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前世今生·陆纤·初遇 “我是不是很好看。”
坐在身前的女人仰起头看向苏起，语气之间很有把握。 “确实很好看。”
苏起这才认真去打量这位客人，面前这位女士的容貌给予了她这份自信。 “那你是不是想跟我搭讪，是不是想和我说话聊天交换联系方式？”
女人仰着下巴，那双美眸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精明，她挑着眉看着苏起，嘴角微微勾着。 “你身高一米八二，体重72公斤，偏瘦，看得出来刚刚步入大学生活，你内衬洗的发透，我单是看你一眼就能如此了解你，你怎么还敢对我有这种心思？”
女人说话的语气很高傲，像是笃定了她所说的一切。 有着黑色长发的女人端起酒来，她的眼角夹杂着实质性刀片一样的东西，苏起从未见过如此锋利高傲的姑娘，很难不怀疑她会在下一秒刨开你的胸膛，在你心上割几刀。 是长的很漂亮说话很骄傲的普信女。 “不过你还年轻，我对年轻人一向很有信心，试着取悦我，如何？”
她的红唇很薄，抿住酒杯时微眯的眼睛迷离又性感，书上说薄唇之人一向寡情，但想来总会有人愿意迷失在她的唇间。 “我听不懂您的意思，给你牛奶，您多半是醉了。”
苏起保持着礼貌，他刚来这间酒吧打工几个星期，这里想吸引他注意的女人太多，他并不稀罕这种霸道女总裁的把戏。 陆纤被他的话呛到，她撩撩头发，用好看的美目打量这个前台的服务生，京城大院里的少爷公子们见得多后就觉得无趣，还没有眼前这个小服务生说话有意思。 眼前的男人身材高挑，比例修长，小马甲下的背影勉强说得上挺拔，唯一裸露在外的双手和脖颈也蛮养眼，是个外貌条件很不错的年轻人。 她侧头看看不远处，那几个小女生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往这边看，看来这个男人在这附近很受欢迎。 “装绅士来勾搭我？你觉得我看起来是假扮成熟的女大学生？喜欢你这种温柔神秘的调调？”
她转着酒杯，陆纤并不喜欢这种苦涩的玩意，在她看来所谓的酒，不过是红男绿女们放纵自己的借口。 “确实不像，您很优秀。”
苏起不反驳，不打算跟这个普信女计较。 于是两人之间又安静下来，苏起开始反复的擦桌上的几个酒杯，偶尔抬头看看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客人，这个‘普信女’的资本确实太好了些，那张过分年轻的俏脸流转着明艳的春色，微勾的嘴角让人难忘。 苏起现在工作的这家酒吧不大不小，像这种不是特殊节日的时候客人不会很多，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他才来的女学生，店经理也是看中他这一点吸金能力，给了苏起以往工作少见的日结薪资。 这段时间苏起很缺钱，妹妹和安姨的病情让家中的积蓄越发见底，他不止在这间酒吧有着工作，周末的家教，夜晚给一些自媒体供稿，他基本上没有空闲时间。 日子是辛苦了点，但不会一直这么辛苦下去的，苏起对自己的妹妹很有信心，他相信苏洛和安姨都能好起来，他对自己也很有信心，生活总是会越过越好的，他这些年也算是一手养活自己和妹妹，这是他最骄傲的事。 苏起观察陆纤的同时，陆纤同时也在观察苏起，这间酒吧是她的手笔，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才是这间音乐酒吧真正的老板，本来只是一时兴起的投资，前几个月也一直在亏损状态，但这几个星期来的营业额却颇为不错。 手下给来的情报表明，酒吧销售额扭亏为盈的关键便在于眼前这位小年轻身上，这小男生在这段时间颇受欢迎，吸引了许多客流量。 天生的家庭背景让陆纤下意识去调查这个苏起，她敏锐的发觉了苏起在医院和姜初尧的交往，世家子弟的出生环境让陆纤下意识的开始警惕，并决定在今天这个晚上试探苏起一二。 