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璘缓缓低头,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林黛玉被这轻轻的一吻既羞得慌乱更惊得心中狂跳不止。
再也不敢动,她慌忙闭上眼睛。 清泪再次落下,林黛玉的两手更是抱紧了他。趁着稍缓的间隙,她柔声说道:“愧待了璘哥哥。”贾璘在她耳边回道:“小妹更不必再有歉意。功名佳人在握,我只有愉悦。”
林黛玉略微点头,再看向他说道:“璘哥哥可安心了?”
她说得既认真又难免有顽皮神色,贾璘微笑着答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才要说他“不知足”的话,林黛玉就再被他拥紧。 对于情事即便懵懂得知道一些,但终究是想也不敢多想的林黛玉,哪里禁得住他这样奔放的热情。她娇喘着哀求道:“璘哥哥稍待,奴家实在慌乱。”
知道她的确柔弱,贾璘再不为难她。
林黛玉的心情逐渐安稳,固然感谢他的体贴却也为自己实在过于慌乱,而不敢被他过于亲昵。 贾璘也不要她为此难堪失落,只随口问及她于林府的生活往事。 提到这些,林黛玉自然活泼起来。 从自己十二岁与他分别之后回去扬州的路上说起,林黛玉回忆着南下而去的路途中,自己当时心情颇为抑郁。再就顺流从汉水进入长江进而转去扬州的时候,她就念着“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璘哥哥可是相信?奴家是先信了的,知道璘哥哥定会成就大业。”她说得极为认真。抿着嘴看了看他,林黛玉又害羞地不敢抬头。
贾璘随后温和地说道:“我与小妹通信不多,但知你回去之后安好也是宽心。”听他继续说了,林黛玉也就再边回忆边缓缓说道:“总是平常的针黹,再就是闲来翻阅几页书罢了。”
又想起他购书馈赠的情景,她再感动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贾璘才问了“怎么”,就见她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贾璘抬手为她拭去,也说了自己辗转各地的时候,所见到的令人惊奇的风土人情。林黛玉听得既有好奇更有神往,不住地追问着。又见贾璘一时来不及回答许多,她索性以热吻来致谢和催促。 贾璘好容易得到插话机会笑道:“将来带着小妹远游。”林黛玉立刻“嗯”了一声。
两人就这样彼此叙说着,旁边的紫鹃、袭人等丫鬟听得虽然有趣,却也觉得这两人实在是在浪费如此“良辰美景”的洞房花烛夜。 林黛玉的确娇柔,但凡贾璘欲要再多有行动的时候,她的确不能克制过于慌乱的身心。贾璘也倍为怜爱她,并不愿意让她过多为难。 彼此说得、听得都有些累了,林黛玉仍是环抱住他,嘴里仍是轻声说道:“璘哥哥再说,奴家一直在听。”贾璘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自顾轻声说着。没多久,他就觉得怀里的她已经安然睡着了。 这个倍为惹人怜爱的,犹如天降仙女的娇美多才多情的女孩,今生少了许多磨难、将来多了无限美好。贾璘低头看着她安睡的恬静神态,心中也是倍觉欣慰、宽慰。 保护、爱护、爱怜、爱恋所谓的金陵十二钗、副册、又副册、再十二官儿……,是贾璘心中所愿,绝非只是渴望与她们朝夕相处那样简单。 这些娇美柔弱的女孩,各有美艳和情态。她们既代表了当下女孩的各自生活、生存状态,反映了当下整体环境的凌乱状况,映射了各自家庭、家族中的兴衰,更是人间最为美好情意与纯甄人性的管窥。 譬如排名居前的林黛玉、薛宝钗,前者看似生活在清贵的侯门后代人家,但却自幼丧母、父亲更于不久后病故。林家家业或被贾氏所夺,林黛玉却仍未能实现作为一个女孩子最大的梦想,并不能嫁给意中人甚至为此抑郁而亡。 