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为了解游子归心似箭的相思之苦,这几天东风都很强劲,加上客船打着“宁国府”和“皇城司”的双重旗号,河道一路畅通无阻,日进两百里。 贾瑜、薛宝琴、邢岫烟和妙玉住在第三层,余者皆住在第二层。 当一个人权势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在某些方面他便可以肆无忌惮的罔顾伦理,摒弃礼法,比如说贾瑜在没有成婚前就可以和妻妾们卿卿我我,暮暮朝朝,甚至是同床共枕,薛宝钗她们无论是不敢拒绝还是心甘情愿,反正她们全都在努力的迎合他,讨好他。 既然景文帝说贾瑜是好色之徒,那他就要把这个“名号”彻底贯彻落实,别的女人都不碰,哪怕是送到他嘴边,他只碰七房妻妾以及她们的贴身丫鬟,在宁国府里,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返京的路上,贾瑜经常两个小妾腻歪在一起,左拥右抱,郎情妾意,给她们讲故事,陪她们做游戏,夫妾三人欢声笑语,恩爱缠绵,不过这可算是苦了住在隔壁客舱的妙玉。 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窸窸窣窣,妙玉是又气又羞,丢下手里的木鱼,捂住耳朵,低声啐着不知羞,可每当听到她们谈论诗词歌赋,古今兴盛,以及贾瑜所讲述的那些天马行空,光怪陆离的奇闻异事,她就忍不住想竖起耳朵听个明白,到底是两元及第,史上最年轻的探花,端的才华横溢,满腹经纶,讲的故事总是引人入胜,让人浮想联翩。 邢岫烟理解她的矜持,邀请她过来一起说话,她犹豫再三后还是同意了,让她非常惊讶的是,贾瑜虽然不信佛,但他却对佛教颇有研究,他说的部分观点让她茅塞顿开,大有醍醐灌顶之感。 时间过得很快,十日后客船便抵达京畿道境内,河道上的船只开始多了起来,看到客船桅杆上那面飘扬的“宁国府”旗帜后,水驿的人员就知道举世闻名的贾少保就在上面,连忙架着小船四处清场,迅速为贵人开辟出一条路来。 按照计划,贾瑜带着李纵和柳湘莲在某处码头下船,和前来接应他们的护卫汇合,接过其中一名护卫奉上来的马缰,翻身上了千里嘶风马,一行十余骑朝神京城东胜门疾驰而去。 皇宫,上书房。 景文帝除了上朝、吃饭、睡觉和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剩下的时间不是在批阅奏折就是在去批阅奏折的路上,他也许不是一位在文治和武功上都颇有建树的皇帝,但他一定是个非常勤政且爱民如子的皇帝,上述千年,怕是都少有皇帝能在这方面与之比拟。 许皇后跪坐在御案旁边为他端茶倒水,红袖添香,戴权微微躬身站在一侧,陈贤坐在下首,中书舍人正把奏折一张一张的奉给他复批。 一个大太监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躬身道:“圣上,宁伯在宫外求见。”
景文帝环顾左右道:“太子的少保,国朝的词宗回来了,宣。”
一盏茶后,贾瑜出现在殿外,陈贤放下御笔,起身走到殿外,执着他的手,笑道:“本宫盼望少保久矣。”
“殿下言重了,小臣何以克当。”
来到殿内,贾瑜拜道:“臣贾瑜,功成卸任,特来交差并叩谢天恩。”
说罢,又给许皇后见了礼,口称“属下见过院长”,景文帝大赞道:“《水调歌头》写的极好,朕很欣慰,国朝终于出了一位可以比肩文玄清(前朝词宗)的人物,你这个当朝词宗名副其实,如此好词,多多益善呐。”
贾瑜高声道:“陛下谬赞,若不是小臣与林文成公爱女在中秋佳节分隔两地,相距两千多里,小臣没有感悟,是写不出这首词来的。”
景文帝疑惑道:“朕怎么感觉你这话里有话啊?”
许皇后捂着檀口“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贾瑜挠了挠头,景文帝突然问道:“可怪朕没有给你封侯?”