酒吧里飘散着外国女声抒情的歌，带着某种小资独有的慵懒，晦暗不明的灯光下感情变得模糊，连带着日常生活里的界限也被稀释，不远处的那帮真·女大学生鼓起勇气，互相推搡着走过来。 ‘来了’苏起放下手上的玻璃酒杯和绒布，摆出最职业化的笑容，把嗓音压低，这是他每天的日常。 旁边安静喝酒的陆纤漠然看着这一切，女人挽起落在额前的碎发，沉默地看着眼前男人的自然而然的转变，那一举一动之间透着几分被生活强奸的落魄。 短短半个小时之间，苏起已经零零星星的拒绝了号几个年轻女生过来要微信的请求，苏起知道这些小女生的心思，这些女孩子其实也说不上有多么喜欢他这个人。 酒吧这种环境赋予了与日常生活不同的刺激感，父母的禁令与周围同龄人的热衷，再借上自己稍微好看一点这个理由，这些因素加起来才是这些女生们来酒吧的原因。 他对自己的认识一向客观，对自己的在人际关系中扮演的地位也很明确，他从小便带着妹妹在这个社会厮混，保持谦虚低调是他这种底层人士必备的特质。 店经理通过自己吸引客流量赚钱，年轻的女客人们将桌上的酒水照片和自己照片发到朋友圈标榜成熟，而自己则领着工资去养活自己和家里的妹妹。 苏起摸摸耳垂上刻意带上的银质耳环，这些都是吸引客流量的小诀窍，年轻女孩们都很喜欢这种叛逆的小细节。 当然生活中总有意外，总有一些麻烦的客户会给自己找麻烦，比如眼前这个装作段位很高的普信女。 苏起抬头去看眼前的女人，完全猜不出她的年纪，明明长了张十五，六岁的脸蛋，可小脸上却带着极少见的冷艳，而且那双眼神实在太锋利了些，像是要连着她自己都割伤。 “在我喝酒发呆的十五分钟里，你抬头看了我七次，我很好看吗？”
陆纤扭过头看着这个服务生，她的黑发披下来，皮肤白皙，眼神认真。 ‘我敢说不好看吗？’苏起在心里诽谤，嘴上却是笑盈盈的“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那把你帽子给我摘掉。”
陆纤又喝点酒，姣好的脸上倒是没有变化，她习惯了这样对人发号施令。 “我只是一位服务生，而不是你花钱雇的佣人，我的主要工作是为老板负责，而不是为你。”
苏起摇摇头，千人千面，他的话术也时常变化，虽说对喝醉的女人讲道理是很蠢的做法，但如果随便来个人就能要求他干这干那，那他也别混了。 陆纤给苏起晃了晃她的余额，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每个酒吧都有那种特制的小包间里，在里面喝的酒和外边没有不同，但是有些事情总归不好放在明面上去做。酒吧也很懂这种人的小心思，点了包间的客人可以邀请酒吧的工作人员前去聊聊天作作陪。 苏起有些掩饰不住欣喜的看着手机银行卡上刚刚到账的数字，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更何况像他这种穷光蛋。 有了这笔钱，妹妹和安姨这两个星期的住院费就完全没问题了，苏起是打心眼的欣喜，他很少接这种包间的活，他总觉得那些女人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吃干抹净，当然苏起也不是完全不接活，只要用最直接的金钱打败他就好。 你自己不提高身价，那就活该把自己落得下贱的下场，你清高，她们就珍惜，这是苏起总结出来的。 “到头来还是一个德性。”
陆纤瞧着眼前的男人嘴角的笑，这钱一上场就立马暴露本性。 陆纤下意识的想翘起二郎腿，不过陆纤今天穿出来的是牛仔裤，一翘起腿曲线立马就一览无余，臀部的弧度太过饱满，陆纤皱着眉看苏起一眼，还是把腿放下去。 “现在可以把帽子摘下来了？”
陆纤晃晃手里的酒杯，她还是第一次花钱去请别人，换做在京城，想要见她陆纤一面可不是钱能办到的。 眼前的小男人有种奇妙的魅力，陆纤说不上来，她见过太多的青年俊才，但很少有人可以给她想探究的感觉，这人有点像被生活所迫的清纯贱货。 “当然，金主爸爸说啥就是啥。”
