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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农夫的喜乐(1 / 1)

就此恨不得赏给自己两个耳光,贾政不禁潸然泪下。以他浅薄的学识和自幼养成的刻板对待事务的态度,自然无法进行皇权还是王权的抉择。

  向荣庆堂的方向走了几步,贾政自己也就明白了:既然觉得为难,其实已经就是事实地站在了贾璘一方。

  此时的荣庆堂各处,因为男眷与女眷的酒筵已经即将开席,而充满了欢声笑语。

  贾政信步走入的时候,先被母亲呵斥了一顿:“你好大年纪,却仍是如此不醒事!王爷的大婚,你倒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贾政连忙拜礼告罪道:“儿子虽然做不得什么,倒也查看了酒饭供应。若母亲觉得儿子这勉强可算是对王爷的尽心,就免了儿子的罪过。”

  贾母也知道他原本不擅言辞,也就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总是做老子的,幸好宝玉没在。若他如你这样四处乱走,酒没吃上,定是先被你打骂了的。”

  众人听得好笑,却也只得使劲忍住。贾政再三告罪之后,才获得贾母的免罪而起身。

  这对母子的情形,于贾璘看来如同对手戏、二人转一般,更如同“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情形。虽也觉得好笑,贾璘也要诚恳道谢:“二叔费心了。”

  众人客套一番,随后各自落座。

  贾母再要拉着薛宝琴坐在自己的旁边,但她此时绝对不敢了——因为林黛玉已然落座在侧。

  薛宝琴就站在旁边服侍,贾母也不再多劝说。薛宝琴既然得到贾母、贾璘的格外宠爱,自然应该接受更为郑重的回馈。

  其她夫人如薛宝钗、孟玉婉等人,分别被安排在其它酒席落座,倒也吃了个踏实饭。

  酒宴散去,众人再分别于各屋喝茶说笑、打牌为戏之后,贾璘就以请贾母稍作休息为由告退。

  贾母挽留不得,只好命贾政、王夫人等人出府送行。

  薛蟠酒足饭饱之后也不再乱说,与贾璘道别之后,和母亲一起返回府邸去筹备婚事了。

  回去宁平王府的贾璘和林黛玉回到芙蓉堂,各房夫人无论是否去了荣国府,此时都来拜礼致意。

  众人先后散去,贾璘和林黛玉更衣后,喝了口茶之后说道:“连续几日辛苦,玉儿定是疲惫了的,就快去休歇一会子。”

  林黛玉做了道谢,身子却仍坐在椅子里不动,只是看着他。被她这样看得有些不明所以,贾璘不禁笑道:“王妃这样看我为何?”

  抿着嘴唇暂未回应,林黛玉再摆手命紫鹃等人暂且后退,就凑近贾璘的耳边说道:“王爷定是想着也回去休息了?”

  贾璘扭头看过来,见她脸上已是通红更要施礼告罪,也就明白过来:林黛玉这是暗猜自己要去恩宠薛宝琴和吴晴雯呢。

  也不再看她,贾璘自顾说道:“紫鹃,就去喊宝琴和晴雯来。”

紫鹃不敢迟疑,立刻转身去寻。

  林黛玉的神情略微失落,只是盯看着他。

  贾璘自顾站起身来,林黛玉连忙离座询问:“王爷就回去吗?”

话音才落,她就被贾璘抱起在怀。

  “非要惩治你的小心思不可。”

贾璘说道。林黛玉目前肯定不能过多承受来他的过多宠爱,没多久就一边侧身躲着一边连连告饶。

  贾璘正要说话,只见紫鹃站在屋门口报道:“薛氏、吴氏两位夫人到了,在院里静候王爷、王妃吩咐。”

  林黛玉就此又有不舍,不禁伸手拉住贾璘的袍袖。贾璘随后说道:“这几天就请她们住在这里侧屋,以便随时侍奉。”

  紫鹃答了是后转去通告,林黛玉立刻噘起红唇凑近他:“王爷果然爱怜。”

  “这是你我的大婚,当然要更为郑重。”

贾璘认真地说罢,林黛玉使劲点着头。

  两人欢愉多时之后相拥安睡,林黛玉先行醒来的时候看着身边的他。

  凝视他好久,她忍不住缓缓地凑近前。慢慢地,她感觉到他正在醒来。她快速地溜下了炕去,以免被他捉住不放。

  贾璘起身之后坐在堂屋内喝茶,林黛玉正色坐在旁边陪着。她的表情看起来坚决,完全是一副绝不会允许他单独走出屋门的架势。每当贾璘放下茶杯或是换个坐姿的时候,她都是抿着嘴唇扭头认真地盯看着他。

  为此不禁发笑,贾璘无奈地说道;“你这眼神就像是无形的牢笼。”

  也是掩袖发笑,林黛玉却旋即坐稳,嘴里漠然地说道:“奴家只是担心王爷外出受了风寒。”

  贾璘探身看去窗外,林黛玉就要伸手来捉。两人为此发笑,贾璘指着窗外说道:“玉儿没见到院里的树梢都没动吗?又哪来的风寒?”

