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本官赞成苏寺卿的话。王登,此事就是因为你的无能和疏忽,这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几人立刻向外望去,发现来人竟然是首辅鄂崇明。 皇上立刻询问宫外情况如何,鄂崇明叹了口气。 “皇上,宫外百姓群情激愤,全都围堵在宫门前。道若是不将王大人严惩,恐怕难以对百姓交代。”
王登面色大变,他立刻向皇上哀求道:“皇上,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他们不能体谅臣的苦衷,可皇上您应该清楚的。”
“王尚书,苏寺卿所言不差。酿成如此大祸,你责无旁贷。正是因为你的失职,导致损失惨重。近三百人遇难,还都是国之栋梁。就算百姓拿你无法,可律法也不会饶恕你。”
鄂崇明眼中迸发出森冷的光芒,礼部尚书这个位子,早就应该换人来坐了。 他转头一撩官服的下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与法,这是王尚书渎职,这么多考生遇难,就连贡院都坍塌了大半,这对朝廷来说都是损失。”
“与情,那些考生的家人都悲痛欲绝,失去了家中顶梁柱,他们老无所依,幼无所养。还有考生们寒窗苦读十余载,为的就是入仕为百姓谋福祉,可却无辜死在了火场中,他们死了都不能瞑目啊!”
“皇上!不处罚王尚书,不足以平民愤呐!”
鄂崇明悲呼一声,而后拜倒在地。 苏锦荀诧异首辅今日为何要与他意见相同,可他随后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禁觉得齿冷。 不过不管首辅在算计什么,眼下他们是站在同一战线的。 今日王登必须拿下! 王登顿时吓破了胆,“皇上,臣冤枉啊!臣不被世人所理解,他们又将罪责全部都推到臣的身上,臣是百口莫辩呐!”
皇上不发一言,只是看着跪地的三人都面带悲痛,可他们的悲痛却各有所异。 “皇上,臣知王大人乃是积年老臣,可他此次犯错是毋庸置疑的。您不能因为顾及旧情,就对他从轻发落,臣不服!”
“臣不服!”
“臣不服啊!”
苏锦荀拜倒在地,一声声不服响彻御书房,皇上震耳欲聋,看着苏锦荀哭天抢地地抹泪,他不禁有些怜惜起来。 “皇上!外面有百姓要闯宫门,卑职已经派兵暂且镇压,可他们都义愤填膺,聚众之人越来越多。”
禁卫军统付从戎突然来报,皇上大吃一惊。 “他们口中嚷嚷着要将……”付从戎看了跪在地上的王登一眼。 “说是要让朝廷将王大人交出去,或是对大人严惩,否则便不肯离去。”
“皇上!不好了!北城兵马司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王大人府上已经被百姓围困起来,扬言若是不严惩,就要闯入王大人府上。卑职本想带兵围困,可百姓们都十分激动,此刻也不敢贸然行事。”
指挥使曾国霖匆匆赶到御书房,禀报道。 王登顿时吓得魂不守舍,“那些人,他们要造反了。”
“付大人,你快带人将他们都抓起来,他们这是要造反呐!”
王登说完又指着曾国霖,“曾大人,快!快去保护我家人,那些人都是乡野鄙夫,我的家人要遭殃啊!”
“不是说暂且将此事压制住吗?怎会传地沸沸扬扬?”
皇上有些头疼,心中也明白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他看了一眼王登,不禁摇了摇头。王登不能保了,可这个位子,换谁来呢?他不放心呐! 他深深叹了口气,又没了一位纯臣。 目光瞥过苏锦荀,皇上心中一动。无派系,又无有出息的后辈,可以拿捏啊! 相思又迅速窜了回来,它现在一刻也不想离开苏轶昭。 苏轶昭轻轻扯了扯苏轶珏的衣袖,忽然朗声道:“五哥,我要如厕,可我有些怕。”
苏轶珏一愣,随后道:“那我陪你去。”
接着,二人脚下匆忙,走出了很远一段路,还转了个弯。 “五哥,快!替我举着火折子。”
苏轶昭将火折子塞到了苏轶珏手中,而后从怀中掏出几张纸和一支笔来。 “你身上还带着这些?难道你逃跑的时候还顾得上这些吗?”
苏轶珏不禁有些佩服,这应该是之前的考卷。 “还不是以为火灾能够控制得住,所以才把试卷带出来,免得之前考的都功亏一篑,谁料用不上了。”
说到这儿,苏轶昭不免叹息,最后一场了,她都考完了。 再等一天她就能出贡院了,可现在这些都没用了。 “你要写什么?”
苏轶珏好奇地看着苏轶昭将卷子撕了一角下来,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我已经找到救兵了,可咱们现在还不能出去,所以我要让相思帮我把消息带出去。”
苏轶昭说着就将已经发干的笔尖在自己的嘴中舔了舔,而后开始奋笔疾书。 “找到救兵了?那咱们不就能出去了,你为何还要写书信?”
他心中一阵欣喜,他们总算有救了。 苏轶昭并未回答,反而专心写着什么。 苏轶珏举着火折子,打算靠近看看他到底写了什么,可苏轶昭已经将纸卷了起来,并从身上撕下一张小布条,连同那纸条,绑在了相思的腿上。 “相思,再拜托你一件事,将这个纸条给刚才你看到的那个人,要快!”
看着相思迅速窜出去,苏轶昭才松了口气。 “咱们长话短说,虽然此次火灾咱们被困,属实有些倒霉。可仔细想想,其实是一次机会。”
“怎么说?”
苏轶珏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已经归心似箭了,有些不明白苏轶昭在说什么。 “此次春闱是礼部主持,贡院失火,礼部官员会不知道吗?发生了这么大的火灾,你猜礼部尚书王登当时在哪儿?不管怎么说,一个玩忽职守或渎职是少不了的。”
苏轶珏突然明白过来,可他又觉得似乎不太明白。 “你是说?可就算如此,这个位子也轮不祖父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就算不是这个位子,那皇上也不应该亏待了祖父,或许三伯也能因此得到好处。”
苏轶昭快速分析着,“礼部尚书这个位子,就算咱们不盯着,别人也会盯着的,还不如绸缪一把。”
“你打算怎么做?”
苏轶珏立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