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宁安堂。 听完林黛玉一字不差的叙述完那天晚上荣禧堂发生的事后,贾瑜摸着她的小脑袋,感慨道:“真是家有贤妻,夫无横祸,古人诚不欺我,我早就料到那老太婆...”肩膀上被打了一下,“老太太肯定会在你身上寻找突破口,合着她把我先前的话当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耳旁风了,我答应过她,只要她那宝贝孙子不自讨死路,我会看在老爷的面子上保他一条性命,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还能自食其言不成,不过她这种行为让我很生气,所以我决定给她点颜色看看,不然她只会愈发的得寸进尺。”
见林黛玉小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贾瑜放缓了略微激进的语气,把她扶到太师椅上坐了,笑道:“放心吧,只看在她是你外祖母的份上,我就不会让你太难做,说起来我对她的尊重确实不过,妹妹,尊重是相互的,这是我个人坚守的格言,她的所作所为,不配得到我的尊重,好啦,我要去看看老爷,他能在老太太面前说出那番话,我很意外,也很感动,可见荣国府里并非全都是糊涂人,顺便再去把宝妹妹请来,其余人明日再见吧,你要一起去吗?”
林黛玉摇了摇头,贾瑜看着她含苞待放,不胜娇羞的小模样,喜爱不已,只想现在便把她给就地法办了,喊来晴雯,从怀里取出那张御药局老供奉开的药方,面色如常,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吩咐道:“打发人去同仁堂抓药,我这一个月营养不良,身体亏空的厉害,正需要大补一番,另外再让厨房准备晚宴,有什么好菜的全上,我要大快朵颐一番。”
晴雯是认识字的,贾瑜以前无事时便会教她,林黛玉也经常教,虽然远远到不了科举入仕和育人子弟的程度,但大部分字还是能看懂的,比一上课就哈欠连天的雪雁和玉钏儿强太多,她又喊来香菱,指挥老幺去厨房传饭,然后把药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完后她捂着樱桃小口抑不可止的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在贾瑜面前,她一直都这么随意。 林黛玉接过药方看了看,也笑了,她的笑比较克制,嘴角微微上扬,两只浅浅的梨涡随之浮现,好看的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状,配上如白雪般晶莹剔透,一尘不染的肌肤,真是美到登峰造极、美到倾国倾城、美到让人无法呼吸,好似人世间最美的景色都汇聚到了她的脸上,怪不得阅女无数的许皇后会称赞她是“天底下最标志,最齐整的女孩子”,虽然薛宝琴和秦可卿也不比她差,但在贾瑜心中,她就是红楼中最美的,没有之一,除了少部分“情人眼里出西施”,大部分还是确有其事。 有道是“美人在骨不在皮”,她是内外兼美的典范,哪怕将来白发苍苍,也能从她的眉眼间轻易窥见她年轻时傲视群芳,俾睨天下的灼灼风华,更重要的还是她身上那种独特到天上难得,世间少有的气质,总是能恰到好处,不偏不倚撩拨人的心弦,让人发自肺腑的对她产生好感,心生爱怜和钦慕,那些红尘女子中也有貌美如花的,比如那个做梦都想往贾瑜床上爬的红鱼馆头牌清倌人文鸢儿,她也可以被誉为绝色,能歌能舞,精通笔墨,但她的美只停留在表面,实则内心空无一物,等到了人老珠黄的那一天便会如同在深秋里凋落的黄花,美色和青春在短时间内消失的无影无踪,因而她们只能做以色侍人的玩物,而不是相濡以沫的发妻。 林黛玉见贾瑜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目光中全是毫不掩饰的渴望,心里又羞又喜,抬手又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嗔道:“呆子,还不去见见舅舅,天都要黑了。”
“好好好,夫人稍候,为夫去去就回,容我换身衣服,紫鹃,你随我来。”
...... 荣国府,梦坡斋。 打瞌睡的门子听到脚步声,睁开眼定睛一看,只见一身白衣的贾瑜正信步而来,他面如冠玉,身形挺拔,及腰的黑发被一根桃木簪子挽着,一双如星辰般深邃悠远的明眸善睐在忽明忽灭的烛火中熠熠生辉,闪烁着洞穿人心的妖娆光泽,温和中暗藏择人而噬的杀机,一举一动无不彰显“盖世少保”和“谪仙词人”的无上风姿,在严肃中无端跳出几分野性和不羁,棱角分明的脸愈发把他衬托的意气风发,英姿勃勃,别说是探春这种未经世事,正处在怀春年纪的小女生了,便是见过无数青年俊彦的景文帝都被他的容貌所深深折服。 “老爷,瑜大老爷来了!”
