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琴比你年纪小,你就该做她的好姐姐才对。”
贾璘提示着说道。 “好妹妹。”
阿茹娜立刻笑嘻嘻地趴在薛宝琴的耳边说道,“阿茹娜就是打趣你罢了。再说,即是你姐姐,给我端杯茶喝不也是可以的嘛。”
薛宝琴羞得对不出话来,只得“嗯啊”着答应再连连点头。 见阿茹娜只是笑着看过来更福礼道歉,薛宝琴连连摇头以示不必,发髻上的金钗尽数滑落在画卷上。贾璘看得生趣而再就发笑,薛宝琴终于难抑求饶。 被贾璘抱着的她发髻散乱,如同瀑布一般的黑色长发垂在身前背后,更为她添得娇媚许多。阿茹娜看得发呆,薛宝琴只有紧抱住贾璘的脖颈,随即无力地垂头在他的肩上。 金珠、翠玉端来水盆跪在地上,丽婧、美娥拿着布巾躬身为薛宝琴盥洗。只是不敢睁眼,薛宝琴搂住贾璘不敢松手。 贾璘拥着她说道:“宝琴妹妹授蕙,待我来日再报。”
薛宝琴眨了眨眼睛,也不便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忍羞合手在腹侧福礼道:“静候爵爷。”
想起来,她看了看自己的裙衫,不禁迟疑地说道:“说是妙玉姐姐衷爱红梅,我这装束,” 贾璘只是笑了笑,再开口说道:“妙玉并不会刻意,她身心却自如红梅。宝琴气质超然,裙衫上的芍药也确乎极美。”
薛宝琴福礼颔首回道:“奴家也是喜爱芍药,今后就多用此花图案了。”
贾璘笑着点点头。 就要回去住处,薛宝琴只才起身就觉得两腿酸麻、浑身乏力。口中娇呼一声,她重新歪坐在贾璘的怀里。贾璘欲要查看她是否有什么不适,薛宝琴连忙俯身抬手掩面拒绝。眼见她不胜的神态,阿茹娜先是皱了皱鼻子,进而不由得说道:“只怕爵爷再端不平酒碗了。”
贾璘也不理会,随后吩咐道:“去抬步辇送宝琴姑娘回去休息。只说是被阿茹娜气哭身乏,而阿茹娜正被责罚即可。”
金珠等人随即抬来一张春凳,搀扶起薛宝琴。贾璘随即说道:“等下我亲自去向姨母替阿茹娜告罪。”
薛宝琴红着脸看看阿茹娜,再看着他。咬着嘴唇思虑再三,她点了点头。再要迈步还是觉得不适,她正要隐忍,贾璘顺势抱她坐了上去。 “谢爵爷。阿茹娜姐姐与奴家原本打趣,奴家倒也并无什么怨恼。”
薛宝琴福礼后,含波的眼睛再盯看着他。 目送她走远,贾璘仍是不动。阿茹娜立刻蜷伏在他的身边,小心地哀求道:“爵爷饶恕则个,你的阿茹娜原本也不是只做坏事。”
“还真是有功了?”
贾璘皱眉喝道,阿茹娜噘嘴说道:“爵爷被再恼,你的阿茹娜再不敢吓唬她了。”
贾璘暗呼口气,阿茹娜连忙笑眯眯地回身去扯狼皮褥子。贾璘不禁笑道:“你却也不嫌麻烦。”
“再热也欢喜。”
阿茹娜一边抽撤褥子,一边回道。贾璘按住她干脆地喝道:“就你混闹!你看其她姐妹有敢和你一样的吗?”
“只要爵爷欢喜就好。”
阿茹娜拜伏着不敢动。好歹惩治了她,贾璘由她亲自服侍盥洗之后走去后宅。 到了薛氏小院,贾璘才进去,就见薛母仍在呵斥丫鬟小螺:“若非你贪玩,如何会有惹恼瓦剌公主的事?”
