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宫时,没有找到慕容潇,但也没有人来过北门。可是等我和他重返宫门时,入目都是一片惨状。”
“后来就发现慕容潇不知道何时也进宫了……据白七说,那些事情就连慕容潇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
说到这儿的时候,傅相思自己都有些心虚。她自己能笃定慕容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因为自己了解、相信他,却没有任何的真实证据可以凭借与支撑。如果苏离也觉得她这种片面的相信太荒谬了……可苏离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其实那天晚上,我就在现场。”
他亲眼看到慕容潇的晕厥、又被人带往慕容玖的寝宫。而之前之所以没有选择作证,一来,他不是朝廷的人,对这派朝堂局势了解不清;二来他与傅相思关系亲近,那时挺身作证只会被说成做歪证,而不会被人所相信。“秦王所中之毒,是天竺毒。隐匿于血脉之中,游离于肺腑之外,医术再高明的医者一般都很难查探出。而天竺草又有强烈的致幻之用,中毒者会被麻痹神经产生心智衰弱之感。”
“我猜,秦王就是因为中了此毒,也不敢妄下定论说自己那晚就是清白的。以至于他明明有为自我辩解的机会,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慕容潇此刻心里,只怕比谁都不好受吧?傅相思抬头,看到一片圆月。“三月的尾巴就快过去了,四月……我想让秦王带我去看桃花。”
人间四月芳菲尽的桃花。没想到,比白日做梦来的更快的是德公公火急火燎请她去太医署帮忙救场。傅相思受伤的膝盖还没来得及包扎,才刚到将军府门口,就被德公公急匆匆地拉走了。“德公公,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相思被他快速塞到了马车里,也只有这会儿的功夫,来得及问他事情的原委。“还有两天就到了大食使者离翊之日。刚才皇上让太医署去统计这个月的败胜绩,这才发现我们现在和大食使者的个人切磋比试中,还输了五场。”
“现在在太医署里,和婵苒、任訾宴同等级的医者还没有谁能挑战成功他们的。为了挽回我们太医署的面子,甚至还有人越级挑战,可是都失败了。”
傅相思明白了,所以这输的五场切磋,都是栽在了这两人身上。皇上一想,这肯定有损大翊的颜面,所以又想起了被丢到爪哇国去的她,让她去解这燃眉之急。“合着我就是一个工具人呗?哪里需要我,我就要被派到哪里去?”傅相思半真半假地问道,语气里也判断不出她的情绪究竟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德公公讪笑着,显然也觉得深夜拉人一事不太妥,可还是硬着头皮劝道:“傅姑娘真是有趣。什么工具人啊?这种为国争光的事情,多少人抢着做还不能做呢。”
“他们那是为什么不能,不就是因为没有能力吗?”
傅相思直截了当地说道,“德公公,你也少诳我了。我知道你是想努力调解我和皇上之间的关系,怕我到时会意气用事,会因为秦王一事对皇上心存芥蒂,在切磋上说不比就不比了。”
“可我也是大翊的子民,我要是有能力保全我们大翊的颜面,我一定会去做的。”
傅相思想,这就当作是自己为了实现慕容潇的目标而努力了。德公公本来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去劝说她,没想到她却先把自己说服了,一时之间又是羞又是愧。“婵苒和任訾宴的医风我也有听说过。但是能让我们太医都败得如此惨,这其中并没有那么简单吧?”
她又问到了一个要点上,德公公擦着额头上的虚汗,回答道:“确实如傅姑娘所料,他们的医风刁钻古怪大胆就算了,可就连那些题目,我们太医很多更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啊。”
“他们善养蛊,可是在我们大翊,这种虫子只有巫医会用。太医哪瞧得上这些粗鄙之物?以至于大食使者出的题目,我们一看就傻了眼。可我们出的题目,他们又能飞快解出。”
这样下来,就彻头彻尾地连输了五场。“可是我也不会啊。”
对于蛊虫,她接触的也不多,甚至可能还比不上资历深厚的太医们。要是她也出些刁难的问题难住婵苒和任訾宴,那这样一来一回间,双方只能打个平手。输了的那五场,又要从何处赢回来?德公公也明显想到了这一层,搓着手,极为不安。“那傅姑娘可还有什么好主意?”傅相思摇了摇头,“死马当活马医一回吧。”
毕竟古话说,天下医理,都有三分相通之处嘛。“要是请我师父出场,我们的切磋成绩还作数么?”
“戚牧神医的名声远传大食,让一个医术如此高明的前辈去对这些小辈,这名声也不好听啊。”
德公公也有些为难地说道。傅相思头疼着,并这样头疼着到了太医署。过了子时,大食的医者早已不作奉陪,回驿馆养精蓄锐了。只剩下几个苦着脸的太医,在苦苦冥想着婵苒给他们出的题目。“古书记载,消渴症是由于病人排泄之物过甜,备受蚂蚁嗜爱而得名。若今有甲虫若干,你该如何用这些甲虫辅以常见药材去给病人解毒?”傅相思看见了其中的一份小纸条,忍不住念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