迎着他略带审视的目光,贾瑜面不改色,肃声道:“陛下,小臣从来都不做此想,这一战,可以奠定小臣身上一等伯爵位,其他人也不会再笑话小臣这个爵位来路不正,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了却君王天下事,小臣亦以此举赢得了身前身后名,而且小臣十分明白,您都是为小臣好,您能追封小臣的父亲和生母,并授予小臣太子少保之衔,小臣已是心满意足,诚惶诚恐。”
“你能明白最好,你年龄还小,那么早就身居高位,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好处,朝中有不少大臣对朕授予你太子少保之衔颇有微词,他们认为剿灭一伙山贼水匪不算是什么大功,说朕太偏爱你,给你的封赏太高。”
不占据城池,只劫掠民财,的确只能算是土匪强盗,真正的敌人向来都是直接攻占城池,兼并土地,例如蒙金。 顿了顿,景文帝继续说道:“但是在朕看来,你阵斩两万三千倭寇是真、你护佑沿海数百万百姓,为他们死于倭寇刀下的亲友报了血海深仇是真、你发明克敌的新式武器和阵法,编写《平寇论》是真、你扬我国威,最大程度解决倭患都是真,他们说朕给你的封赏高了,不过朕却觉得少了,毕竟太子少保、荣禄大夫和一品诰命不是虚衔就是追赠,可是朕想保全你,让你积累沉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就话不是妄言,待朕将来退位或者驾崩,你才能更好的辅佐太子,君臣一起成就一番千秋霸业,让天下亿万百姓吃饱穿暖,安居乐业,让万邦来朝,四海咸服,让我大梁江山固若金汤,万世不易。”
言下之意就是担心贾瑜以十六岁之龄位列武侯,少年心性会在太高的权利和地位中迷失,恃宠而骄,横行无忌,做出什么让他不得不痛下杀手的事来。 “驾崩”二字一出,众人纷纷跪了下来,贾瑜感动莫名,颤声道:“陛下对小臣用心良苦,恩重如山,小臣焉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陈贤泣道:“儿臣宁愿做一辈子的太子,父皇此言,儿臣万不敢当。”
景文帝抬了抬下巴,贾瑜把泪流满面的陈贤扶了起来。 “贾瑜,朕明日晚上酉时中刻会在乾清宫里设家宴,只有皇后、太子和晋王,到时候你也过来吧。”
太子陈贤和晋王陈佑都是许皇后所出,由此可以看得出来,在这位文皇帝的心里,只有他们娘三个才算得上是自己的家人,太子妃白氏和晋王妃以及其他那些庶出的皇子和公主都不算。 听过皇帝给近臣和重臣赐宴的,还没听过赐家宴的,贾瑜知道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拜道:“小臣遵旨。”
景文帝钦赐他表字,又钦点为探花,有了一些师生之义,要给他做高堂父母,现如今又让他参加家宴,这三者中的任何一个,对于臣子们来说,无疑都是可遇不可求,无上的殊荣。 景文帝叫了起,上下打量他一遍,感慨道:“你的的确比离京前瘦了不少,不过精气神更足了,朕允许你休沐一个月,再赐你汝瓷一套,回去吧。”
汝窑是专门为皇室提供御用品的官窑,所烧制的釉瓷色彩斑斓,温润如玉,非常的高贵优雅,因为极其稀缺,所以基本上不会被拿出来赏赐给臣子。 ...... 宁国府,天上人间。 用完午饭,众人齐聚于此避暑纳凉,堂内正中间有一张圆桌,三尺宽的铜盘上放着一大块冰,小吉祥、小角儿和小梨儿正趴在桌边吸着凉气。 贴身丫鬟们有的在说悄悄话、有的在做女红、有的在抹骨牌和投箭壶,这就是“副小姐”们的待遇,只需要陪主子们玩乐,跟她们一起享福受用就行。 在得知贾瑜不日就要返京后,林黛玉等人彻底放下心来,她们此刻正以会芳园里盛夏的风景起了诗社,书案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冰饮和冰食。 阳光灿烂,穿堂的湖风一刻不停,天镜湖里的荷花开的正热烈,绿头野鸭和多种水鸟在其中嬉戏,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激起了阵阵的涟漪。 林黛玉最后一个写好,充当裁判的李纨接过诗稿读了一遍,点评道:“依我看,要数林丫头这首写的最好。”
姊妹们一起诗社便会请李宫裁来做裁判,她在荣国府里亦无紧事,加上都是自家姐妹,断无推脱之理,慢慢的也就成了天上人间的常客,而且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有假山有活水,还有用不完的冰,比待在自己院里和荣禧堂舒服太多。 李绮笑道:“我同意。”
史湘云举手道:“我也同意,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写了。”
“嗯,林丫头这首《咏荷花》写的最好,我望尘莫及,自叹不如。”
薛宝钗附和了一句,端起装着冰镇绿豆汤的玉碗浅浅喝了一小口,接过莺儿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仪态娴熟优雅,尽显典雅端庄。 比起其他人,迎春诗才平平,实无惊艳出彩之处,她更擅长下棋,悠悠叹道:“也不知道瑜弟现在到哪里了,也不见他写一封书信回来。”
李纹知道她和自己夫君感情很深,安慰道:“也许这几天就回来了呢。”
...... 贾瑜策马来到宁国府大门口,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值守的亲卫们见他回来,连忙上前见礼牵马。 “老汤,这半年没有什么事吧?”