薛宝钗号称有天然尊贵的“贵妃体态”,又是出自豪富人家,看起来也是一副早早显现出来的人生赢家的样子。可仅凭她哥哥过于混闹却又并无心计,以及其母贪婪无知就可清楚,随着薛家衰败的必是薛宝钗本人的不堪生活。原著八十回的时候,这个已经约是二十年纪的女孩,先是落寞地搬离了梨香院再就仍然对前途不明。 至于贾元春,那更是令人扼腕,甚至令人诧异得发笑的状况。贾氏本来将近衰败,却先是把她成功地送入宫中,再为她耗尽家财修筑了大观园。但换来的却是贾元春在宫廷斗争中艰难生活,并为此不得释怀。她既然如此,那么贾氏的败亡就是一定的了。 仅以这三位女孩来看,林黛玉的性格最为鲜明突出,理想也最为纯粹。浅显的可当做就是当时寻常女孩,对自己终生最大事件的期望。若是延展开去,也可推论文士武将的落寞寡欢。 薛宝钗貌美而性情宽和,看似端稳大气却只能用小心思来谨慎地维护家庭、家族的关系,甚至更要低头敬奉寄居的贾氏一家。对她貌美体丰的描写越多,就越会知道她心中的悲苦与感伤。因为即便如此,现实中却仍无人认同,肯于给她一份满意的回应。 贾元春看似美丽尊贵,却公然哭诉自己只是身处“那不得见人”的地方。心中有多大的委屈,她才敢放弃自己高贵而必须严谨的皇家身份,说出这样凄惨的话来?! 而她的家人们回应了什么?贾母与王夫人只是哭泣,却都为她留居宫中而开心。贾母在明知府内无钱的情况下,仍然默许甚至推动自己要达成超豪华的,接连庆祝八天之久的“八十寿诞”,这与后世太后的肆意有何差别?可见人人皆是自私至极,“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话绝非偶然说出。 这三人已经颇具代表,至于秦可卿就只有更为莫名其妙。这个号称兼具钗黛之美的女子,本是出身寻常五品官吏(非官贵)人家,又还是个养女,却竟然能够被迎娶进入宁国府,嫁给将来必会袭爵的长孙贾蓉。或者因为出身过低,自觉无助的她主动或被动地接受了贾珍的“迫害”,受到了广泛的嘲骂而再不能活。宁国府乃至荣国府又为她办了难以置信的豪华葬礼,最终因为这个所谓的超级美人而败亡。岂不是别有寓意? 而秦可卿有着难以启齿的丑事,却竟然被贾母格外疼爱、与言行颇为凌厉又严谨的王熙凤关系极好,岂不又是另有暗讽?至于她临死前竟能坦然说出一番关乎贾氏规划的言辞,就不能不说她即便出身低微,却也满怀或者说曾经满怀“大计”——那些话,若是她继续活下去,就可当做是她想要执掌两府的宣言与理政方案,可以对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了。 可真若如此,岂不又是贾氏两府衰败的另一份证明?出身较低的秦可卿或有建言,但终究没有执掌豪门的理家经验,哪怕是见闻。她若竟然能够被认同,反而证明贾氏彼时必是衰微。 再有就是副册的代表人物晴雯。这个在原著中着墨甚多,可以想见是极为美艳、娇柔更颇有性格的女孩,因为“撕扇”和毫无顾忌地叱骂袭人等人、敢于与王夫人抗争等事件,让人既有怜爱更有称赞。这个颇能代表底层人物的女孩,却只能带着自知也是毫无可能实现的梦想而早亡。 总之,这些女孩各有代表,各有一番不甘于残酷现实的愿望,却以秦可卿的遭遇为暗示而最终都是破灭。 这些代表了不同阶层、不同生活环境的女孩们的命运在原著如此凄惨,那么贾母、贾政、王夫人等人也都不会安好一生可知。 一切都因可预知未来的贾璘的到来而不同。 十二钗等众多女子的命运就此改变,其中多会终生将一直陪伴他。拥有关爱呵护与享受回馈,是他在这个世界生存的表象。 如上所述,这些女孩也代表了譬如王子腾、史鼐、裘良、冯紫英、卫若兰、薛蟠、柳湘莲、贾琏、贾芸、贾蔷、杜金平,乃至与贾璘相识的其他官将甚至上至皇帝轶正,下至寻常书吏伍乐天等人。 他们或者明确地拥戴贾璘,或者与贾璘明争暗斗。