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街道上的车也不多了,也许对于街旁酒吧夜店来说十二点只是刚刚开始,但是对于苏起这种还在上学的学生来说,十二点确实到了该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
天色很暗,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月光,整个天空被淹没在黑暗里,从沿人工海的情侣路走过去,一路上的高楼大厦基本都熄灯的差不多;了,只有路灯分割开了黑暗和明亮,在路灯的两边,一边是人工海畔分不开彼此的茫茫深夜,一边是在路灯下散发着朦胧黄光的城市。 李瑜兮走在他的身侧,偶尔回头看看两个人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的影子,她刚刚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来送他去陆纤那,眼下他们俩走在路灯下,就像是一对上完夜班准备回家睡觉的夫妻。 “苏起觉得苏洛说得怎么样呢?你觉得苏洛会接受你那个不能随时随地陪她的未来吗?”李瑜兮出声问道,提起了他们之前聊起的话题。
“不是她能不能接受的问题,是她也要长大,她的交际圈会变大,我陪她的时间本就会缩短。。”苏起摇摇头
“如果她就是只想保持现在这样呢?”苏起扭头看向身边的女人,李瑜兮的这个问题很没有逻辑,他未来只是不能像现在这样那么多时间陪她们,又不是永别,哪来那么恐怖的想法。 苏起摇摇头,对着夜空伸了懒腰,街道上有一辆呼啸的跑车经过,在经过苏起时还按了按喇叭。 少年看着跑车呼啸而过的尾灯,轻轻说道:“我之所以问你们这个问题,只是我在想,如果以后我真的得固定抽时间去陪陆纤,就真的可能会减少陪你们的时间,不管如何,我们不还是天天见面?”
“可是有的人就会担心,陆纤又不是好人,万一她胃口越来越大,要你陪着的时间越来越多,你陪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呢?而且你的人身安全也不能保证,你怎么死的你忘记了吗?”
“这个陆纤不是前世的陆纤了,还是蛮听我话的,她还是不愿意惹我生气的,瑜兮,我们已经订婚了,我这辈子的妻子只会是你。”
苏起点点头,其实安全问题真的没想象的那么大。
“原来你都想好啦。”李瑜兮轻轻的说道,看向身边比自己高许多的男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陆纤摊牌?”
李瑜兮这个问题问的很轻很轻,像是随口的八卦一问,但是李瑜兮那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苏起摇摇头,说陆纤那边还早着呢,现在他身边事太多,陆纤也不会那么容易接受他的想法。 一直温温和和的李瑜兮忽然释怀的笑笑,她偏着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其实仔细想想,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了。”
苏起也笑笑,“我们就是一家人啊,现在是,未来也是。”
李瑜兮不再说话,她默默落后半步,走在后面看着身前男人挺拔瘦削的脊背,像是亭亭生长的小树。 他本来就是个成熟的男人,他有自己的意志,这都是很好的事,李瑜兮应该支持他。 夜色安静,李瑜兮和苏起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偶尔步伐交错,影子便重叠在一起,像是影子在拥抱。 从他们的房子到陆纤家别墅的路并不长,李瑜兮走得再怎么慢,这条路也会到达终点, 李瑜兮一直送苏起到陆纤别墅楼下,李瑜兮准备转身离开。 嗯,就这样离开吧,支持他对未来的设想,支持他去找那个陆纤,就这样转身,承认他不会是你一个人的。 “李瑜兮,你不等我下来吗,我只在上面呆一小会。”
苏起忽然说道。
李瑜兮忽然返身回来,猛地抓住苏起的手腕,将他用力按在身后的墙上,苏起一个没反应过来,他又对李瑜兮格外信任,连下意识反抗的意图都没有,只是李瑜兮的力度用得大了,苏起的后脑勺撞到了背后的墙壁。 苏起低头去看面前的李瑜兮,眼前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眼圈已经红了,她咬着嘴唇,整个人像是死犟地不肯跟弟弟妹妹分享玩具的孩子,她盯着苏起,连声音带着颤。 “我不许你任何有关未来的设想,你是我一个人的!你是我一个人的!”李瑜兮明显是被逼急了,像是一个走投无路逼到悬崖上的人,用没有任何理由的话语对苏起吼着,苏起愕然的看着李瑜兮,看着李瑜兮那双往日里柔情似水的眼眸,此刻那眼眸里本来如溪水流淌的柔光黯淡下来,李瑜兮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灰。 “我刚刚说支持你都是在骗你,都是假话!”
“我不允许我们再次分开,任何间隙都不能有!你不许离开我!”
话说到最后的时候,李瑜兮的声音已经有点泣不成声,苏起从没见过李瑜兮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平日里的李瑜兮像阳光下里安静的水流,柔和的滋润着他,表情永远温和,无论在哪里都让人心灵安定,从来不曾像眼前这般无助。 “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
苏起的第一反应是担心,这个时候哪里管的上别的。
李瑜兮真是恨极了这人的永远对她无下限包容的性子,他那双温良的黑色眼睛像是沾了水,李瑜兮越看心里的火就被挑的越旺。 “你别说话!”李瑜兮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苏起闭上嘴。 李瑜兮沉重的呼吸,凶狠的印上苏起的唇。 女孩这一瞬间像是从水里捞出的透明玻璃碎片,触不及防在一片柔软间伤人,她长发落在腰间,脖颈泛着红晕,粉嫩的娇颜上染着激烈的情绪i。 她是李瑜兮,她是没见过父亲和其他亲人的孩子,这么多年她跌跌撞撞的长大,身边不变的东西只有两样。 一个是她的母亲安浅媚,一个是她眼前刚刚十八的少年;一个是她为什么生在了这个世界上,一个是她对未来生活所保有的希望。 第一次和苏起相见的时候,李瑜兮还很怀疑这个少年,也并不想和苏起有多深的交流,直到看到苏起一个人拉扯着小一岁的妹妹,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惨的家伙。 这些年下来,苏起带着李瑜兮长大,两个人一起度过初中三年兵荒马乱的青春期,他教导李瑜兮如何保护自己,让李瑜兮明白做事要分清主次,做人要明辨是非。 苏起是个很努力的孩子,他算不上苏洛那种绝顶聪明,但绝对勤奋,不管这些年遇到什么困难,他都撑了过来,一点一点的变优秀,撑起了两个家庭。 苏起什么都做的很好,这些年过来,少年正在一点一点的变成李瑜兮最喜欢的样子。 或者说,少女心中供奉的神像,一点点被雕刻成苏起。 可是前世的分别导致了一生的分离,李瑜兮目光中单纯的爱恋慢慢变质,独占欲不知不觉早已攀附上脊梁,贪欲和执着在阴暗的角落吐着信子,越来越难以忍耐。 重生了!她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谁也不能从她身边带走苏起,苏洛不行,秦暮之也不行,陆纤也不行! 我是重生后第一个牵起你手的那个人,我是你重生后第一个亲吻的人,我是你这一世的女朋友和妻子,你只是能是我的。 李瑜兮选择面对自己的感情,她缓缓松开苏起的双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残留着男人的血,将苏起推向身后的陆家别墅,轻轻说道。 “我等你下来,你哪都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