门子点头哈腰的问了好,殷勤的撩开用以隔绝凉气,保持室内温度的门帘子,暗叹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天潢贵胄啊,远非宝二爷那种勉强算是金玉其外,实则败絮其中的草包废物可以与之比拟。 贾瑜一进来就闻见一股浓重的药味,迎着咳嗽不止,面色苍白的政老爹,关切的问道:“老爷,您生病了?”
“偶感风寒,好的差不多了,瑜儿不用担心”,贾政把贾瑜请到椅子坐了,给他斟来一碗热茶,道:“苦丁茶偏寒,多喝无益于健康,这是为叔高价求来的凤髓茶,很是少见,你尝尝,若是喜欢,待会儿把剩下的全拿回去,留给为叔也是暴殄天物,你在开封府的事迹为叔都听说了,办的极佳,无可挑剔,真给我们贾家争脸,三公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你感到自豪的,惜不为吾子,不然为叔哪怕现在就驾鹤西去,也心满意足了,瘦是瘦了点,不过也长高了一点,什么时候出征安南?”
“圣上说我从江南回来后一直在忙东忙西,疲于奔命,几乎一刻都不得闲,他老人家说没有让臣子做牛做马,累死累活的道理,让我于小年后启程,另外神机营所需要的两千支新式火枪还没有列装完毕,天策军还在训练和调度,等万事俱备时再出发不迟,对了,这次我在开封府立了功,把伤亡人数和财产损失降到了最低,圣上除了给您外甥女封了万年县主,还给我加了两千石的年俸禄,以示恩宠和嘉奖,我现如今的年俸是四千两百石,是那几个国公的两倍,高于郡王,堪比亲王。”
“国朝能有这样体恤臣子,赏罚分明的君主,实乃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之福啊,瑜儿,大姑娘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安排,能不能先给为叔透个底?抛开女大当婚不谈,为叔知道你是怕她心怀怨恨,趁你不在家时对外甥女她们不轨,为叔理解,也支持你这么做,即便你不说,为叔也会把她嫁到天南海北去,若是她真做出什么不忍言的事,为叔万死难辞其咎,将来无脸下去见你的岳父和岳母,为了防患于未然,也为了家族和睦,便让她再做一次牺牲吧,当然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只不过做为一个父亲,为叔还是希望她嫁个好人家,能平安喜乐的过完下半辈子。”
贾政在说这番话时,语气相对平静,没有太多起伏,若不是有一颗浑浊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贾瑜差点以为他和贾宝玉一样,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他也不想逼迫太过,但还是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事关林黛玉她们的安全,再怎么戒备都是应该的,他可不想惨剧发生了再去悔恨,因此无论说什么都要把这个隐患给送走,必要时他不惜痛下杀手,使用非常规手段,制造一场以绝后患的意外。 “老爷当真这么想?”