  林黛玉担心自己扭头分神而他会趁机溜走,仍是盯着他说道:“树梢没动,心里已经动了。”

  风动还是心动,这是唐代《六组心经》里慧能大师与同修者的一段对话。意思是看到风动,其实是心里不能安宁所致。

  贾璘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称赞她“颇得禅心”。

  两人正在说笑,杜金平和许氏夫妇的侍女来报,说是请“王爷和王妃赏光赴宴”。

  杜金平因为既是贾璘的亲信更是他的侍卫长,所以没有分府别居。贾璘出于关爱,就于会芳园的东南角辟出来一个三进院子给他们居住。

  那个院子的面积未必大、装修程度肯定也不很奢华,但贾璘与林黛玉大婚之前,就已经定下来:允许杜金平夫妇于自己住处设宴敬奉。

  这是贾璘对杜金平夫妇恩赐,也是对杜金平多年以来忠心跟随的褒奖。

  杜宅来人邀请,贾璘和林黛玉当然要给予重视。也不再说笑,林黛玉立刻由紫鹃等人服侍着梳妆整理,贾璘再命薛宝钗、薛宝琴、吴晴雯、尤氏、偕鸾、佩凤、文花,以及袭人、可人一起跟随前往。

  这样的人员安排,既有贾璘对尤氏与许氏原本出自宁国府的一份团聚的照顾,也的确有他借此再令尤氏、许氏安心的意图。

  天色渐暗,贾璘与林黛玉等人分乘小轿,穿过会芳园侧门进入杜宅院内。再有贾芸、贾蔷等贾氏族人,前来作陪。

  杜金平早就候在院门口,立刻行了拜礼。林黛玉、薛宝钗等人的小轿直接去了后宅,许氏也带着侍女、婆子们拜礼相迎。

  筵席肯定仍然分为男眷、女眷,贾璘落座之后,杜金平等人并不敢坐下。在他一再的招呼之下,杜金平等人还是分别坐在他旁边的酒桌边。

  那边的女眷酒宴大致如是,林黛玉单独为一席,薛宝钗为侧席,薛宝琴与吴晴雯等人再坐了两个酒席。许氏不敢落座,只是侍立在林黛玉的旁边。

  这样颇合礼节,但总是显得生疏。林黛玉就命紫鹃搬来一张椅子在身边,再邀请许氏来坐。推让再三,许氏只得侧身坐下,但还是不时地起身亲自服侍几位夫人祝酒、布菜。

  依次致意之后,许氏来到尤氏的身边。面对这位几年前的婆婆,许氏就要拜礼。尤氏连忙扶住她,只说“将军夫人不必客气”。

  往事不堪提及,尤氏与许氏各自心平气和,一切尽如寻常礼节即可。

  贾璘那边与杜金平等人吃喝之中,贾芸、贾蔷两人也说了几句含糊其辞的话,意思无非就是劝让贾璘夺得皇位。

  对此不予理会的贾璘,径自命人传来梨香院的小官儿们。再有仆婢迅速在院内铺了红毯,小官儿与乐人们到达之后,随即就响起了锣鼓与唱曲声。

  戌时过后,众人已是尽兴。小官儿们拜礼欲要转回梨香院,杜金平与许氏分别予以看赏。

  林黛玉等人先行入轿,贾璘也要进入轿内的时候,杜金平拜伏在地说道:“小人再恭祝王爷、王妃大婚。”

  贾璘点头说道:“金平快起来,不必再多礼。”

  杜金平回道:“小人自跟从了王爷开始,就知道听命。”

说罢,他再磕了个头之后,起身低头静立。

  他的语意里面自然也含有无论贾璘将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会忠心不二地跟从。

  贾璘只是再略微点头,随即进入轿内离去。

  回到芙蓉堂之后的贾璘才下来轿子,就见到林黛玉已在静候。

  “怎么不先回去?”