小螺跪着不敢回应,贾璘近前说道:“姨母不必责罚小螺,她原本也是年龄小了些。”
薛母连忙起身福礼,薛蝌也从侧屋走来施礼,贾璘略作回礼,与他们坐下说话。先是说了阿茹娜混闹,薛宝琴一时无措而急恼,贾璘再拱手施礼。 薛母与薛蝌连忙回礼,只说都是女孩儿家顽皮,薛宝琴也是好强争竞,只要彼此略有谅解就是了。贾璘再说亲自慰问一下薛宝琴,薛母连忙命小螺带着前去。 薛宝琴此时卧在榻上,已经拉上了床帏。贾璘不好靠近,只是远远地站定说道:“宝琴妹妹勿恼,只要心宽即可安好。”
停了一会儿,薛宝琴忍羞在帐内答道:“奴家多谢爵爷关爱,总是听命就对了。”
贾璘再问候几句,随后退回堂屋。再提及拜访亲戚的事,薛母略有为难之色,薛蝌先行答道:“总是保龄侯、林府等几处,也已投了拜帖。”
知道他们自觉身份与势力衰弱,前去拜访豪门亲戚有些难为情,贾璘略微思虑过后,随后说道:“蝌哥儿如今虽未弱冠,也有十八岁了。我的幕府里,倒也有个从八品的同幕府经历,主责仓曹的空余职位。”
薛母听得发楞,薛蝌毕竟聪明,立刻站起身来。说着“蝌谢爵爷看重”,他当即拜礼在地。 贾璘伸手拉他起来,再接着说道:“我要外出一段时间,这边与金人也或有接连的大战。当下正是用人之际,蝌哥儿理应参与家国大事。”
薛蝌再次施礼道谢,薛母也赶紧福礼,再慨叹着说道:“祖上本也是名门,早就想着让蝌哥儿谋个出身,却哪里有爵爷安排得好?”
贾璘略微颔首,再看着薛蝌说道:“可有表字了?”
薛蝌连忙答道:“家父骤然故去,在下却暂未及冠,目下暂未定妥。”
稍作沉吟,贾璘缓缓说道:“‘维周大篆成史籀,宣圣传经制蝌蚪’。即用‘传经’二字?”
薛蝌当即拜礼说道:“蝌虽不敢当得谬誉,也拜谢爵爷费心。”
贾璘随后称善,薛母合掌祝祷告知先夫。薛蝌再命丫鬟奉茶,贾璘摆手拒绝就要告辞,再想起来说道:“幕府中有孙绍祖者,太行须仔细对待,不必与其争执。”
他这话已然说明,就是说孙绍祖不是自己看好的人。薛蝌连忙施礼道:“传经谨遵。”
贾璘这边自去处置公事,薛母与薛蝌心里欢喜。他们这房本已衰微,此时却得到贾璘的看重,如何不为此喜悦。 转去住处,薛母坐在薛宝琴的床榻边,告知她道:“爵爷果然爽快,只见你哥哥言行谨慎,立刻就吩咐了从八品的幕府经历做得。”
母亲高兴,薛宝琴自然更开心。她拉着母亲的手说道:“爵爷关怀亲戚,母亲先是得救,女儿也摆脱了窘境。再就哥哥得到了出身,这都是我家的喜事。”
薛母连连称是,薛宝琴却脸上泛起红晕。女儿本就是母亲的心头肉,此时薛母见她更为娇艳,不禁揽着她的肩膀笑道:“宝琴好俊的人儿,母亲爱得紧呢。”
薛宝琴先是羞赧一笑,再就想起与贾璘的鱼水之欢来。那样的情景先不说羞怯喜悦,只略作回想却先就惊骇。他雄壮威猛,却又极有耐心而温情体贴。薛宝琴此时仍是回味甘美,心潮再就波动。 薛母见女儿发呆,不禁再叹口气说道:“说来巧也是巧,正好遇到爵爷欢心时刻。若说不巧,他却又说要外出一段时日。我本来想着,就寻个机会,托人与他提及我女儿的事,” 薛宝琴听得害羞,却也实际完成了心愿,连忙红着脸劝说道:“母亲如何如此急切?女儿,女儿我倒也并不着急离开母亲的。”
