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跑快点!”
苏贤胡思乱想之际,身后又传来李幼卿的命令。 她实在受不了现在的状态,想尽快甩开追兵,然后赶紧换身衣服。 苏贤知她正在“气头上”,因而不该怠慢,催动马儿将速度慢慢加快,同时也出言提醒道: “公主,抓紧下官的肩头,不然太危险了,公主安危为重。”
“……” 李幼卿朱唇轻启,正要说什么,岂料苏贤的话直接应验—— 胯下的马儿踩中一个泥坑,身体往前一晃,李幼卿猝不及防,又没有借力的支撑物,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直接往前撞去。 苏贤虽然也往前倾,但他非常小心,第一时间就按在马鞍之上,身体并未倾倒多少。 所以两人直接撞在一起。 苏贤嘴角一歪,心脏猛地一跳,因为那种“高回弹乳胶靠枕”的感觉又来了…… 噗! 李幼卿惊慌之余,乍见一片水花从眼前飚起,那是两人猛烈相撞所激出的雨水,溅射上了天空。 但她没空关注这个。 之前他们曾紧贴过一次,但其实还好。 这次的碰撞完全不一样—— 她亲眼目睹,那勾勒而出的轮廓是如何被压扁的! 这对她造成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她浑身跟着紧绷,心头阵阵跳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四肢百骸蔓延、扩散。 与此同时,她下意识将两手伸出,紧紧抓住苏贤肩头,借以保持身体平衡。 紧接着,抵在苏贤肩上的小手发力,她将自己和苏贤分开。 那两只小手她也想收回,但最后想了想并未付诸行动。 还是抓着苏贤的肩头保险一点。 “公主,下官冒犯了,请公主降罪。”
苏贤心虚,这次虽然又是意外,可是在手握权柄的人看来,意外等同于故意。 苏贤对李幼卿真的只有尊敬,她是苏贤的大靠山,这种关系千万不能崩溃,或者渗入其他的东西。 若李幼卿羞恼之余,不理智不冷静,放纵个人情绪的话,苏贤前面所作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得不偿失。 李幼卿两手搭在苏贤肩头,简陋而寒碜的鬓发已有些散乱,妆容虽被雨水冲刷,但她本来就丽质天成,肌肤依旧凝脂般丰艳莹白。 此刻,她盯着苏贤的后脑勺,眼中明灭不定,面色数次变幻,但最终渐渐冷静下来,声音中包含着威严说道: “小心赶路吧。”
“是。”
“此事……不可泄露。”
李幼卿微微不自然,这种感觉就像与人合谋似的,从未有过,但她还是补充了一句: “若本宫听到闲言碎语,就……” “……” 她本来想说“就杀了你”。 毕竟她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名节比什么都重要,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事关朝廷的颜面。 公主名节有损,真的是捅破天的大事。 都不用李幼卿亲自动手,朝廷众臣就会灭了苏贤。 李幼卿紧紧蹙着秀眉,明明是她被占了便宜,还是两次,可现在却在这儿警告他不准泄露出去,替他掩盖……这让她心中泛起阵阵异样。 她的便宜就这样被白白占去了? 这种感觉,就像她的软肋被人家捏住了一般。 对要强的李幼卿来说,真的难以吞咽这口气。 不过,李幼卿终究是李幼卿,她心念电转后,最终改口说道: “就阉了你!”
“……” 她不会杀掉苏贤。 苏贤对她的后续计划将有大用。 再者,方才她虽然被占了便宜,但深究起来,苏贤也不是故意的,是意外。 继续深究下去,之所以造成这些意外的根本因为—— 事她自己作死所致。 这时,她是冷静与理智的,每当这种时候,她的胸怀远超绝大多数男子,能容万物。 另外,还有第三点原因,那就是苏贤的模样。 从本心上来说,李幼卿并不讨厌苏贤,因为苏贤真的太俊了,招女子喜欢,被这样的男子占便宜她的抵触情绪并不算太大。 当然,“阉了你”的话也是认真的,如果此事泄露出去,想要保住苏贤的性命,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苏贤听了这话,从脊柱骨尾部冒出一股寒气,他对“阉”这个字格外恐惧。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 因为主动权在他手中。 若他不到处乱说,就不会有事。 而且吧,他的的确确占了人家公主的便宜,还是两次,人家作为女孩子都忍气吞声不追究了,难道还不能让人家说两句狠话吗? 再说了,人家可是身份尊贵的公主诶,是权倾朝野的“大梁女相”,是女皇陛下最宠爱的小女儿,是大梁宫廷的最高审美标准,拥有“我朝第一美人儿”的美誉,聚万千恩宠于一身。 天下多少书生士子,都对李幼卿梦寐以求,妄想成为她的夫婿,一亲芳泽。 但,那不过只是一个梦罢了。 这些人真正见到了李幼卿,只怕头都不敢抬起。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仙子般的公主,竟与苏贤发生了两次旖旎碰撞,身子紧紧贴在一起…… 从某个方面来说,苏贤可以“死而无憾”了。 …… 咔嚓! 又一道雷霆炸响。 苏贤操纵马儿疾驰,这次李幼卿没有吓得紧贴上来,只感觉搭在肩头上的两只小手正用力的掐他。 嘶…… 苏贤跟随杨芷兰熬练身体时间不长,并非铜皮铁骨,被李幼卿那么狠狠一掐,顿时痛得他龇牙咧嘴。 不过他忍住了。 算是占人家两次便宜的惩罚吧。 一路奔行,天色愈发的黑了,乌云滚滚,苏贤估计后续还会有大暴雨。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黄昏渐至,天色本来就暗下来的缘故。 继续冒雨跑出去不知多远,天色彻底黑暗下来,雨幕依旧弥漫,只能隐约看见道旁的茂密树叶。 苏贤感觉肩头上的两手越抓越紧。 这让苏贤茫然,难道说权倾朝野的兰陵公主竟然怕黑? 苏贤想安慰两句,但又怕要强的李幼卿不愿承认,进而发怒的话,那可不妙。 “我们这是跑到哪儿了?难道今晚要冒雨露宿荒山野岭不成?”
苏贤一边催动马儿往前走,一边嘀咕。 “看,那边有座荒庙,去那儿避一避雨。”
身后忽然传出李幼卿的声音。 “……” 苏贤往前一看,果然出现一座荒庙的轮廓,他顿时大喜,催动马儿往那边跑去。 他们冒雨跑了这么久,料想已将追兵彻底甩脱,眼下之急是寻个避雨的所在,要是能生火烘干衣服的话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