贾瑜还是有些不相信,遂选择确认一遍。 贾政点点头,从书案上拿来一封信,接着说道:“前段时间友忠(甄应嘉)来了信,请为叔给他家二房的嫡长孙做个媒,在都中寻一大户人家结亲,如果为叔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家应该是在打大姑娘的主意,为叔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是信,你看看,主要还是看你的意见。”
贾瑜接过信看了一遍,皱着眉沉吟不语,他不知道躲在深宫中烧丹炼汞的太上皇龙御归天后景文帝会不会对甄家出手,不过先前和陈贤的对话中不难得知,景文帝对甄家不仅没有好感,相反还很厌恶,早晚是要清算的,像那扬州八大盐商一样,一朝天子一朝臣嘛,如此一来,元春嫁过去十有八九就是往火坑里跳,可是事情没有真正发生之前,所有猜测都只是猜测,他不能断定,毕竟圣意难测,天威难料,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见他面色不对,贾政忙问道:“瑜儿,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这人素来没有主见,也没有魄力,碰到这种大事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贾瑜的身上,说是“族长有权决断族人的婚丧嫁娶和生死荣辱”,实则是在借这一约定成俗规则来遮掩他的无能。 贾瑜合上书信,缓缓开口道:“没有,那人我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喝过两次酒,单从言谈举止来看,嗯,还算不错,家世也好,配您女儿绰绰有余,我们到底是国公府邸,自然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不然就是往列祖列宗的脸上抹黑,这门亲事我是同意的,您不妨写信问问他们家的具体意思,收到回信后再做打算。”
贾政高兴不已,甄家虽然没有爵位,但无论是名气还是资产都不比自家差,他们家大孙女是新城侯世子的正妻,二孙女是北静王的小妾,家里的太夫人还是德高望重的太妃娘娘,自己女儿能嫁过去做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确实是最好的出路了,如此一来,贾甄两家还能在百年世交的情分上再添一层姻亲的关系,可谓是一举两得,他忙不迭的写了一封亲笔信,交给贾瑜,委托他遣人连夜送去金陵。 “我也收到了一封甄叔的信,还没有来得及看,等明日再把两封回信一起送去。”
贾政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原本有些沉闷惆怅的心情顿时犹如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他拉着贾瑜的手,非要让他留下来用饭,说今晚要一醉方休,正说着,贾兰走了进来,看着跪下磕头的爱徒,贾瑜把他扶起来,上下打量一番,笑道:“老爷,您看看,兰儿小小年纪就如此的沉稳,眉眼之间全是静气,将来的成就肯定不在我之下,我当年没能实现的三元及第,大魁天下的遗憾,将由您的孙子来弥补。”
这不仅仅是贾瑜个人的遗憾,还是贾政的遗憾,更是全天下人的遗憾,国朝定鼎百余年,一直在优养文人士子,从山村到闹市,从乡野到朝堂,到处都是朗朗的读书声,这一群体的占比可以说是历朝历代之最,可说来惭愧,到现在还没有出一个连中三元的人物,前朝虽然不及今朝富裕和安稳,但人家还有两个呢。 景文帝也后悔过,毕竟贾瑜在殿试时大放异彩,技压群雄,完全是可以被点为状元的,最终碍于种种方面的考虑,还是点他做了探花,不过这同样可以被引为千古美谈,供后世人传颂,因为他岳父林如海也是探花,翁婿双探绝对是冠古绝今,史无前例,从科举制度出现至今已经过去了一千余年,三元及第的猛人也有十几位了,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有意思的是,前段时间新科状元慕容鸿信被因罪流放后,朝中有不少大臣上书请求景文帝重新点贾瑜做状元,景文帝询问过贾瑜的意见,不过被他给婉拒了,状不状元对他的意义不大,他现在身上的光环实在是太多了,不说“诗词大家”和“书法大家”,光一个“贾子”的名号都够他喝一壶的了,他可不想再被冠上一个“古往今来最年轻三元”的称号,他现在只想封侯,封侯爵名号中那个最耀眼,最牛逼的侯。 贾兰给贾瑜行了一礼,目光中满是对父亲的濡慕和崇拜之色,郑重道:“师父谬赞了,徒儿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为师相信你,不过一定要注意劳逸结合,万不可熬夜苦读,以免损伤了心神,休息时该玩玩,该睡睡,别听你娘的,于读书进学这件事上,她一个妇道人家远没有为师懂,在国子监感觉怎么样?”
贾兰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他对这些观点很是认同,恭声道:“师父,徒儿实话实说,里面的教谕虽然没有李先生亲切,但学问高深,徒儿和菌哥儿这一个月以来学到很多新知识,同学们也都很友好,只是那位晋阳公主一直在说您的坏话,说您给她写的诗没有给师娘写的好,徒儿气不过,便和她争辩了几句,她自知理亏,后来就不说了。”
“不用理她,外面说为师坏话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她一个,你把书读好就行,争取早日入朝为官,早日位列九卿,和你琮三叔一起把这个家撑起来,到时候为师便可以和你祖父一样退居幕后,告老还乡,好好过几年清静的日子了。”
“是,徒儿谨记”,贾兰再次磕了一个头,待他离开后,贾政踌躇了好一会,方才开了口,“瑜儿,说来丢人,玻璃...唉...” 贾瑜顿时了然,拱手道:“恭喜恭喜,老来得子是人生一件大喜事啊!”