但在拥有强威权的贾璘眼中,只觉得这些人与那些美艳、性情各异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差别。 只要认真给予对待,人们之间的相处本来也是容易,所谓投其所好,彼此更有利益息息相关。 女孩得到认真对待、满意的情感与现实生活,由此倾心于贾璘;其他各色人等同样会因为被看重、得到权力与财物、受到利益牵连,更会与贾璘相处得亲密无间。 这里是红楼世界,这里更是现实得再不能现实的世界。 彼此尊重、感恩回报、摄于威势、渴望有用、求取富贵、阖家安乐……,说起来就是简单的“趋利避害”心态。 贾璘看似拥有得越来越多,却付出的更多。为了考取功名而勤奋、为了实现伟业而不惜奋勇、为了护住想要护住的人而殚精竭虑。从林黛玉、薛宝钗等女孩到王子腾、贾政等人,看似被他把握却何尝不是各有欢喜? 没有贾璘的奋争,此时的这些人多已不存世间了的;没有这些人的回馈,贾璘即便不是也已消失于这个世间,也定是落寞至极。 所以,这个世间的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难以避免地必须要相互扶持与关爱,才能不断扩大自己的朋友圈、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不断得到原本只是梦想,甚至做梦也不敢想的成就。 ……室内红烛跳跃,怀抱着甜甜安睡的林黛玉的贾璘,在感受着温香暖玉的同时,眼见满屋都是红色的饰物。 门上、窗上是大红囍字;地面是是红烫;桌案上是红色桌席;大炕上是红色的锦绣被褥。他与林黛玉的衣饰多是红色,就连炕边侍立着的紫鹃、袭人等丫鬟,也都是红色基调的衣饰,更不用说彼此现在更都是面带红晕。 贾璘一直痴痴地抱着林黛玉,痴痴地看着她。这个女孩安睡的时候,娇美的容颜仍然可以令他记起她六岁时的模样。那时的她虽然年幼却已极为聪慧懂事,又还能和他说出彼此关爱的话,而让他倍觉温暖适意。 现在的她虽然确定地成为娇美少女,仍是带着小女孩的一些娇蛮情态,却也更使他对她爱怜、爱恋。 不知过了多久,贾璘听到紫鹃忍不住低声劝说道:“王爷也请安寝吧。”
贾璘立刻对她略微皱眉,示意她不要出声。紫鹃低头告罪,再不多说什么。 贾璘缓缓地把林黛玉放在厚软的锦褥上,却见她的眉头略微一蹙。红唇略微动了动,林黛玉的搭在眼睑下的眼睫毛动了动。贾璘赶紧保持静止的姿势,以免就此惊醒她。 见她再又舒展了眉头,贾璘也是暗松口气。紫鹃、雪雁相视一眼,就要近前帮着服侍褪衣。贾璘略微摆摆手,轻声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紫鹃等人不再回话,只是福礼后低头悄步着退了出去。 贾璘再给林黛玉搭好锦被和她侧卧在一起,没多久也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黛玉悄然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睡眼,头脑中不禁觉得茫然。眼中所见尽是红彤彤的物什,她带着羞赧与尴尬的心情,想起来这是自己的大婚之夜。 再觉得贾璘的雄健的身躯在侧,她固然害羞却还是悄悄地打量着安睡的他。 面貌仍带着那个十三岁少年的影迹,林黛玉仔细察看着,再带着对既往的感伤以及现在的感慨而暗自拭泪。 觉得他略微动了动,林黛玉立刻再有紧张的感觉升起。好在他仍是继续睡着,她也就暗呼口气而轻松了下来。就此再发现自己和他都还穿着整齐的衣饰,林黛玉为此既有对自己过于慌乱的尴尬与愧疚,更有对他倍为关爱的感谢、感动。 忍不住略微欠身,她缓缓地把自己的红唇印在了他的唇上。因为心中对他的爱恋,她许久也不舍得退回,因此真的惊动了他。 贾璘顺手紧搂住她,给予她温柔而持久热烈的亲吻。 “璘哥哥,”她想要告饶却实在觉得愧疚而不好说出口。贾璘却只是对她点点头,轻声说道:“玉儿不用慌张。”
