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存正夜里很是尽兴,少有的喜悦之情浮于脸上,毕竟这样的热闹,也算是少有的体会。 酒过三巡,叶易看着在喝粥的程微月,道:“程小姐,我刚刚一直看着你,突然想起来,我们见过。”
这话让蓝戎和江尽燃的手中的动作都是一顿,而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厉琦,也终于放下了筷子。 “见过?”
程微月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道:“你是说那天吗?”
叶易看着她,笑着不说话。 他生了一张略有混血感的面容,湛蓝色的眸特别至极。 程微月完全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天在彩虹传媒的电梯间,你扶了我一下,不然我差点就要摔倒了。”
“刚好,借这个机会,”程微月落落大方的朝叶易举起手中的果汁:“果汁代酒,谢谢你。”
叶易唇角的笑容加深,看着程微月的目光,意味深长。 他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在下一刻接触到周京惟满是警告的眼神。 于是笑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程微月是孕妇,白天的时候又经历了那么多工作,吃过饭后,靠在周京惟的怀中打着瞌睡。 周京惟一只手虚虚的遮掩在她的眉眼上,遮住了光线,让她能够睡得更香。 程存正年岁上去了,赵若兰见吃的差不多了,便拉着他回酒店休息了。 不多时,众人皆是离开了。 除了江尽燃和叶易。 周京惟看了眼自己怀中的程微月,她睡得很安稳,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京惟,”江尽燃指尖点了点桌子,动作很轻,声音也是压低了:“不然,我们好好谈谈?”
“稍等,”周京惟揽过程微月的腰,动作轻慢的将她抱进怀中,才道:“我先把微月带去休息。”
江尽燃没说话,看向叶易。 叶易点了点头。 周京惟将程微月放在了车后座,暖气打得很足,他又从后备箱扯了一张薄毯盖在她的身上。 但是程微月还是感觉到了,半梦半醒之间睁开眼,扯住了周京惟的衣摆:“哥哥,我们回家吗?”
周京惟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我去帮你把你的同事朋友都送回去,然后我们就回家,小月亮在车上等我,好不好?”
程微月很乖很乖的点头,松开捏着不放的手,闭上眼睛睡觉了。 包厢里一片狼籍,残羹冷炙散发出油腻的气味,和空气中漂浮的酒气融合在一起,说不出的难闻。 周京惟面不改色的走进去,江尽燃靠在椅子上,狐狸眼低垂,懒散的模样。 而叶易对着周京惟,笑得很和煦:“你好,周先生。”
周京惟一言不发的坐下,没有应。 叶易也不生气,只是缓缓道:“周先生,你应该看得出,我晚上是没有什么恶意的,我要是想要让微月得知真相,今天晚上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选择了粉饰太平。”
“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叶易微微笑着,看着周京惟神色莫测的脸:“周先生,你不用这么警惕防备着我,如果我对微月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尽燃不会同意我今天来赴宴的。”
他这般说完,一旁自从周京惟进来之后,也同样沉默的江尽燃,此时懒散的抬手,摸了摸眉尾,嗓音清淡:“叶易找了微月很久。”
“那又如何?”
周京惟抬眸,看向江尽燃,眉眼间的强势明显:“微月现在过得很好,她不需要任何的改变。”
“周京惟,”江尽燃的面色冷下去,一字一顿:“她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你没有办法替她做决定。”
“你说的对,我没有办法替微月决定任何东西,可是她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决定任何东西。”
周京惟一身慵懒消失殆尽,气势极端凌厉:“她现在怀孕了,不能受刺激,而我,不会让任何有风险的事情,和她沾边。”
“周京惟,”江尽燃站了起来,他冷笑,带着讽刺入骨:“你们周家的男人可真像啊,都是自私自利,永远只会为了自己考虑!你有站在微月的角度,替她想过吗!你明明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尽燃,你冷静一点。”
叶易看向情绪不稳的江尽燃,安抚开口:“这件事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你不要把你的私人感情掺进来。”
一句话,一针见血。 江尽燃厌恶周京惟,所以对他的所有决定,都是不屑一顾的倨傲。 “周先生,”叶易微微一笑,蓝色的眸神色温柔:“我的父母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我的妹妹的下落,他们年事已高,我想要在有生之年,能让我们一家团聚。”
“你们家里的人怎么想,我不想理会。”
周京惟态度冷漠:“我想不到任何一点将这一切告知微月的好处,她已经有很美好的家庭了,至于你们家,叶易,你真的当我没有查过吗?”
叶易脸色变了变。 一直彬彬有礼的笑容,出现了勉强的痕迹:“周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微月幼时真的是不小心失踪了吗?”
周京惟愈发冷漠,“你不如好好去查一查,当年,微月究竟是为什么失踪的。”
叶易知道,周京惟既然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他手中一定把握着什么重要的证据。 可是他此时此刻已经无暇去追究,只能咬定自己的观点不松口:“无论如何,微月是我的亲妹妹,我有权将她带回去,也有权让她过上她应该过的生活。她的身份,不应该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中度过一生。”
“她不会在普通的家庭度过一生,她是我的爱人,我会将她捧的高高的,哪怕是你们叶家,也不能企及的高度。 ”周京惟姿态略带傲慢,他冷笑一声,背靠着椅子,近乎批判和下结论的口吻,十分强势,他缓缓道: “若是真的只论权势地位,我能给微月的,你们叶家完全给不到,我又凭什么,让我的所爱之人,冒这么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