薛母虽然见她羞涩,但见她并未反对与贾璘的事,也就放了心。再想起自家既往的事,她再慨叹着说道:“就是你父亲在人世,我们这房过得也是不易。本来觉得你哥哥尚未弱冠,总还是年幼。可此时得的官阶虽然不高,总是有了一份格外的希望。就是我女儿的事,还让为娘不放心着。”
“母亲快别再说了。”
薛宝琴的脸上红烫,嘴里说着,就要下床离开。却才动得身子,她就一时没忍住,低低地娇呼了一声。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
薛母连忙询问,薛宝琴连忙忍着肿痛躺回床上,嘴里支应着说道:“只是觉得身子乏了。就母亲也莫要累着,早些安歇吧。”
薛母再关心几句,就要起身,却有丫鬟进来报道:“回太太、小姐的话,保龄侯那边说是暂且繁忙,史姑娘又一直住在林府,只说再过几天相聚;又林府那边先回了明确信息,说是请太太、小姐,这两天随时过去坐坐呢。”
薛母先就合掌说道:“总是有个来往走动就是,别只卧在爵爷府里。”
薛宝琴心情复杂,只得安慰她几句。 再休养了一天多,薛宝琴觉得身子无碍,准备跟着母亲一起前去林府拜访。自家也备了一些礼物,贾璘也命人送来了一些锦缎绢帛及名贵药材,再就是几本古籍。 准备停当,薛宝琴带着丫鬟小螺前去贾璘书房道谢。进了屋子,她见到贾璘之后,既有爱意无限再有羞赧情怯。 贾璘请她落座之后,随即命柳媚儿带着小螺去了里间屋子。这边安静,薛宝琴再就心慌意乱。 贾璘捉住她的手,低声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薛宝琴羞得抬不起头来,也只好点了点头。再觉得贾璘似乎毫不费力地伸手在娇臀下一托,薛宝琴就凭空漂移了起来。她才要惊呼,又担心被里间屋子的小螺等人发觉,连忙用帕子掩住了口,再低声急切地说道:“须仔细。”
“进去了就不会再出来。”
贾璘随口说道,“媚儿极伶俐,宝琴妹妹放心就是。”
薛宝琴暂且放了心,心跳还是很快。贾璘抱她在怀里,轻声说道:“我只说宝琴乖顺。”
薛宝琴暂未明白,眨着眼睛看向他。 贾璘抬颔示意,薛宝琴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帕子、裙衫和心衣,不禁先是红脸再就抿嘴笑了笑。因为他的喜爱,原本也是喜爱芍药花的她,更是尽用不同颜色的这个花卉,来点缀自己的服饰。 贾璘吻了她之后,再低声说道:“宝琴此去只管安心。”
忍住羞涩的薛宝琴看着他说道:“我理应祝愿爵爷一切安好。”
说罢,想着他或者又要进去刀山火海,她忍不住拭泪不停。 “不哭。”
贾璘拥着她说道。 薛宝琴点点头,转过脸来。却被他正好捉住,她只得醉意般的闭目,缓缓地凑去红唇。再感觉到、低头见到芍药花微动不已,被他握住心衣的她娇声说道:“爵爷容情啊,奴家才承恩不久,” 贾璘自然不会再有过度行止,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你既知我颇能逞豪,你的心思我岂有不知。”
她羞得说不下去,贾璘却仍是接着说道:“宝琴妹妹休慌,只听我安排即可。我就这一二日起行,总是不能耽搁的。说来虽不能陪伴宝琴妹妹遗憾,却也先要对宝琴妹妹有了眷顾而欣慰。”
听他这样说,薛宝琴立刻睁大眼睛,眼泪立刻滑落:“爵爷就要出行了?”
