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对于少男少女们来说,相思,特别是单相思,是最大的心病。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四下万籁俱寂,那些萦绕在心头的情愫得以释放,如海浪般翻涌,如烈阳般滚烫,让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加上茶饭不思,患得患失,若是不能壮士断腕或者得偿所愿,长此以往,终究会落个“人比黄花瘦”,可怜可叹的结局。 对于染了“相思病”的李纹和李绮来说,从病起到病愈,整个过程辛苦、煎熬且残酷。 她们是不幸的,几个月前,贾瑜带着一身的光芒,在一个暮色苍茫的傍晚,闯进她们毫无防备的心房,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正处在怀春年龄的她们,抑制不住本能的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的确是见色起意,如果有的选,任何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的如意郎君颜如宋玉,貌比潘安,这是无可厚非的人之常情。 李氏姐妹所倾慕贾瑜的,容貌排第一位,其次才是人品、才华、爵位、功名和资产,所有加起来,足矣让她们芳心暗许,欲与其结秦晋之好。 但她们又是无比幸运的,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对于她们不顾体面,不顾羞涩的主动示好,贾瑜承担了下来。 她们已经满足了,即便贾瑜正房太太之位现在空缺,她们也不做奢求,能给这样的男子做妾,得他真心实意的宠爱和恩泽,不枉了为女儿家一世,是上辈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黛玉也是经历过相思之苦的,对此是感同身受,从袖兜里取出手帕,给李纹擦去两道泪痕,安慰道:“这是好事,怎么还哭上了?放心,既然他已经给你们写了定情词,就不会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来,他品行高雅,温柔如水,更不会欺负你们,不然我也不会依他。”
李纹满心感动,牵着李绮跪下来,感激涕零道:“多谢姐姐成全我们,以后若有不到之处,随姐姐处罚,我们姐妹俩绝无二话。”
未来的夫君和太太都如此好,她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林黛玉连忙去扶,李纨拉住她,笑道:“林丫头,且受了这个礼,这是应该的,不然她们心里也不踏实。”
姐妹俩恭恭敬敬拜了一拜,林黛玉没办法,只得受了礼,然后依次把她们俩扶起来,笑道:“瑜儿说了,他会尽快找个黄道吉日,把你们三个人的事都定下来,公之于众。”
李绮好奇道:“姐姐,还有一个是谁呀?”
林黛玉答道:“宝丫头,瑜儿在离京前纳的她。”
李纹问道:“姐姐,瑜哥哥给她写定情词了吗?”
“当然了,我们四个人都有一首定情词,他说如果送你们金银财宝,那是对你们的亵渎,唯有这些相思美人词才能表达他的满怀爱意。”
李纨牵着两个堂妹的柔荑,笑道:“纹儿,绮儿,二叔说的很对,与金与银反而会落了下乘,只有这词才是最情深意重的,万金不换。”
李绮把词稿叠好,放进小荷包里,高兴道:“我会一辈子好好保存的。”
“晴雯姑娘来啦。”
做为贾瑜的首席贴身大丫鬟,晴雯在东西两府中地位很高,很有体面,主子们都不拿她当下人看,两府下人们对她也是敬畏、恭维和讨好。 目前在东西两府,在丫鬟中,只有她和鸳鸯有资格被称为“姑娘”,在贾母等人面前,可以用“我”来自称,这是所有人盖章认定的。 平儿也可以叫“姑娘”,她是通房丫头,要比贴身丫鬟高一级,紫鹃、雪雁、莺儿和香菱以后都会是通房丫头,而晴雯和鸳鸯她们六位则是姨娘。 按理说,李纹和李绮进门后,做为她们俩各自唯一的贴身丫鬟,素月和素雪也可以做通房丫头,但那要看贾瑜对她们二人感不感兴趣,他若是不张口,她们就继续做贴身丫鬟,主子们行房事的时候,她们只能在旁边推屁股,不能在自家姑娘承受不了恩泽时代主受过。 贾瑜之前有想过,问薛宝钗要走香菱,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她是除迎春外,第二个把自己所有体己钱都拿给他花的,他想让她做自己第七位贴身丫鬟、想教她读书写诗、想为自己红袖添香,将来也能做个姨娘。 晴雯抱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笑道“姑娘,我刚才去您院子里了,雪雁说您在这,我便过来了。”
“什么贵重的东西,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晴雯把锦盒放在茶桌上,说道:“二爷昨天得了十八把旧扇子,说是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都是出自前朝一位书画大家之手,很是难得,其他人我刚刚送完,您的那把雪雁接下了,现在就差珠大奶奶、纹姑娘和绮姑娘了。”
李纨惊讶道:“这还有我的份?”
