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轻声应句“是”,他大腿上那道伤,当时再深一点儿就伤到骨头了。如果没有女郎拿神药相救,他不会恢复那么快、那么好。 李特现有的功夫都是跟亡父学的,谈不上精深,幸亏当时先用防狼喷雾袭击对方,让对方陷入极大痛苦和失明,他才逮住机会刺死对方!一个部曲就这么厉害,再多一个呢? 李特回想此事就谴责不已,他从前太高估自己了! 不仅高估自己的本领,也高估自己的胆量!他路上都跟女郎如实说了,他当时并不完全是因为失血才晕倒的,还因为过度的紧张!他告诉女郎,他怕留下防狼喷雾的线索,所以挖掉了那个部曲的双眼!他头一次干这种事,他惶恐,他需要跟女郎倾诉! 而女郎,当时把紧张到发抖的他搂进了她怀中! 他当时就不怕了,他会永远记得那份安全感! 王洛闻接下来的话打断李特的回忆。 她说道:“想保住新农村,武装力量不可缺少!你这两天先挑六个人出来,训练他们功夫。我会提供你们搏斗技巧的资料、武器和场地。你们以后不用种田,但各种训练会更吃苦,所以选人的时候要注意,一定要挑坚韧之人!服从命令至上!”
“我明白了。女郎放心!”
刘腾仰着脸问:“阿姊,我呢?我有什么任务?还有李二郎呢?”
“你和李二郎还真有任务,而且是非常繁琐和艰巨的任务!”
“真的!那我这就去告诉李二郎!”
刘腾兴冲冲跑了。 就在这时,李二郎正拔腿往耕田这跑着,他一边跑还一边挥手,大喊:“刘腾!腾弟你回来啦?”
李特...简直无语!这还是自己阿弟吗? 五天后,王洛闻晋级贫民6级身份。 第六亩田被安置在水稻田右边,这亩田还是选择种植水稻,仍旧是稻蟹综合养殖。 此次搬山之法,震惊所有新来的田奴。 “女郎!”
他们尽皆叩拜,如奉神明。 又五天后,王洛闻晋级贫民7级身份。 第七亩田挨着二号水稻田右侧,此次她要栽种的是:大豆。 大豆在南北朝,被称为“菽”。王洛闻的田奴中,有一半以上种植过大豆。 根据这些田奴表述,他们种植的菽,亩产一般在120斤左右。所以当女郎给他们说,这亩菽只要精心种植,亩产量能达到400斤时,田奴们激动的眼睛都充血了! 与此同时,邺城。 经过斛律侯的整顿,邺城百姓渐渐恢复安居。但斛律侯目前也只能顾上邺城。虽说陈留郡在邺城刺史职的管辖范围内,但南宋帝并没下旨封斛律侯刺史职。 而且陈留郡被梁氏、萧氏、诸葛氏三大世族严密把控,斛律部落目前势力,还不足以跟这三大世族抗衡。 这天,一纸通缉令被萧氏亲兵送来,要求在邺城张贴。 萧放缰这是...吃亏了? 斛律侯犯不着在这种小事上跟萧放缰较劲,很快将通缉令贴满大街小巷。 沈嘉在街上看到了通缉令,上面那女郎、还有小童,她总觉得从哪见过似的。 突然一群人围在前方。 “快!有小童被枣子噎住了!”
“快点拍他背!”
沈嘉听着这些咋咋呼呼的吵闹声,突然想起画像上的女郎、小童从哪见到的了! 凤阳平原逃难路上!那女郎救了一个噎症儿! 这时,前方过来骑队。 沈嘉认出当先的将军是斛律侯,立即嘱咐婢女。 婢女会意,挤开人群,反着抱起被噎的小童,按照当时王洛闻教她的动作,挤压这小童腹部。 “哇!”
小童吐出了干枣。 “吐出来了!多谢女郎相救!”
这婢女赶紧回到沈嘉身旁,腼腆的对众人说:“我只是依沈女郎吩咐施救,你们要谢,就谢沈女郎。”
小童一家人对沈嘉致谢时,斛律侯下马过来。 “阿沈,发生何事了?”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描述,沈嘉脸上羞红,低声道:“举手之劳而已,不敢劳将军驻足。”
斛律侯显然对众人说的救助噎症之法更感兴趣,命令婢女道:“你演示一遍,刚才怎么救的!”
婢女纳闷儿,曾经教授此法的女郎说过,这法子就是看斛律将军施展过的呀? 沈嘉心里也疑惑,但面上笑的从容温婉。 她让婢女立即演示,然后她状若无意的问道:“将军也觉得,这法子有效么?还是全凭误打误撞,才将这小童吞的异物挤出来的?”
“依某看,非误打误撞!此法乍看上去,跟平常拍背法没什么两样!但实则是借助腹部压力,将异物挤出来的!相比较,拍背法其实是错误的,不仅无用,反而会耽误救助时间。某好奇,阿沈是从哪学到这法子的?”
“逃亡路上,偶然遇到个噎症小儿,当时见拍背不管用,情急之下乱用一气,没想到反把那小儿救活了。让将军见笑了,兴许此法...早有人用过。”
“某是没见过!阿沈行此善事,还不愿揽这份功德,阿沈总是这样心善!”
“我知道现在任何一个百姓,都是重建邺城不可缺少的一份力!我只要能为将军解一点点忧,就很知足了。”
“阿沈,某现要出城办事,待某回来,一定找阿沈一叙!”
斛律侯翻身上马,一声“驾”,他携亲兵离城。 此时的斛律侯和沈嘉都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是很久! “驾!”
“呜吼!”
斛律侯率领三十数铁骑在浅雪覆盖的凤阳平原上驰骋! 踏踏踏踏踏踏... 踏踏踏踏踏踏... 地平线后方,突然冒出更多的黑衣铁骑,他们携带弓箭,包抄斛律侯所在方向。 “敌袭!”
“将军快撤!”
十数亲兵垫后,斛律侯和另外二十数亲兵向远处荒山逃去。没办法,突然出现的铁骑军队将返回邺城的路堵死了! 嗖嗖嗖... 箭矢密集的射向斛律侯亲兵! 双方人数悬殊! 斛律侯听着后方亲兵人仰马翻的惨声,目眦尽裂! 他猛的刹住坐骑!战马嘶鸣,头颅高昂,它和它的主人一样,不惧死! 亲兵们横马将斛律侯拦住,吼道:“将军不可!将军只管冲荒山跑,只要进了山,就有活的希望!将军万不可冲动!”
跟随斛律侯最久的亲兵则着急道:“将军,你我二人赶紧调换衣裳和坐骑!你向荒山去!我引开他们!”
“某岂会...” “将军!斛律部落没属下们行!没有将军就散了!”
“不能再耽搁了,将军要不答应,属下们全都会白死!”
两个亲兵靠近斛律侯,再不像往日一样惧他,直接扒他外裳! 穿上斛律侯衣裳的亲兵说道:“将军赶紧走!千万不要回头!驾!”
他说完,打马向另个方向奔! 马鞭扬起的瞬间,也是他在挥手告别主君! “将军一定要活着!好替属下们报仇!驾!”
剩下的亲兵全都大笑返回! 天似穹庐,笼盖敕勒川! 骁勇忠直,当如斛律侯! 斛律部落的歌谣在他们口中传唱,斛律部落的骄傲,当属斛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