汤指挥使把之前贾宝玉哭着闹着要来家里找姑娘们玩的事说了,贾瑜对他的做法和功劳都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并且授予他皇城司中司都副指挥使的虚衔,勉励了几句,正准备进去,正巧看见贾芸和程日兴并排从西角门走了出来。 “二叔。”
“老爷。”
贾瑜将二人一一扶起,问道:“程先生,药都买回来了?”
程日兴恭声道:“全买回来了,三味宝药,一样不差,足够吃上四年之久,共计花费八万五千四百二十两,剩下的银子都入了账房。”
贾瑜夸了一句,对其吩咐道:“速去后街买一套三进的院子,给我妾室一家三口居住,再从府里安排一些下人过去伺候,所需一应家私尽快准备好,今天晚上就要能住进去,芸哥儿,你现在就带人,赶着马车去城外码头迎接,按照时间,她们应该快到了。”
程日兴连忙去办了,贾瑜想起一事,又让他速打发人去重新镌刻自己父母的灵位。 贾芸正待离开,贾瑜问他姑娘们都在哪里,他说天热,此刻都在天上人间避暑纳凉。 从西角门进入,贾瑜直奔天上人间,准备杀她们个措手不及,刚准备转进画廊,一个人突然从转角处闪将出来,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哎呀!”
香菱揉了揉额头,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里满是迷糊,她以为自己撞到了柱子之类的,可是为什么会不疼呢?待看清面前的人后,短暂的呆滞后,她反应过来,欢呼了一声,直接把他抱住。 “小瑜老爷,您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呀!”
眼前这个女孩子被誉为是最漂亮的贴身丫鬟,娇憨可爱,贾瑜在她樱唇上狠狠亲了两口,刮了刮她精致挺翘的小鼻子,笑道:“我也想你,跟你说过,不要慌里慌张的跑,要是摔着了我可是会心疼的,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香菱用脸颊蹭了蹭蟒服上的四爪金龙,笑眯眯道:“雪雁姐姐让我去把两只小猫抱过来,它们在笼子很热的。”
别看雪雁平时看起来也有点憨的,实则精着呢,这么热的天,她怕热,便哄香菱去宁安堂把小猫抱过来给她玩。 贾瑜问道:“我跟你一起去抱小猫,你伺候我沐浴更衣好不好?”
“好呀好呀。”
香菱从袖兜里掏出手帕,踮起脚尖,擦干净贾瑜额头上的汗水,拉着他蹦蹦跳跳的往宁安堂里跑。 几个媳妇准备好热水后就退了出去,贾瑜脱掉衣服,赤条条泡进温度刚刚好的木桶里,热气升腾中,香菱那张红透了的小脸煞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她还不太懂男欢女爱,之所以会脸红,大概是因为本能反应。 香菱突然惊呼道:“小瑜老爷,我好像生病了,我的脸好烫好烫。”
贾瑜站起身,捧着她红彤彤的俏脸,仔细欣赏一番,她的确要比晴雯漂亮一点,连连摇头,叹道:“完了完了,这是无药可救的大病啊。”
晶莹剔透的泪花在大眼睛里打着转儿,香菱呜咽道:“小瑜老爷,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没有吃过,我以后还要伺候您睡觉,您那么厉害,那么聪明,您救救我好不好?”
“算你运气好,碰到了我,我除了是一等伯爵、太子少保、皇城司都司、孤儿院副院长、新科探花、国朝词宗,我还是杏林中人、妇科圣手、少女之友,专治你这种无药可救的大病,之前你晴雯姐姐也病了,立刻就被我给治好了,来来来,让我先给你施施针,再吃一点灵丹妙药,保证药到病除,明天依旧活蹦乱跳,吃嘛嘛香。”
在香菱看来,贾瑜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对他的话,她历来都是深信不疑的,欣喜道:“太好了,谢谢您为我治病,我攒了好多银子,您都拿去当诊费,有三十七两呢,够不够呀?”
“够,太够了,嗯,就是这样,哎,别遮啊,本大夫给你看病呢,你还想不想好了?病不讳医没听过吗?”
(一更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