“二爷说,珠大奶奶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自幼饱读诗书,通晓经史,不然怎么会有表字?他让我把这把扇子送给您。”
李纨接过扇子,打开一看,扇面上画着几枝白梅花,照例有一首小诗和三五个红印章,笑道:“我很喜欢,请你回去后代我给二叔道个谢。”
晴雯点点头,又把画着白荷花的递给李纹,画着白菊花的递给李绮,二女接了扇子,俱是欢喜不已,连连道谢。 宁国府,天上人间。 贾瑜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古籍,正是手不释卷的时候,玉钏儿端着一碗红樱桃从外面轻轻的走了进来。 她把白瓷碗放在书案上,用芊芊玉指捻起一颗红樱桃递到他的嘴边,笑眯眯道:“爷,这是厨房送来的,您尝尝,可甜可甜了。”
贾瑜撇了一眼,嫌弃道:“这种颜色的樱桃不甜,还是粉色的最甜。”
玉钏儿疑惑道:“爷,樱桃只有黄色和红色的呀,有粉色的吗?我吃过那么多种樱桃,怎么没有见过呢。”
怕被和谐,贾瑜只是说了一句“晚上你就知道了”,然后把樱桃咬进嘴里,见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点头道:“不错,很甜,你们吃了吗?”
“厨娘送来一满盆,说是城外田庄里刚刚送过来的,我吃了好多好多。”
之前贾瑜打算把城外那些田庄都给卖了,但后来仔细想想还是取消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它们毕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要是卖了,对自己的名声肯定不会好,留下来和那十多间商铺加在一起,每年还能有三四万两银子的进项,正常情况下足够一大家子吃喝了。 宁国府这些田庄的佃长经常会给府里送各种新鲜的瓜果蔬菜和肉禽蛋奶,这盆红樱桃就是从某个田庄的某棵樱桃树上采摘的,似这种极其新鲜的水果,佃农们是很少吃的,及时给主家送过去,既表示了孝心,又能借此得点赏。 他有意挑选一个周围景色最好、交通最便利、土地最肥沃的田庄出来,将其改成农家乐,在里面种植饲养,没事的时候还能带林妹妹她们出去散散心,总不能让她们一直待在后宅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时间长了会把人憋闷坏的。 贾瑜刮了刮她挺翘精致的小鼻子,好笑道:“真是贪嘴的小馋猫,也不怕会闹了肚子。”
玉钏儿不好意思的笑了,她好喜欢现在的生活,姐妹们相亲相爱,互帮互助,没有拉帮结派,没有勾心斗角、自家爷又大方又会心疼人,不把她们当下人看,给她们买首饰头面,亲自给她上药、还特别关照自己的老子娘,让他们做轻松体面的活计,最关键的是他实在是太俊俏了,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想起还没有吃过她小嘴巴上的胭脂,贾瑜在大腿上拍了拍,她左顾右盼一番,一脸羞涩的坐了上来。 良久之后,两唇分离,她的俏脸比碗里的樱桃还要红嫩,美眸含水,羞羞答答,贾瑜环着她的小腰肢,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了“白玉钏”三个大字。 林红玉名字里带了“玉”,被迫改名,不知道这姐妹俩为什么没有改。 “这是你的名字,从明天起,我没事的时候就教你们写字,想不想学?”