贾璘才问罢,也就觉得没有发问的必要:林黛玉肯定还是怕他单独溜走。

  果然,林黛玉先是难为情地冲他笑笑,再就皱了皱鼻子。贾璘伸手过来,她只好本着“皇帝穿新装”的心态,只当紫鹃等人不会在夜色中看到,而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大手里。

  两人牵着手在院子里走走停停,各处景致都是精美,另有众多灯盏照耀。

  侧院的几间屋子也已亮起灯光,贾璘和林黛玉自然都知道,那里是薛宝琴与吴晴雯两人。

  林黛玉仰头看了一眼他,再就使劲拉住他的手。贾璘低头看着她笑道:“玉儿今天气色好多了。”

  点点头,林黛玉认同着说道:“今天原本也没更多辛苦的事可做。”

贾璘随即说道:“那就快回屋去。”

  林黛玉炸了眨眼,随即就羞红了脸。她故意迟疑着不走,贾璘就要转身离开。嘴里“哎”了一声,林黛玉忍不住急得跺了一下脚。见他神色故作诧异,她羞恼地低声说道:“璘哥哥说好了的。”

  贾璘见她的明眸中再有晶莹闪动,连忙低声说道:“你若不能快走,我就抱你回屋。”

  连连摇手,林黛玉嘴里说着“千万不可”就迈开了步子。紫鹃等人先行前去推开屋门,林黛玉眼前灯光大亮,不禁暗念自己是否真的如此“急色”而羞红了脸。

  脚步又有些迟疑的她,原本已然慌乱的心情骤然间更为加快——贾璘干脆地一把抄起她抱在怀里,雄赳赳地迈步进了屋内。

  林黛玉只觉得既是好笑更加羞赧,连忙用两手遮住了脸。才要开口求饶,她听他说“你也说要尽心侍奉的”,立刻就不甘心地回道:“就要你留下来。”

  贾璘随即大声喝道:“好!”

林黛玉先是吃惊,再就笑得玉脸胀红。

  两人大婚的第五天,是府内诸夫人合办的婚庆筵席。所需的银两,贾元春、孟玉婉、薛宝钗、孟玉娇、孟妙玉、甄玉莲、王泌等人出了大半,剩余的就由其她夫人凑出。

  因为诸夫人人数众多,就都聚集在顾思殿与大观楼。彼此并没有生疏感,这些夫人原本多是相识。以贾元春为主,所有的夫人都与她或远或近相关。

  一众女眷从早饭后就聚在一起,或是沿着园内湖畔相约漫步,或是聚在各处景观说笑。湖光山色之中,因为有了这些散淡开心的女孩,也就使得这座园林更为生动活泼。

  午宴是在顾思殿,晚宴就在大观楼。饮酒说笑之后,她们再相约凭楼远眺。

  晚风习习而至,这些女孩的金钗玉簪晃动、锦衫丽裙摇曳。园内无数灯盏与天上星月彼此辉映,再有湖面的倒影被偶尔划来的小船摇碎,更荡漾出无数金色银色的亮光。

  欢聚过后,贾璘与林黛玉先行道别,其她夫人或是再凑在一起说笑,或是三三两两地转回住处。

  乘舟返回会芳园码头的时候,林黛玉被他扶着下了船之后长呼口气。贾璘侧头看来,她站住脚再踮起脚尖。他低头过去听她小声说道:“王爷若是未尽兴,自可随意流连玩耍。”

她说了又是脸红。

  的确,贾璘的诸夫人数量虽然并不太多,但都是美貌娇艳更与他情意缠绵。林黛玉与他的大婚连续五天,也为他尽心着想。

  贾璘只是拉紧她的手,再严肃地说道:“还不快走。”

林黛玉又是吓了一跳,再就为他过于严厉的神情忍不住掩袖发笑。

  “我抱你入轿。”

贾璘说着就俯身比划,林黛玉连忙低声告饶道:“千万不可。王爷好歹忍耐,总要待奴家回了芙蓉堂才好。”

  贾璘自然也不能当众过于与她亲昵,林黛玉随后发觉又被他取笑,也不得再说什么而赶紧进了轿子。

  两人回去芙蓉堂,林黛玉低头走向里间屋子,却听得贾璘在背后说道:“王妃别急。”

  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林黛玉的身子扭过来,脑袋却抬不起来了。

  贾璘正色说道:“明日要回门拜见岳父岳母,礼物虽然已经备好,我们却不能疏忽,就再仔细检查一遍。”

  他说得自然有道理,林黛玉也不敢还嘴只得低头称是。

  紫鹃、雪雁送来礼单,贾璘坐在灯盏边仔细查看,林黛玉在旁边静立着陪伴。她站得两脚发麻,却见他仍是来回仔细斟酌。

  “王爷虽是偏爱,也不必太为奴家的事操劳了。”

她轻声提示着说道。

  贾璘只是摆摆手,仍是不抬头地逐项查看。林黛玉见他忽而皱眉思索忽而展颜发笑,自己也觉得好奇有趣,不禁俯身凑近旁观。

  “好了。”

贾璘忽然说了一声,林黛玉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他揽住纤腰抱去了怀里。

  夜半时分,林黛玉娇喘着告饶,贾璘在她耳边说道:“有个故事要不要听?”