见她仍是紧张不已,贾璘仍是拥着她,哄着她再次安睡。
鸡啼几遍,贾璘率先起身。醒来的林黛玉难为情地说道:“璘哥哥千万别怪罪。奴家只是,” 贾璘不禁也是发笑,只得安抚着她说道:“暂别再慌乱了,等下就有其她夫人、女眷前来道贺。”林黛玉连续为自己打气之后而生的与他就此欢好的勇气,只得暂且继续回去身心去积攒而不能释放了。 见他确定没有恼怒的神色,她才再尴尬地说道:“璘哥哥怜爱,小妹感恩不已。”
此时也不得再多说多做什么,贾璘拥着她一起起身,在紫鹃、袭人等丫鬟们服侍下盥洗、更衣。 紫鹃等人见这两人和衣而卧了大婚夜,都觉得既是好笑更是佩服。 两人用罢了早饭,重新更换了礼服之后前往府内后宅的正堂宁嘉堂。两人相邻落座没多久,鸳鸯、茜雪等人从院内一直传报堂内:各房侧妃、夫人先后来拜礼了。 林黛玉转头看到贾璘神色安稳地坐好,自己也就带着平和的神态朝向南面。 先来拜问的,是带着几名女史前来的长公主孟玉婉。她进来之后做了拜礼,贾璘略微回礼。为了表达敬重,林黛玉起身福礼以答之后不敢落座。见贾璘略微点头示意,林黛玉只得再对孟玉婉福礼后重新落座。 孟玉婉接过紫鹃递来的茶杯,先敬奉给林黛玉,再次祝福之后说道:“妾孟氏玉婉给王妃敬茶。”
这是侧妃与其她夫人乃至侍妾、才人必要进行的一道程序,借以表达对正妃的敬从之意。 林黛玉伸手接过来,略微喝了一口之后由旁边侍立的紫鹃接过去,再俯身搀扶孟玉婉。 起身之后的孟玉婉再次福礼,然后就由林黛玉示意落座在侧边的座位。 接下来就是薛宝钗,以同样礼节对林黛玉拜礼敬茶之后,落座在孟玉婉的下首位置。 六公主孟玉娇、贾元春、孟妙玉、阿茹娜、甄玉莲、王泌等人先后拜礼,林黛玉都略微起身福礼。再有李纨、薛宝琴、甄玉芙、梅艳华、梅艳英、邢岫烟、李纹、李绮、傅秋芳、吴晴雯、尤氏、甄氏娇杏、佩凤、偕鸾、文花等人,先后拜礼敬茶。 对于这些夫人的致礼,林黛玉不再起身但仍是客气地低头福礼以答。夫人们再对侧边坐着的孟玉婉和薛宝钗予以福礼,那两人也是略微欠身答礼。随后一众夫人们,顺序进来见礼后再就相继退出转回自己住处。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林黛玉真要面对这么多夫人的顺次致礼,心里为贾璘“暗赞”:你可真是太爱护女孩子们了。 夏金桂与金钏、玉钏因为有孕在身,只是在各自丫鬟婆子的搀扶下,对林黛玉只是跪拜而不再伏地磕头了。 对这些夫人分别予以回问安好之余,林黛玉也要说些诸如“彼此敬慕”的含有祝福和告诫的话,另外就是对这些夫人身份的确认。 现在宁平王府只有林黛玉一位正妃,薛宝钗与孟玉婉做了侧妃。贾璘出于关爱这两人,也就不再请求册封宁平王侧妃。这样看似挤压了其她夫人的位置,但也等于提高了府里夫人们的地位。 六公主孟玉娇、贾元春、孟妙玉、甄玉莲,被贾璘和林黛玉确认为夫人。贾元春以清修为由坚辞不受,这个夫人位置就暂时空缺出来,实际留给了过几天入府的史湘云。 王泌、阿茹娜、李纨、薛宝琴为侧夫人;庶夫人这个级别不再详细区分,譬如邢岫烟、甄玉芙、夏金桂、梅氏姐妹、李氏姐妹、吴晴雯及尤氏、娇杏等人,皆以“庶夫人”为正式称谓。 这些人暂且退去,其她如袭人、可人、柳媚儿、翠筠、沉香、红袖、莺儿、宝蟾等得幸的丫鬟们以及芳官儿等十二官儿,再先后进行了拜礼。这些人之中只有十二个官儿因为早已得到自由身,而获称了“才人”名号,其余人等逐渐要被免奴籍以后才可。 这个过程看起来就是顺序拜礼,其实颇为耗时,更还极为考验身子娇柔的林黛玉。 一个来时辰过去,众夫人的拜礼才算告罢。薛宝钗和孟玉婉也起身施礼告辞,林黛玉低头福礼道别。 堂内一时清静,林黛玉稍觉轻松之余,转头看向贾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