玉钏儿的性子和媚人很像,乖乖巧巧,可可爱爱,把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扭了扭小身子,闷声道:“想。”
贾瑜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笑道:“想学还不起来,撒什么娇呢。”
玉钏儿红着脸从贾瑜怀里爬起来,接过他递过来的细毛笔,她还是第一次拿这种东西,难免有些手足无措。 贾瑜先是教了她握笔的姿势,然后手把手的引着她写了十几遍,这些女孩子都很聪明,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她特别开心,这是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一遍又一遍的临摹着自己的名字。 一纸写满,她意犹未尽,铺好一张新的宣纸,继续开始写,贾瑜没有再像上次教龄官写字那样,趁她不注意,把门窗关起来,把竹帘和纱幔放下来,而是在旁边耐心的指导着。 几缕青丝垂落脸庞,在清风中微微荡漾,配上她无比认真的小模样,让人见之难忘,不免心生怜爱,贾瑜递了一颗樱桃,她张开樱桃小口将其纳入,回头笑眯眯的说道:“谢谢爷。”
金钏儿走了进来,贾瑜笑道:“大白,快过来看看小白写的字,多漂亮,字如其人。”
大白是金钏儿,小白是玉钏儿,这是贾瑜给她们俩起的昵称,因为她们俩的名字叫起来多少有些拗口,晴雯和媚人也有昵称,前者叫“雯雯”,后者叫“媚儿”,这些昵称多用于床笫之乐,闲时少有提及,他还没有给龄官起。 金钏儿见妹妹和自家爷亲密,心里很是高兴,刚才厨房端了一盆樱桃过来,媚人和龄官挑拣了一碗,她本来是想自己送去的,但转念一想,还是让玉钏儿去了,她是做姐姐的,有好事要先想着妹妹。 在她看来,和自家爷单独相处,就是难得的好事。 金钏儿虽然也不识字,但美丑还是能分出来的,况且书案上有一纸词稿,可以做参照物,她看了看,点评道:“没有爷写的好看,差太远了。”
玉钏儿不高兴了,嘟着小嘴巴说道:“姐姐,你怎么能拿我跟爷比嘛,他天生就会写字,写十几年了,我刚刚才学好吧。”
“爷,到饭点了,我们回去用晚饭吧。”
贾瑜每天晚饭会用的很早,早吃完早沐浴,早沐浴完才能有充足的时间去做一些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把书案整理好,关了门窗,吹灭红烛,贾瑜端着那碗没吃完的红樱桃,带着姐妹俩回了宁安堂。 饭厅里香气弥漫,大圆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珍馐美馔,贾瑜坐在主位上,他先吃了一口菜,晴雯等人才动筷子。 她们的胃口都很小,没一会儿就停著不食了,给贾瑜夹菜的夹菜、盛饭的盛饭、舀汤的舀汤,忙的不亦乐乎。 半柱香后,贾瑜把十几道菜吃完,接过龄官端上来的茶水漱了漱口,起身道:“我去西府一趟,你们抹骨牌耍乐子去,我晚点会回来。”
抹骨牌是当今盛行的一种娱乐活动,玩法多样,老少皆宜,既能解闷又能联络感情,很受追捧,贾母就经常会和王夫人、薛姨妈、王熙凤甚至是小辈们抹上几把。 主子们爱玩,下人们更爱玩,不过她们喜欢借此赌钱,这是宁荣两府现在明令禁止的,玩可以,但不能赌,因为举报有奖,所有下人们都在互相监督。 这个规矩只是用来约束和针对两府下人们的,对主子们无效,因为下人们赌急眼了会打架斗殴,甚至没有钱偿还欠债时会偷取贪拿,但主子们不会。 晴雯和媚人自然难免落此俗套,但这种活动最少要三个人才能开展,她们俩个人玩不来,便拉着贾瑜陪她们玩。 但是贾瑜玩着玩着就玩到床上去了,晴雯和媚人就说他耍赖,不再找他,正好现在来了三个人,以后就有人陪她们俩玩了。 晴雯笑道:“龄官虽然不会,但金钏儿和玉钏儿都会,正好四个人。”
接下媚人递过来锦盒,贾瑜将其塞进袖兜里,说道:“那你得多教教她,等以后鸳鸯来了,你们还能开两桌。”
出了堂门,贾瑜准备先去探望一下生病的鸳鸯,然后再去梨香院会会薛宝钗,最后再回来吃樱桃,嗯,很忙。 (我不擅长写尔虞我诈的官场戏,所以我这本以风花雪月的园子戏为主,金戈铁马的战争戏为辅,特别是男主和女角色们的情情爱爱,是要浓墨重彩去写的,装逼和甜宠同步进行,然后在此过程中时不时的踩一踩大脸宝,男主很快就要去沿海平定倭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