 “你看,这太液池的景色这么美?不好好看,岂不辜负?”
郑嫔也起来,迎风笑道。 “可不是?”
…… 之后的几天。 宫里的这片风波过去之后。 郑嫔和芸嫔两个就结伴儿去昭华阁探望窦贵人了。 窦贵人被降位这几天过得有多煎熬,就不多说。 最要命的就是,住的太差了。 从堂堂一宫的正殿,到一个小阁楼的偏殿。 那个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没错,是偏殿。 昭华阁里原本还住了一位陈贵人。 当年是第二批选秀进宫的。 进宫到现在,见皇上的次数屈指可数,也是个不得宠的。 可再不得宠,人家也是正经封的贵人,不是犯了错被贬过来的。 所以陈贵人自然住正殿。 窦贵人来了之后就只能住偏殿。 就这,陈贵人也不乐意。 从东西两处偏殿中腾出了一间最小的给她。 说来也是。 谁的地方突然被贬来一个罪妃,谁能乐意啊。 搬来的当天。 陈贵人的大宫女带着几个人腾完东西,一扭屁股就走了。 连个冷哼都没给她。 窦贵人就带着宫女,欲哭无泪地看着这个姑且被称作偏殿的地方。 屋子很小。 之前陈贵人拿来当小库房用的,也没住过人。 窗户上有破洞,床也没有。 只有两张破桌子,腿还是歪歪斜斜的,边儿上的花纹也被老鼠咬的都是窟窿。 前前后后看了一圈。 窦贵人哭得快晕过去了。 兰香和兰蕊两个也是哭丧着脸,主仆几个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 最后还是一个小太监趾高气昂地进来问。 “喂!”
“我们主子那儿有一张不用的床,你们要不要啊!”
那是陈贵人淘汰下来的破床,本来也没地方搁置。 窦贵人很是嫌弃,张口就说不要,要赶人走。 最后还是兰香劝。 “主子,没有床您怎么睡?”
“现在去内务府领吗?”
那帮子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能给才怪! 一张破床也比没有强吧,总不能睡地上。 窦贵人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擦擦眼泪道。 “算了! “兰香你们抬过来吧!”
兰香这才叫人去抬,之后又是打扫房间。 前前后后忙活了好几天,这屋子总算收拾得能住人了。 可是,窦氏也开始痛不欲生了。 因为闲下来之后她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后半辈子,可能就要在这个鬼地方过了。 自那之后,她就天天哭个不停。 最后兰香和兰蕊两个都躲得远远的,不愿意在身旁伺候。 毕竟再忠心的奴仆也禁不起这样折腾,何况她手里,又能调教出什么忠心的下人。 这日中午。 窦贵人看见送来的饭菜之后,哭得又差点儿晕过去。 “都是些残羹冷饭,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
“他们诚心想要毒死本宫吧!”
兰香在一旁一脸尴尬。 “主子,您现在是贵人,不能自称本宫!”
窦贵人气得差点儿吐血,一巴掌扇过去。 “你个贱蹄子,用得着你提醒?”
兰香捂着脸不可置信。 “主子您……” 这么多年,她是头一回挨打! 话没说完,就跑了出去,兰蕊也赶紧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