贾政用袖子遮住通红的老脸,贾瑜想了想道:“老爷,恕我直言了,您那二儿子已经彻底废了,本性难移,无可救药,三儿子离废也不远了,我手下人跟我说,他在北镇抚司历练时一直都不老实,整天不是这个疼就是那个疼,消极堕落,毫无积极性可言,我精力有限,身兼多职,不可能帮他太多,只能给他一个先人一步的平台,剩下的得看他自己的造化,请您谅解,待三儿子生下来后,您要是放心,等他长大一点就和芃哥儿一样放在我身边教养,我收他为徒,他日必有出头之日,这没什么丢人的,律法和世俗也没有规定年过半百就不能生儿子了,那些指指点点的都是嫉妒而已,嫉妒您身强体健,老树开花,您不要多想才是,不说了,我还要去别的地方,过几日我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后咱们爷俩再好好喝几杯,告辞了!”
刚出门,贾瑜便看见鸳鸯站在画廊里张望,不用想,肯定是贾母派来的。 “如果是关于大姑娘的事就别说了,我舟车劳顿,身心俱疲,现在不想讨论这些事,你回去转告老太太,此事我已经和老爷达成了共识,结论已定,没有任何更改的可能,等过几日我会公之于众。”
鸳鸯“喔”了一声,低头捏手,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贾瑜心一软,走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我这话不是冲你的,上次你说年底就到我身边来,眼下快到时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
“爷,我能不能先不过去啊,您知道的,老太太离开我连觉都睡不踏实,我想等您和林姑娘成亲后再过去伺候您二位,有晴雯妹妹和媚人妹妹她们六个在,您不缺人使唤,暂时不差我一个,好不好?”
“不错,到底是做大姐的,知道不和妹妹们抢吃的,那便按你说的来吧。”
鸳鸯红着脸道了谢,贾瑜看的心痒难耐,附耳道:“明晚给我留个门,算了,你直接到宁安堂来,和你六个妹妹一起...”,越说越不像,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嘤了嘤,跺了跺脚,又用小粉拳轻轻的在贾瑜肩膀上打了一下,捂着滚烫的俏脸慌不择路的跑了,很快便淹没在茫茫的夜色中,只留下一阵若隐若现的香风。 “一个两个的,表面上纯洁的很,这个不要,那个不想,实则索求无度,一个比一个疯,特别是三傻一官(雪雁、香菱、玉钏儿、芳官),逮到机会就不撒口,我现在后悔极了,早知道便不要那么多了,照这样下去,我能活到五十岁就算是老天开眼,佛祖保佑了,如今有三十三个了,不对,还有麝月,三十四个,快赶上一个排的兵力了,真是造孽啊!”
...... 梨香院。 贾瑜在后门口再次邂逅了外出办事的麝月,再次躲在暗处把她吓了一跳,看着因为奸计得逞而哈哈大笑的贾瑜,麝月如鸳鸯一般,抬起白嫩嫩的小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打了一下,动静很快便引来了薛宝钗,这位可堪尽情采摘的人间尤物衣着优雅,华丽不失美感,举止婉约端庄,她伸出柔荑抚摸着情郎的脸颊,眼神中皆是心疼,喃喃道:“哥哥,你清减了好多。”
“清减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在灾区吃不好也睡不好,事事都操着心,生怕哪地方做不到会辜负圣上的托付和信任,这不,我来找你要吃的了,你可得好好招待我才行”,贾瑜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欣赏着这张姣好的容颜,言行轻佻,活像一个沉迷温柔乡,难以自拔的纨绔子弟。 薛宝钗明白贾瑜所说的这个“吃的”是指什么,她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宝儿已经洗好了”,贾瑜把想法说了,当得知自己要和林黛玉一起服侍他时,落落大方的薛宝钗还是羞到不行,暗道:林丫头都同意了,我还有什么好矜持的呢,再说了,这是妾室的本分,只要他高兴,只要他快活,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的宝妹妹真懂事,最会心疼人了,把我上次给你的猫耳朵和狐狸尾巴都带着啊,薛大哥呢?我有笔帐要和他算算。”