她听他说得认真,也就点了点头。

  贾璘自顾说道:“有个农夫种地的时候,发觉太阳过于热辣、土地随之干燥、禾苗为之枯萎。于是,这个农夫就去近畔的庙里,向龙王的神像哀求下雨。他哀告得极为恳切,致敬的心情极为虔诚。”

  “他一定得到神灵恩赐了?”

林黛玉被他的语气打动,自己也觉得紧张起来。

  “嗯,龙王果然显灵,被他的话感动得既是打喷嚏又是抹眼泪。”

贾璘一本正经地说道。

  暗呼口气,林黛玉再轻声说道:“那农人定是欢天喜地了。”

  “却也不是。”

贾璘说罢,林黛玉又紧张起来,连忙问道:“又如何?”

  “那农人出得庙门的时候,与你此时的心情大约仿佛,也是极为欢喜。但没多久,他就大哭起来。”

贾璘说到这里,也不禁叹了口气。

  林黛玉也轻叹着说道:“必是龙王过于怜悯,落的雨忒大了些。”

正在暗想着这个故事,她却见贾璘径自闭眼要睡觉了。

  自己心里先为猜得差不多而暗喜,但转瞬间她就羞恼起来:“原来璘哥哥是在揶揄我?”

  贾璘拥住她劝慰道:“玉儿总要好好休歇,否则明天回门的时候,恐怕会黑了眼圈。”

林黛玉先是不明所以,再见他说得极为认真,也就大致猜到:夜里不好好睡觉而只顾顽闹,会影响到肤色乃至神态。

  第二天醒来,林黛玉才睁开眼,就见贾璘凑近前来使劲盯看。想起夜里两人的对话,林黛玉紧张地问道:“奴家可有异样?”

  “你玉质一般的人儿,哪有丝毫异样。”

贾璘温柔地说罢,两人再凑近。

  盥洗用饭已毕,两人由一众丫鬟服侍更衣。薛宝钗、孟玉婉前来拜问,贾璘和林黛玉道谢后,表示她们不必跟从。

  随后贾璘与林黛玉分别乘坐大轿,在仪仗、侍卫人员的前呼后拥之下从宁平王府出来,前去林府做新人的回门礼。

  林府的大门洞开,十岁的林信率领着亲族人等早已迎候。彼此见礼后,贾璘与林黛玉再换成小轿入府。后面载有各样礼物的车马,被林府的管家引导着从侧门进入。

  一直等候在正堂的林如海夫妇,步出堂外迎接了女婿、女儿。林氏夫妇先是做了拱手礼和福礼,再要拜礼的时候,贾璘与林黛玉先行拜倒。

  这是贾璘对林氏夫妇的敬重,林如海和贾敏只得再次回礼后,忙着把两人扶起。

  几人在正堂略作交谈,林黛玉随着母亲贾敏转去后宅,贾璘与林如海、林信等人仍在堂内。

  贾璘目前身份尊贵,林如海自然也知道他的威势已经不可阻遏。对于这样的状况,林如海大致与贾政的心思相仿:共同荣辱是肯定的,但绝不会主动劝贾璘“更进一步”。

  对于这些恪守儒家纲常的人,贾璘表现得也很温和和尊敬,更不会打压、施威,再别说借此迫害什么的言行。

  几人都不会提及朝政,也不会过分表现得亲昵。但毕竟林如海与贾璘有近乎父子的情意,对他表示关心是肯定的。

  作为自小就与贾璘很亲密的林信而言,那又是另外一番的心情可知。这个少年也知道贾璘此时的威权无人可比,但他见贾璘并没有史书中董卓那样的凶霸,也没有王莽那样刻意装腔作势。因此,林信对贾璘的敬佩、敬服、敬畏之情依旧。

  或者也会隐约猜到贾璘未来可能会王权取代皇权,林信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仰慕贾璘,绝不希望甚至会挺身保护贾璘。十岁的少年并不能做什么具体的事,可这是旁观者的看法。作为少年本人,都会有鲜明的热爱情意而不会顾及什么。

  贾璘或者与林如海聊一些新作物的种植与推广、盐政与商业管控制度、官僚的贪腐约束等常务,与林信就说一些功课以及健身习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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