听她的这声发问,贾璘默默地点了点头。薛宝琴立刻扬起两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颈。贾璘热吻着她,确也与这个美人觉得难舍难分。 抱她坐回原处,贾璘再说道:“宝琴妹妹只管安心住着,再不会有什么事。”
看着他,落泪不断的薛宝琴情难自已再要凑近奉献,却见他自信地微笑摇头。 紧攥着帕子,薛宝琴狠狠心站起身来。贾璘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她拜伏在自己腿侧,仰头泣道:“早听说爵爷勇悍,奴家原本混沌。现在虽略知些些,却又不能陪伴爵爷做万里行。奴家本不敢攀附,爵爷却惠顾称作妹妹。宝琴只待爵爷安好归来,爵爷记得小妹挂念,千万仔细。”
贾璘连忙拉起她,抱着她说道:“定如宝琴所愿,我必会给你一份富贵。”
薛宝琴情意深切,连连摇头,只是拿着帕子拭泪。贾璘再看着她说道:“不许再哭。”
薛宝琴脸上红透,又忍不住拿着帕子掩嘴笑了。 “如此才好。宝琴妹妹快回去休歇,我自会安排妥当。”
贾璘轻声说罢,薛宝琴福礼道别,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屋子。贾璘随后喊来小螺,催她跟去。 略作片刻,贾璘命柳媚儿找来袭人、可人。她们到了近前,见贾璘的神色严肃,也不敢说笑,只是肃立。 沉默了一会儿,贾璘开口说道:“明日宝琴姑娘前去林府拜会,你们一起跟去。”
两人齐齐答是,可人再笑着说道:“只是辛苦了爵爷,我们去了若是无事,必会尽快回来侍奉。”
贾璘却摆摆手,只说道:“你们就留在那边了。”
袭人当即落了泪,可人也是发呆。袭人哭着说道:“爵爷不如就让我们死,却要这样发出去吗?”
可人当即拜在身边,扶着他的腿说道:“若我们做事不通透,爵爷只管打骂就是。原本曾说跟定了的话,爵爷如何这就不顾了?”
贾璘爱怜地揽着她的肩头说道:“可人着实可人,袭人又是醒事体贴,更不用我打骂。再不说这些,就我确曾答允你们的话,又怎么会反悔呢。”
他这话说了,袭人先就踏实一些,但也连忙跪在旁边说道:“爵爷,袭人自十岁上的年纪就跟着的了。只说一辈子跟定,绝不敢背约的。”
贾璘搂着她接着说道:“我猜夫人会留宝琴姑娘陪伴,我又要外出,你们就先伴在她的身边。”
听了这话虽然心里安定许多,但两人仍是不舍离开。贾璘微笑着看着她们说道:“不止陪伴宝琴姑娘,你们就留在夫人身边,直到我迎娶她,你们再一起跟来。”
袭人只用求怜的眼神看着他,可人却先是一惊,随即拜礼连连,再说道:“爵爷恩德无边,奴婢们就知道有这份福气,跟对了人的。”
她这样说着,贾璘赞她聪慧。袭人因为情绪激动,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可人不禁急着骂道:“你自己也说十岁上就浪得紧了,想要跟着爵爷。此时爵爷真要升级你,真要赏你做姨娘,你却一个劲地要推出去?!”
袭人愣愣地听着,随即默默地点点头。贾璘的意思就是自己不好亲自升她们的身份,但先去转为林黛玉的侍婢。那样的话,林黛玉嫁过来的时候,这两人也就作为陪嫁丫鬟过来,顺势就是通房。这是一个明确的较高身份,再就是免除奴籍、转为正式姨娘。 随后袭人抱住贾璘的两腿,哭得抬不起头,嘴里说道:“爵爷待我们恩重如山,原本也是知道的。可现在再听了爵爷的话,奴婢心里虽有说不出来的万般欢喜,更先有万般感激。”
贾璘安抚着两人,袭人再说道:“只是想着爵爷要辛苦几年,奴婢仍是不舍。”
可人说道:“爵爷既然做了安排,又是为我们未来的好,如何不能暂且忍得几年?偏你心里身上做痒难忍?”
袭人仍是抹泪,贾璘起身说道:“袭人莫要感伤,可人说得极是。为将来故,我亦不舍,但你们只好稍有忍耐。”
可人一时动情,也凑近把粉脸贴住。 贾璘再见柳媚儿站在旁边呆立不动,随即喝道:“还不快去里间候着。”
柳媚儿冷不防打个激灵,连忙红脸低头走去。 袭人、可人若降顺的狸猫一动不动,贾璘自顾说道:“哪里许多罪过,再又如何赔罪?”
袭人哽咽着说道:“奴婢心里除了日常活计,再就永远只有爵爷。”
可人合掌拜礼泣道:“终究是要分别几年,爵爷万安就是。”
三人正在说着,金钏、玉钏、柳媚儿轻步进来侍立。贾璘见她们面色都是迟疑,不禁问道:“如何?”
金钏拉着玉钏的手,当即拜伏求道:“爵爷别怪媚儿告知,我们姐妹听了袭人与可人姐姐要转去林府,心里实在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