半个时辰不到,在外面和狐朋狗友们鬼混的薛蟠便被揪了回来,贾瑜示意给自己捏肩膀的薛宝钗加大力度,冷声道:“你能啊你,是谁给你的勇气当街对清白人家女子欲图不轨?幸好我那两个暗中跟踪你的手下及时把你拦住了,制止了你的兽行,不然你是不是要强抢民女?” 薛蟠绰号“呆霸王”,是个做事不计较后果,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老子一死他就放飞了自我,除了畏惧薛宝钗三分,剩下的哪个都不吊,连薛姨妈都不怕,不过这些是以前的事了,他现在最怕的人是贾瑜,从骨子里怕,从血脉里怕,用畏之如虎来形容都不为过,他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干巴巴的咽了一口唾沫,赔着笑脸道:“妹婿,您误会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当时喝多了,人一喝多就容易犯浑,脑子一热,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再说了,是那狐狸精先勾引我的,正经人家的女子哪有抛头露面上街买胭脂水粉的,还...” “好了,我懒得听你狡辩,我只问你一句,你如果打算破罐子破摔,混吃等死一辈子,那我以后绝不会再管你,但你也别仗着我的名义在外面欺男霸女,不然等你犯下该死的罪过,就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你如果还有一点进取之心,想改邪归正,重新做人,我会看在宝儿的面子上给你谋条出路,并且保你一世平安,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请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这是最后一次,你想好了再说。”
薛蟠一双绿豆眼滴溜溜的乱转,活像一只大王八,他在权衡两种结果的利弊和得失,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更倾向于前者,见薛宝钗咬着牙抄起鸡毛掸子,他连忙道:“我改,我改,我要重新做人!”
贾瑜叹道:“薛大哥,说句难听的,若不是你妹妹嫁给我,有我给你兜底,你将来怎么被人玩死的都不知道,既然你愿意洗心革面,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一大早就离京去金陵,程先生和倪二他们早已准备好了,我何时从安南回来你再从江南回来,我提前跟你说好,不许偷奸耍滑,更不许仗势欺人,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是是是,我都记下了,您放心,保证不给妹婿您丢脸。”
看着自己宝贝儿子在贾瑜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明明是平辈的大舅哥,却连“您”这个敬称都用上了,薛姨妈很不好受,论溺爱家中子孙,她比起贾母和王夫人也是不遑多让,不说青出于蓝,最少旗鼓相当,但她也没有办法,自己娘三个以后还要依靠人家过活,些许委屈受了就受了吧,总比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的强。 ...... 宁国府,宁安堂,饭厅。 此处很是宽敞、很是明亮、很是温暖,装饰豪华,用料考究,贾瑜居中,林黛玉和薛宝钗坐在他两侧,三人的十二位贴身丫鬟依次坐好,还有小吉祥、小角儿和小梨儿三位小丫鬟,直径超过一丈的大圆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土里藏的应有尽有,还有数种稀有野味,色香味型俱全,把顶级豪门的奢靡之风演绎的淋漓尽致。 贾瑜一边享受发妻和爱妾的喂菜服务,一边看甄应嘉写给自己书信,前文是嘘寒问暖以及对他惩处贾雨村那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徒的衷心赞美,中文是对他晋升太子少保,官居正三品,成为朝廷重臣的热烈祝贺,后文则是表达了想把家中待字闺中的三姑娘以及四姑娘全说给他做妾的殷切期盼,另外还说甄宝玉已经痛改前非,开始进学了,请他这个探花出身的科举前辈不吝赐教,指点后辈几句。 “我有你们八个就足够了,有道是贪多嚼不烂,这个厚爱我当不起”,贾瑜张嘴接住林黛玉用象牙筷夹来的火腿肉,又接住薛宝钗夹来的鸡髓笋,打开赴金陵府成立千户所的张千户送来的另一封信,逐字逐句的看完后,他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明明很好看,但落在妻妾和贴身丫鬟们眼中,却颇有点吓人的意味,这大概就是久居高位时自然而然养成的威势,稍微流露出一点,就足矣让人恐惧和敬畏。 “用头发丝想就知道那群人手脚不干净,肯定仗着先祖的名号早已把这世上能干的脏事全干了一遍,我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会腐烂到这种程度,这样一对比,贾璜和贾芹之流都可以被称为扶危济困,博施济众的大善人了,好啊,当真以为鞭长莫及,当真以为天高族长远了,我这就让这些蛇鼠一窝,狼狈为奸的败类知道什么叫做犯我贾家族法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