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名小厮说了几样酒菜,要求他送到楼上之后,贾璘匆匆离去。 薛蟠正在隔间坐得无聊,听到屋门响处,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厮,端着食案走了进来。 小厮径自摆放酒菜,薛蟠却盯看他已经出神。 被这人看得难堪,小厮红着脸正要走开,却不防竟被他拉住了手。 “哥儿,稍坐坐。”
薛蟠涎着脸说道。 当即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小厮不仅当即脸红,更还红到了脖颈里。 “这位爷,我们这里是酒楼。”
小厮使劲挣脱了他的手。 “嘻嘻,就是因为要喝酒,才要有个伴儿才是。”
薛蟠嬉笑着说罢,再要伸手来捉。 退了两步,小厮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这位爷,小的做活儿不敢耽搁,但知道有个俊俏的好哥儿,一定喜欢与大爷说话。”
“啊?”
薛蟠本已是激情难耐,此时更加渴盼。 见他眼里喷火、嘴里流涎的可恶可恨的样子,小厮稳定了心神,低声笑道:“不远处有个僻静人家,你在那里等一下,就有那个好哥儿来了。”
说着,他尽可能地离薛蟠远一些,把身子探出槅窗,对着前面一片树林中的院落连连指示。 扭头看得清楚,薛蟠咽了口唾沫,嘿嘿地笑道:“回来赏你!”
“不关我事。”
小厮迅速地溜走了。 再给自己满了一大海,薛蟠举杯仰脖,“咕咚、咕咚”地喝进了肚里。 暗呼口气,他眨巴几下眼睛,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再天地歪斜着走了出去。 因为贾璘已经付了酒钱,再有那个小厮的暗中招呼,所以并没有人来阻挡薛蟠。 走出这家酒楼,薛蟠辨明了方向,朝着树林中的小院走去。 院门的油漆和院墙的粉灰一样,都是斑驳脱落。周边更是人影稀少,又还草木杂乱。 薛蟠此时既有酒精壮胆,又有色心难抑,上前抬手拍门。 他的手才刚碰到木门,就见已经打开了一道缝。 薛蟠迷蒙的醉眼看去,正是一个身影俊秀的少年——是不是那个酒楼的小厮,他记不清,更还顾不得。 “好哥儿,正来寻你!”
说着,他张开两手,扑向那个少年。 惊呼一声,少年一边向院里跑,一边喊道:“吓死人,有人要臊我!”
薛蟠见状更觉开心得不得了,连忙跟去:嘴里嬉笑道:“好哥儿莫喊,莫慌。”
话音才落,他就觉得后背被人打了一拳。根本做不出其它的反应,他也分不清、记不住有多少人,在用拳脚击打自己。 薛蟠虽是蛮野强壮,但终究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又还已经醉酒。他目前既是逃不脱,更也打不过。 没过一会儿,他就满脸血污地倒在了地上。 此时略有清醒,他连忙求救:“哥儿们别伤我,我自有钱赔偿!”
“呸!猪狗不如的混账杀才!”
一人喝骂道,“有钱就能横行嘛?!”
这人话音才落,薛蟠感到身上再被痛打了几下。 不敢再开口,他只有趴在地上装死。骂骂咧咧着,这些人随即散去。 等了好久,薛蟠确认了没有危险,这才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 偷眼看了看四周,他不禁在心里啐了一口:这分明是一处荒废了的院子,哪会藏着什么“好哥儿”,只有好拳脚罢了! 活动了一下躯体四肢,他倒也有些庆幸。对方虽然人多,但因为自己身体强壮,并未有什么太大的伤害,就是嘴角、鼻下破损,留了一些污血。 毕竟周身感到肿痛,他一瘸一拐地,嘴里“哎哟”着,从院里走了出来。 四周无人,他走到河岸边,对着水影照了照。 嘶——,脸上尽是血污和淤青,看起来丑陋不堪。 羞恨、气恼不已,又的确难看,他只得用手撩水,凑合在脸上抹了几下。 再看看好了很多,他费力地站起身子,茫然地看向四周。 酒劲基本消失,眼中也就看得清楚。身处这个荒僻的地方,他心里不禁一紧:狗才!真是喝酒误事,这样的地方也敢来嘛?! “蟠哥儿,蟠哥儿!”
贾璘的声音传来,薛蟠听到之后,羞臊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地上无缝,他再想干脆扎进水里,以避开眼前的尴尬。 不会游泳的他,赶紧要钻进岸边的芦苇丛中。 “蟠哥儿!”
贾璘已经看到躲躲闪闪的薛蟠,快速地拽住他的衣袍。 既然避不开,薛蟠只得用袖子遮住脸面,嘴里支支吾吾。 拉开他的手,贾璘震惊地问道:“蟠哥儿,这是,” 已经被拆穿,薛蟠皱紧眉头,气愤不已地说道:“酒楼里有个小厮,说是这里有人找我。虽是纳闷,我还是寻了来,却不知为何中了埋伏!”
贾璘心里暗笑:你的心里若不痒得难受,怎么会挨这顿揍呢?! 薛蟠的脸上带着伤痕,贾璘也知道不太好办。 “蟠哥儿,这,这该怎么办呢?”
他着急地问道。 “哼!我们这就找林老爷去,让快手拿那个小厮!”
薛蟠羞愤地说道。 贾璘说声“好”,拉起他就走:“让老爷看看你这满身满脸的伤,定能把那个小厮问个明白!”
“嗯”了一声,薛蟠气呼呼地走了几步,却又像是两脚生了根,牢牢地站在了原地。 “老爷看到询问,我该如何回答?”
薛蟠哀叹着说道。 “我明白了。”
贾璘点了点头,“是蟠哥儿与那小厮,” “别胡乱说!”
薛蟠的脸胀得像是个紫茄子,嘴里嗫嚅着再也说不出整话来。 两人商量了许久,贾璘无奈地说道:“未必能够怎样。别说去拿那个小厮,他更还早已跑得没影了呢。”
薛蟠连连点头称是,既不想再报官,又因为觉得羞臊,也就不想再去追索那个小厮。 可是这脸上的伤势,怎么回去林府解释呢?这样的情况展示在众人面前,他自己丢脸不说,连带薛姨妈和薛宝钗两人也是没了脸面。 扬州又比不得金陵,薛蟠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借口,出去躲几天养伤。 贾璘替他考虑许久,干脆建议道:“你索性就说金陵那边的生意有事,需要急着回去处理。”
“对啊!”
薛蟠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正好与金陵省接壤的湖广地区闹乱民,我这就回去盯紧省内的生意!”
就这样说好,贾璘回府后,把薛蟠身边的那些豪奴找出来。 找个茶楼,薛蟠找来纸笔,好歹给母亲写了几句话,再把这封书信转给贾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