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尧并没看见,也就无所谓生不生气。 走进内室,见贵妃身上满是银针,心里猛地就颤了一下。 映月见皇上来了,就忙跪下见礼。 “参见皇上!”
“怎么回事?”
赵君尧皱着眉问。 映月看了看贵妃,犹豫着,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昨儿个,内务府针线房的人来送夏季的衣裳,我们娘娘看着衣裳好看,就试了两套,结果到了晚上,娘娘就说肚子不舒服……” “太医来看脉,说是动了胎气,可一直到今儿个早上,娘娘的胎气依然不稳!”
“还见了红……” 赵君尧想了想,又问那太医。 “她说的可是真的?贵妃胎气不稳,是因为几件衣裳?”
太医院的太医哪个不是身经百战,这会儿虽说害怕,也不至于说不出话。 “回禀皇上,微臣已经查看过,那几件衣裳的都没问题,就是……” “就是什么?”
赵君尧问。 “就是,那只装衣服的包袱皮,像是一块绸缎,微臣闻着,像是有附子粉的味道” “微臣也不太确定,还需要拿回去,仔细查验!”
这种事,没有确切的证据,谁也不敢乱说。 赵君尧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他最烦这种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 尤其是,这只黑手竟还妄想谋害皇嗣,这事情就很严重了。 有一就有二,倘或纵了她们。 这回是贵妃,下回……下一回要是卿卿被害了可怎么办! 嗯,不行!绝对不行! 这事儿不能忍,必须严惩。 想罢,赵君尧又问。 “孩子怎样了?”
能保住吗?他想问。 贵妃都这样了,浑身插满了银针,看着……确实不好。 太医沉吟了良久,才犹豫着说。 “微臣只能尽力而为!”
赵君尧不耐地摆了摆手,叫太医下去了。 看了看帐子里,又吩咐: “李盛安,去查!”
如果有人下黑手,他一定毫不留情! 李盛安应了是,忙转身张罗去了。 内室只剩一名医女在伺候着。 赵君尧也不急。 在椅子上坐下来,一直等了半个时辰,医女把那银针都拔了。 贵妃又喝了安胎药,他才进去。 针灸过后,又喝了安胎药,施贵妃的胎总算是堪堪保住。 映月提到心口的心,总算又落回肚子里。 即便如此,她还是心有余悸。 昨晚见红了,可真是吓人啊,如果真有个什么,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映月行了礼就下去了。 施贵妃还是闭着眼,除了腹中疼痛外。 她的心也疼痛难忍。 屋里没人了,赵君尧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施贵妃听见椅子响动,心里冷笑: 表哥上回来还坐在她床边的,这回……这回连离她近一些,都不肯了吗? 呵呵…… 果然是夏氏那狐狸精,把表哥迷惑了。 对此,赵君尧表示: 他真的冤枉。 看见贵妃这样,他心里一点没有波澜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 只是他心里也很不爽就是了。 事情成这样,怪谁?还是夏氏的错? 为什么别人怀孕了,都能好好生下来。 为什么就她不行? 拿皇嗣争宠,拿他开玩笑吗? 他不是不想对她好,只是不知道,他还能给她什么? 好像,她怎么都不会满足。 他厌倦了! 一旦厌倦,好像……也就没有多少耐心了。 他叹了口气,沉沉地说。 “这件事,朕……会叫人查清楚,如果有人害你,朕一定不会放过!”
施贵妃闭着眼,睫毛微颤。 赵君尧见她如此,也不动声色。 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婉心,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朕的脾气,你也知道,有些事,还是不要太过” 他不知道她想叫他怎么做。 也不想知道了。 抱歉,他是一国之君,没那个耐心。 出巡之事,就在眼前。 这几日,他要把所有的政务都安排好。 国事繁忙,他来后宫是为了舒解疲惫。 他没那个精力整天追在女人屁股后边哄。 这么简单的道理,整个后宫都明白。 只有她不懂…… 施贵妃果然睁开了眼,满含泪水。 “表哥,是我太过吗?夏氏她……” 赵君尧很是不耐烦。 “夏氏她一个贵人,能碍着你什么!”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有点儿愣。 然后又缓了缓语气。 “朕是皇帝,是一国之君,不可能只有你……” “那表哥待我和以前一样?”
施贵妃冷笑着问。 赵君尧想了想,就说。 “自然是一样的,别多想了” 施贵妃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真的吗?”
赵君尧就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施贵妃不说话了。 空气一度陷入沉默。 过了良久,她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般,蓦然抬起了头。 含泪笑说。 “表哥,我相信你” 不管是真信,还是假信,这个坎儿,必须过去。 她必须用最后的时间,抓住表哥的心。 看她笑得比哭还难看,面色极其苍白。 赵君尧也不是铁石心肠,心里就有些不忍。 缓缓身手,替她擦干眼泪,赵君尧说道。 “别哭了,太医说你哭了伤身!”
施贵妃内心的委屈突然涌了上来,就哭得更凶了。 赵君尧就那么看着她。 除了不忍,除了内疚,也没别的了。 他早已经忘了,夏氏哭的时候,他是何等的手脚忙乱,何等的手足无措。 眼前的贵妃,他连哄她一句都嫌多余。 只扭头朝外头吩咐了一句。 “打水过来,服侍你家主子洗脸” 映月应了一句就出去了,不多时,温水,棉布都备好。 施贵妃也哭的差不多了。 洗了脸,重新梳洗一遍,她的心情居然好了很多。 也许是……心里的郁结舒解开了? 赵君尧看着,心里也少了几分郁闷。 都说孕妇容易喜怒无常,还……真没错啊。 贵妃心情好些了,气氛也就少了许多尴尬。 “表哥,等我生了孩子,表哥也会带我出去吗?”
她说的是南巡。 这是赵君尧登基后,头一回出去。 后妃们都盼着,只可惜,只有四个人能去。 赵君尧淡淡一笑。 “好!”
施贵妃高兴得含泪笑了。 “多谢表哥!”
赵君尧见她情绪好了许多,也就放心了。 说了一句:“朕还有事”,也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