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这样流下去,半个时辰人就会死。 拔箭不行,不拔箭也不行! 章太医在太医院无人能敌,可这一回,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竟是那样的百般无力。 …… 椒房殿很快收到了消息。 是皇后亲自来了。 昭宸宫那边,是李公公来了。 后宫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得了消息,都来了。 程嫔安顿好刚满百日的二皇子,也赶了过来。 众人跟在皇后身边儿,焦急得看着太医。 皇后一脸担忧,还假惺惺挤了几滴眼泪出来。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施妹妹怎么会……” 说到一半说不下去,开始擦泪。 其余的人也不管真真假假,都开始哭。 面子么,大家都十分擅长这个。 夏如卿虽然没哭,可一脸凝重地低着头,也就不起眼了。 李盛安看着这一幕,无奈地上前道。 “各位娘娘,可千万别这样,人还没怎样呢!”
现在不过只是,失血过多而已啊! 皇后一听,一脸“惊喜”地抬头。 “是了!都是本宫不好,惹得妹妹们也都不好受!大家快别这样了!”
众妃嫔止了哭声。 皇后道。 “章太医,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施妹妹给治好!”
“需要什么药,只管去本宫那里取!”
“如果我那里没有,本宫亲自去太后那里求!”
一番话,说得章太医都有些骑虎难。 “皇后娘娘……” 正要说什么,里边儿的药童忽然跑出来打断。 “师父,里边有情况了!”
章太医一听,赶紧告罪进去。 只见施婕妤胸口的血流,渐渐小了。 “止住了?”
他问! 陈太医擦了擦汗。 “多亏院判大人妙手回春,下官照您的法子,不停地涂药粉,还是有用的!”
起码,没出血那么快了么! 起码,只要不碰这个箭,一时半会儿,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么! 章太医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那就好!”
…… 外边儿的人呼啦啦进来。 皇后最先坐在床边儿拉着施婕妤的手。 “施妹妹,你救了皇上!你可是大功臣!”
如果不是施婕妤这一挡,现在躺着的,就是皇上了。 箭是从后背发出的,若皇上当时毫无防备。 对方又射术高明的话,说不定…… 皇后不敢再往下想,更不敢乱说。 施婕妤脸色白的像纸,虚弱地有气无力道。 “多谢皇后娘娘,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咳咳!”
因为过于虚弱,施婕妤说话都不顺畅。 皇后赶紧拦住她。 “好了,别说那么多,好好歇息!”
“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也在,你别害怕!好好养伤!”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太后那边儿也派了人匆匆赶来。 庆嬷嬷一进门,扑鼻而来的就是一阵血腥。 再一睁眼,入目的是施婕妤胸前的一大块斑斑血迹。 “啊!”
庆嬷嬷惊呼一声,好在她是经年的老嬷嬷,稳重得多,赶紧噤了声。 “怎么会这样的!”
听说皇上遇刺了,还有人受了伤。 “太后都吓坏了!”
皇后赶紧上前安慰。 “嬷嬷回去告诉母后,就说施妹妹目前还好,暂且叫母后不必担心!”
庆嬷嬷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点点头。 “是!”
既然皇后都说暂时无碍了,她也就没再多问。 大致了解了情况,也就离开了。 病情暂时止住,大家也就都散了。 看着人群乌泱泱离开。 虚弱的施婕妤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黑沉的梦境。 招儿就在一旁守着,一刻也不敢离开。 章太医开了一副药,叫人熬好,招儿亲自喂了进去,章太医再三确认,血止住了,也离开了。 天色渐晚。 傍晚的时候,夏统领和徐统领把御林军掘地三尺之后。 终于把那个可疑之人给揪了出来。 是个才刚来了大半年的新人,是从其他营地选上来的苗子。 被抓的时候,夏廷风还从他嘴里掏出来一颗毒药。 “是他没错了,皇上!”
夏廷风把毒药和人都带了过来。 赵君尧从御案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侍卫。 冷冷地道。 “可还有同党?”
徐副统领看了夏统领一眼,也不好回答。 毕竟是夏统领手下的人么。 夏廷风十分难为情。 “皇上,属下已经排查过,没有同党,只此一人!”
赵君尧松了口气。 “既如此,送到刑部吧!”
“狠狠地查!”
这一句话,底下的二人都震惊了。 不是慎刑司,也不是大理寺,而是刑部! 皇上这是,真要诛九族啊! “是!”
夏廷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应是出去。 徐统领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他心里却有些惋惜。 那刺客是夏统领手下的人,这一回,他势必也要受牵连。 纵然知道夏统领不可能谋逆,可…… 徐副统领摇摇头没再多说,带人离开。 夏廷风倒没多想,只是出宫了。 …… 忠勇侯府里。 和往常一样,倪漫雪吩咐下人备好了晚膳,就等着他回来。 一听外边儿丫鬟通报,她满面笑容地迎了出去。 “回来了?”
烛光下,她的脸格外温柔。 夏廷风凝重如冰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他勾唇一笑,点了点头。 “回来了!”
倪漫雪没注意到他有什么异常,笑着替他解了衣袍,笑道。 “快洗漱用膳吧,今儿个回来的有点儿晚呢!”
“嗯!”
夏廷风点头。 接下来,洗漱,用膳,二人都一言不发。 倪漫雪是大家闺秀,食不言。 夏廷风则是,没心情说话。 他舀着汤,一不留神,汤就撒出来了。 倪漫雪哭笑不得。 “夫君!你怎么了?汤都满了!”
夏廷风赶紧停手,放下碗拿了帕子擦手。 “没什么,无碍!”
他不想叫她知道,这件事,会吓着她吧。 倪漫雪见他像是有些累了,也没再问。 洗漱完,二人静静地喝了盏茶,看了会儿书,也就该歇下了。 这一夜。 夏廷风抱她格外的紧。 她有些不适应。 “夫君,你怎么了?”
良久,夏廷风忽然问。 “如果有一天,我落迫了,你可会后悔?”
倪漫雪噗嗤一声笑了。 “夫君,我当初嫁你的时候,你不落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