苏起还有什么好拒绝的，装清高可以，但这个时候谄媚一些会更有效果。 他摘下帽子和口罩，轻轻的对女人笑。 陆纤冷静下来，皱着眉头去端详这男人的眉眼。 苏起笑盈盈的，好看的男人笑起要怎么样?要有千山万水，岁月静好?要有岁月沉淀，叫人安心？要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其实只要那个看着你笑的人跟着你一起笑就好。 眼前的女人没有笑，这已经要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要好。苏起收起笑容，继续眼角带笑的看着她。 要让客人满意，要让她感觉物有所值，这样才会有回头客，这样才能有源源不断的生意。苏起把握着分寸，笑着再靠近一些，“好看吗？”
“你搁这臭美你马呢？”
陆纤骂了一声，然后自己先脸红起来，她承认自己刚刚有些失态，平日里在京城要摆着谱子装矜持高贵，别说讲脏字，连骂人都得转弯抹角的。 看着眼前男人听话的收起笑容，陆纤心中却莫名的有点失望，这服务生确实有几分姿色，她差点着道，果然是京城陆家竞争对那边手派来的。 “客人不喜欢就不笑了。”
苏起端起桌上的酒，“我给客人赔礼。”
他其实没什么被羞辱的感觉，能让他下场的客人都很有钱，有钱的客人大都脾气古怪，他一开始还会惊怒，见得多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像这种只是骂倒是还好，直接上手的也有，实在受不了就出去找老板，还能在老板那得一笔补偿费。 包间里没有别人，灯光和外界如出一辙的晦暗不明，似乎有刻意营造几分暧昧的气息。陆纤看着眼前模样讨好的年轻男人，微微颌首，与他碰杯。 看着这位客人拿着酒杯的手势，这种场合有必要用这么正式的手势来做样子吗？看来确实是初出茅庐的大小姐，苏起心里有了判断，再次举杯。 “客人看起来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还习惯吗？”
陆纤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去瞪男人又立马收回动作，可不能在这小子面前落下风头。她撩撩头发，青丝如瀑，眉眼妖娆，她甚至刻意用上一点魅惑的语气：“你觉得我像第一次来的吗？”
“像，应该说就是。”
苏起很诚恳，主动凑过去和这位女客人碰杯。 玻璃器血碰撞的声音很清脆，回荡在这空间不大的小包间里。陆纤看着眼前的男人，第一次有了怒意。 饶不是她养气功夫不行，这家伙也太瞧不起人了！ “我姓陆，就叫我陆老板。”
陆纤恢复到刚来时处变不惊的模样，不再暴露自己丝毫。 “麻烦小弟弟也告诉我你的名字，总叫你服务生还是太生疏些。”
她不动声色的凑过去坐近一点，侧着头看他。 她这种人到底还是足够漂亮，漂亮的女孩认真看人总会叫人心动。可是苏起见得多了，美色对他是没用的。 那叫酒保，不叫服务生，说你是第一次来还装，苏起心里嘀咕嘴上奉承。“我叫苏起，叫我小苏同学就好。。”
“还是学生？这个年纪出来做这种话，想必生活不太如意？”
陆纤斜眼看着他，打量着苏起。 你生活才不如意，苏起不动声色，“家里还有个妹妹，是不太容易的。”
“爸妈呢？”
陆纤接着追问。 “早走了，走的很早，不过妹妹聪明，很懂事。”
苏起讲到自己妹妹总会带着笑，这是他养成了很久的习惯。花自向阳开的，人终是向前走的，亲人的离去已经是久远的故事。 他看起来很自豪，倒是没有骗我，和情报一样。她稍微收起刚刚那副刁钻的样子，准备以平等的身份和这男人讲话。“还在上大学吗？”
“是，刚上大一，最近很缺钱，陆老板有什么好工作可以介绍么？”
苏起随口一提，倒是没指望能得到什么认真的回复。 “嗯。暂时没有。”
陆纤有在认真思考，你这不就在自己手下打工吗，我就是你老板呢。 苏起帮两人添满酒杯，继续维持着这种一问一答的气氛，像这种装成熟的大小姐还是好糊弄的，他对任何的女人都有经验。“陆老板来酒吧是有什么烦心事么？不妨跟我讲讲?我们这行的嘴都很严的，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