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贾璘笑着着两人说道:“或许你们可以随便来到此处。但至于你们是否因为获赏太多,而不愿再跑来辛苦,也是有可能的。”
倪二与王短腿听得诧异,再就是贾璘坚持——直接吩咐侍卫驱赶那些马匹往新兴堡而去,只得带着惊惶不安的心情,勉强跟随他前去。 到了新兴堡这里,贾璘倒也没有真的把他们带进去,而是吩咐杜金平,带他们去了附近的农庄,先与那些带来的庄丁们住在一起。 随后贾璘就整理了衣袍,走进府衙大院。才到六曹的办公地点,他就见到苏璋、潘贵、葛瑾,以及两名书吏伍乐天、于时中,再有那三位历事监生孔明则、曹利达、严华等人,一起纷纷笑着走近前来。 彼此见了礼,苏璋低声笑道:“御史确然升了职,我等也跟着有了光。”
这些人并未参与火药火器的改进和制造,却因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各自受到了来自长安的奖励。苏璋、潘贵、葛瑾与两名书吏等人领到了赏银;那三名历事监生,也得到了回去之后就会被任为实职的公牒。 彼此都是开心,贾璘再叮嘱几句“仍需努力”之后,快步走去正堂。 得到回报的王子腾,此时仍在与一众文武官将议事。贾璘暂被安排在二进院子的堂屋,安静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王子腾命人来把他召至前堂的侧厅。贾璘迈步进去的时候,只见到包括王子腾、贾雨村等五六位高级别的官将。施礼后,他被王子腾安排在近旁坐下。 “火药改良的结果,以及新火器的使用,包括士兵的操作与基本阵型演练已经初见成效。目下最好的检验方式,就是实战。”
王子腾开门见山地说罢,暂且犹豫不言。 知道他是既想急于获功,又担心开战原因及效果而迟疑,贾璘径自先施礼道贺,再淡然地说道:“边地总有不宁,蛮人理应被惩。若不对其给予打击,如何彰显汉华威风?”
王子腾果然立刻点头称是,但随后再犹豫着说道:“可我们与鞑靼人,目前并无明显的争端。之前御史又说或有办法,不知此时谋划出良策未?”
贾璘见他这样说,也就知道王子腾等官将已经达成了一致的作战意见,只是欠缺合适的理由。 倒不是对鞑靼人要温和对待,王子腾等人是担心无故出兵,战胜还好说,若是稍有差池,来自朝廷的质问甚至处罚更是难以回应。 “在下近来想着此事,原本一时也难以决定。可今天,却敢大胆进言了。”
贾璘拱手说道。 其他人略微惊讶,王子腾却知道这个年轻人足可信任。点点头,他开口说道:“天成尽管说。”
贾璘随即走到旁边张挂着的地图边,一边解释,一边做着演示说了下去。 众人听得明白,却并不敢当场认同,而是再齐齐地,把目光看向王子腾。 “好大的口气!”
王子腾紧皱着眉头,拍了一下座椅的扶手。 “统制大人的意思,定是反对了。对于御史方才的讲解,在下听得也是心惊。”
贾雨村略微摇头着说道。 贾璘并不搭言,王子腾却又眉头舒展,脸上带着冷笑的神情说道:“若不能平定边关,我等岂不愧对圣上的重托?!哪怕是再凶险的事,我等也只有奋身不顾!”
“统制大人英武绝伦,可堪国之柱石!”
贾雨村率先离席施礼,一众人等纷纷附和道:“务必清静边关!”
这里的主意定下来,众人各自去安排不同的事务。长城附近的定边营、新安边营、宁塞营、靖边营的守将,各自领到了可能作战的命令。各处火器工场、火药工场,不分昼夜地加工制造所需的各样火器。 卫若兰等人,虽然身在不同的营地,但都感到了大战将来的紧张气息,也身不由己地参与了进去。 贾璘这边与倪二、王短腿做了交待,这两人也咬牙挺胸着坦然应命。 “为国事,何惧生死!更何况我们还是兄弟!”
倪二慨然说道。 贾璘致礼再三,目送他们一行人北去。这两人到了长城边,出示了与北地鞑靼商人贸易的凭证后,顺利地出关而去。 站在长城上,贾璘手扶着城堞,目送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北面茫茫的丘陵、草原之中。 长城以北是鞑靼霸居之地,贾璘的心中却已经开始为收复失地以后如何安排,以及更要进取而谋划。 秋风乍起,旁边的杜金平劝说转回,贾璘也就收回视线。返身下城的时候,他再眺望长城南面的大成区域,猜测贾宅内的妙玉仍是恬然度日;更为遥远的江南地区,林黛玉、甄玉莲等人正和自己遥遥相望、相念;而长安城内的宁荣二府,贾氏族人仍是欢乐开心地过活。 贾璘自然知道贾氏不可避免地会有一场劫难,但并不能阻止。若想不被牵扯甚至改变劫难后贾氏命运,贾璘就要迅速地无限抵近自己的宏愿……。 此时的长安贾氏宁荣两府,确定地得知了贾璘被正式升职的消息。荣庆堂内,一众人等簇拥着贾母,由贾宝玉亲口对她说了这件事。 “只要璘哥儿安好,我就放心了。”
贾母点头说道,“他与你太爷他们一样,真要是得到富贵,也是血里火里拼来的。”
想起往事,再联想贾璘目前所做的事,她不由得拉住贾宝玉的手,再搂着他说道:“我可不想宝玉那样去。若能得到文士的功名,我就感念神佛与祖宗荫德。”
众人也都知道贾璘获得提拔的原因,想到是试验火药得到,她们即便不懂,也是大约有所耳闻。 毕竟,每到年节或者喜事,众人总还是能够见到放鞭炮、烟火的,岂不就是火药嘛。 但那东西总是危险至极,甚至会伤到人的手腿、脸面。烟火飞腾很好看,可火灰落下来的时候,偶尔还能烧到人的衣物、头发呢。 并不再多说这件事,贾母等人最多就是遥祝贾璘一切安好,随后就是说些家常话。 “天气又要冷了,木炭、柴薪要提前备好。”
贾母想起来说道。 王熙凤连忙笑着回应道:“老祖宗放心,就是我冻着过一冬天,您这里照样是暖暖和和的。”
“我何时要说让你冻着了?别说我不能这样说,就是真说了,琏哥儿能冻得缩手缩脚地在被窝里?”
贾母打趣着说道。 众人随即笑得前仰后合。王熙凤先是羞红了脸,随后再说道:“各堂各院子都已备足,大观园里的各处,我也都照例安排了。栊翠庵那里,我也亲自过去看了。”
提到栊翠庵,贾母沉默片刻,再叹气说道:“我前一阵子去园子里,也顺路去妙珰那里坐了一会子。她虽然还是言语不多,但看着已经全然如旧,还是个水灵娇艳的人。”
众人想到秦可卿以青春年纪,孤单地呆在庵里,守着青灯古佛度日,各自不免慨叹一番。可其中的隐情又是谁也不敢公开提及的,索性众人只是跟着哼哈地附和几句,并不再多说什么。 贾母也从对秦可卿的关切中回过神来,再喃喃地说道:“这样说起来,可是她的机缘、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