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瀚文擅长的是文职,比如衙门的情报工作之类,对审讯之事并不擅长,所以该当如何绕过酷刑和刑具让犯人招供呢? 似乎没有办法啊! 此事无解! “诶!”
蒋瀚文摇了摇头,耷拉着脑袋往刑狱司衙门的方向赶去。 刑狱司衙门,位于“东城”之内。 蒋瀚文居住的“立德坊”,紧挨着东城,中间仅一街之隔,很近。 行不多时,他来到东城东侧的“宣仁门”,从这里进入东城后,再需行得百余步便能抵达刑狱司衙门。 东城,属于皇城的一部分。 神都城内,宫城与皇城的位置,都在西北角,几乎占据了“北城”一半的位置,地盘非常巨大。 大抵古代都城,基本上都有三重城池结构。 外城、皇城、宫城。 外城就不用说了。 皇城占地面积极大,里面包括宫城、太微城、东宫、圆壁城、东城和含嘉仓城等等小城。 宫城又名“紫微城”,是皇帝居住和处理朝政的地方。 太微城,各王子、公主的府邸,各省、各部、各监各寺的衙门所在地。 东宫,太子的居所。 圆壁城,宫城北部的小城,做宫城的缓冲区域使用。 东城,位于宫城东侧,也是宫城的缓冲区,同时还是尚宫六局、少府监、军器监、铸钱监的所在地。 含嘉仓城,位于东城的北侧,本是一个粮仓,但规模实在太大,便以“仓城”命名。 蒋瀚文上值的刑狱司衙门,按理,应该修建在太微城中,因为朝廷其他衙门都在里面。 但因为历史原因,刑狱司衙门修建在了东城之中,与少府监、军器监、铸钱监等衙门做邻居去了。 …… 话说蒋瀚文来到刑狱司衙门后,立即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他虽是刑狱司四捕头,但不用外出办案,更不用审问犯人,他的工作是刑律、判决、文书,以及掌握衙门的各路情报渠道。 这其实是一个文职。 忙碌中,时间转眼已至午时。 眼瞅着就要到午膳的时间了,他手下的胥吏说笑着离开值房,前往膳堂用膳去了,但蒋瀚文却没有胃口。 他愁啊。 不挽回刑狱司和他自己的名声,他饭都吃不下去。 刚才忙于工作的时候还好,不会去想这些。 可现在一旦停下来,心中的愁绪就冒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这时,一个胥吏拿着一个信封走进值房,递上信封的同时说道: “四捕头,这是三捕头从瀛州发来的紧急信件,上午的时候就该送来的,但属下……忘了,请四捕头责罚。”
“……” “南宫葵送来的信件?”
蒋瀚文眉头一挑,并不去接,而是赞道:“你忘得正好!”
“属下不敢。”
胥吏依旧举着那个信封。 蒋瀚文小小的报复了南宫葵一下,心情大好,又盯着信封看了几眼,恪尽职守的他终究还是将信封接了过来,并问道: “南宫葵有没有额外的话交代?”
“呃……” 胥吏迟疑,记得早上的时候,那送信之人的确是有带话,但那时胥吏正忙,且这又是南宫葵的信,胥吏便没有认真去听。 “罢了,你先去用膳吧。”
蒋瀚文挥了挥手。 待胥吏离开后,他才慢悠悠撕开信封,取出信纸。 在看信之前,他狠狠的嘀咕道:“南宫葵啊南宫葵,若你只是提供一个河北道的情报的话,那就算了。”
“但若你求我帮你办事,不管是什么事,不管事大事小,我都不会帮你办的!我与你势不两立!”
“……” 坚定了自己的立场之后,蒋瀚文这才往信纸之上看去。 值房中陷入安静。 没一会儿,蒋瀚文忽然激动的拍案而起,大声喊道:“‘幽闭之法?’果真如此厉害?竟不通过酷刑便能让犯人主动招供……” “等等,若此法有用,那么刑狱司今后将不再使用或减轻使用酷刑!如此一来,刑狱司和我的名声都将好转……” “就是不知这个法子是不是真的有用……嗯,我且接着往下看去。”
“……” 蒋瀚文当即压抑着满心的激动,将信件上的每一个字都看完。 在信的末尾,南宫葵请他帮忙,使用“幽闭之法”去审“三大悬案”的嫌疑人,且看效果。 三大悬案,是刑狱司数年来都未破的大案。 那些人犯嘴巴硬如铁石,同样熬过了南宫葵的酷刑,但始终都不曾交代…… 这几乎成了南宫葵的一块心病,同时也是整个刑狱司的污点。 蒋瀚文看完信件后,当即就说道:“好,我就帮你这一次!若成功的话,对你对我还是对刑狱司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
可他转念又一想,心道:“不行,此事牵扯太大,万一不小心弄死了人犯,三大悬案可就彻底不能破解了,该怎么办?”
“有了,去找少司寇,请他裁决。”
“……” 计议已定,蒋瀚文带着那封信直接去了少司寇的值房。 少司寇,是刑狱司的长官。 很快,来到少司寇值房的门外,但他没着急进去,而是与刚走出值房的一个胥吏聊了一会儿。 蒋瀚文问道: “听说少司寇一大早就入了宫,刚才才回来,不知少司寇心情如何?”
那胥吏摇头道: “少司寇的心情很不好,脸色很难看,若四捕头没有要事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
“这是为何?”
那胥吏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无人,这才凑近了蒋瀚文的耳朵小声说道: “据属下猜测,少司寇在宫里,应该是和御史、谏官们大吵了一架,似乎吃了点亏。”
“他们为何争吵?”
“还能因为啥,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御史和谏官们在女皇陛下面前,攻击我刑狱司滥用酷刑,伤害人命……他们建议撤销掉刑狱司衙门!”
“不能撤销……” 蒋瀚文听了这话顿时心头火起,刑狱司这么大一个衙门,怎么能说撤就撤呢,那帮御史和谏官真的是闲的蛋疼! 胥吏摇着头离开了。 蒋瀚文站在少司寇值房门外的走廊上,暗中思忖了许久。 他最终决定,进去看看情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