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里,今日瞿皓闹事的事已经传到张澜这里了。“夫人,大公子今日又惹了事。”
一个老嬷嬷站在侯府女主人张澜的身后。张澜拿着一根竹签子逗着一只玄凤鹦鹉,莞尔一笑道:“ 这些年,他惹的事还少吗?”
“ 还是我们二公子好,侯爷对咱们二公子是真好。”
老嬷嬷低眉顺眼的说道,双手交叉放在腹前。“ 越儿是越发稳重了,只是这心是向着外人的,跟我这亲娘倒是没怎么亲近。”
张澜喂着鹦鹉的手停了停,滑嫩的脸蛋上表情也变得不快。张澜永安侯府的继室夫人,瞿皓的后娘,瞿越的亲娘。“ 这二公子还小,不懂事。等大了些,就会知道孝敬您了。”
老嬷嬷开口宽慰道。“ 也罢,儿子是我自己的。他不懂事,我也不能不为他想着。这侯府以后掌在谁手里还不知道,但是知道侯爷对瞿皓有愧就一定会对我们不利。这眼看着也可以说亲,侯爷也拿他没办法。总让我给我们这大公子找门亲事,或许还能管得住他。”
张澜放下了喂鹦鹉的竹签子,净了净手。“ 依大公子的性子又怎会听侯爷的话呢?”
老嬷嬷上前递了一张白帕子给张澜。张澜慢条斯理的擦着手,鲜如血的蔻丹称得手白如玉,细细地擦完后,将帕子递给了老嬷嬷。“ 我也只是按着侯爷的意思来,找个能治住他的人,其他的就由他去吧!”
张澜暗暗的嘲讽道,轻轻的靠在卧椅上,闭目养神。而接下来的几天,侯夫人就真的开始张罗着给瞿皓说亲了。中午,瞿皓正在院子里的打拳。一小厮就急冲冲地从外边跑来。“ 大公子,大公子,夫人请您去正堂一趟。”
瞿皓一丝不苟的打着拳,没理会他。站在一旁的小厮,阿坤。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也不理会他。他知道自家公子的脾气,不想多说话。说话的小厮只能干等着,他也不想惹这祖宗。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小厮终于看着这祖宗要打好了。“ 阿坤,准备一下。今天约了黄樊他们一起吃酒。”
瞿皓边扯着护腕丢给阿坤,往里屋走去。“ 唉…大公子,夫人请您…”来报的小厮眼见着大公子这架势,只得在通报一声。只是没说完就被阿坤打断了。“ 嘘~公子今日心情好。”
阿坤笑眯眯看着小厮,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小厮无奈只得看着瞿皓离开了,等不到瞿皓的张澜也不恼,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做做样子给侯爷看就好了,反正瞿皓这些年对她这‘慈母’也不领情,不能将他掌控就只能毁他名声了。秋藏楼,云阁。瞿皓、黄樊、姜蛮和郑戈正把酒言欢,而真正喝酒的就只有俩人。姜蛮抱着一本经书,摇头晃脑的默读,郑戈擦着发亮的一杆乌金戟。瞿皓和黄樊俩人已经喝光了几坛酒。“ 大公子,听说你昨日去春艳楼闹事了,现在都在传侯府的大公子为了春艳楼的花魁大打出手。”
黄樊半眯着眼睛,脸上微微泛红。黄樊瞟着眼光看着瞿皓,姜蛮也探头出来瞄了一眼他,只有郑戈还看着自己的宝贝戟。瞿皓又开了一坛酒,仰头畅饮。“碰——”的一声,酒坛落在桌子上。瞿皓微微皱了眉头说道“ 哼,闹事是真,内容虚假。”
“ 嘶~这春燕楼的老保竟敢编排你。”
黄樊一脸的气愤,猛锤桌子。瞿皓幽幽的看了黄樊一眼道:“ 未必就是她。 ”姜蛮捧着手遮着的脸,从书后探出脑袋来看了看黄樊,又看了看瞿皓。郑戈也瞄了一眼瞿皓。“ 哈哈~来来喝酒喝酒…管他娘的,小蛮子你别看书,来喝酒,武痴子,你也是快过来喝几杯。”
黄樊看着气氛有点微妙,立马打着哈哈过去了。姜蛮和郑戈被他拽了过来,黄樊看着郑戈拿着戟想要伸手抓帮他放一边,“嗖”的一声打到了他手上。“ 嘶~郑戈!”
黄樊惊呼大叫,被突如其来的一棒打的有点疼,虽然郑戈有控制了力度。“ 我警告过你了。”
郑戈不满的眼神看着黄樊。“ 你!”
黄樊气急也没用的看着他,好吧,是他自己忘了。又看了看姜蛮,他正小心翼翼的将书抚平,收进自己的胸前,一副傻兮兮的模样。黄樊摇了摇头,转头对郑戈说:“ 你总得把戟放了才能喝酒吧!”
郑戈瞪了他一眼,拿着戟绕过黄樊到瞿皓对面去了。“ 嗐,武痴子一点也说不得,小蛮子走。”
黄樊揽着姜蛮走过去了。黄樊从桌子底下拿上了一坛酒,一脸得意的笑道:“ 这是我好不容易得到一坛竹叶青,花了大价钱在乐安酒坊买的。今年汶津城的各大酒坊不是都没货了吗?可是我就好这一口,好久没尝到了就馋的紧,缠着乐安酒坊的老掌柜好久才从他自己家里的藏着的酒买来的。”
黄樊给他们每人倒上一杯,继续念叨着“是我兄弟,我才拿来跟你们一起喝的。不像某些人,一把戟子都碰不得。”
郑戈不好意思的咳着声,转过了脸去。“ 这汶津城里就属樊兄最会吃了,这竹叶青闻着就不一样。”
姜蛮软糯的声音响起,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但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说几句夸黄樊的话是应该的。黄樊得意洋洋的笑,用手肘捅了捅郑戈的手臂说道:“ 还是小蛮子说话中听,嘿…你说几句好听的。哥哥我就给你喝一口。”
瞿皓、黄樊郑戈和姜蛮四个中,黄樊年龄是最大,瞿皓和郑戈是同龄,姜蛮比他们俩小一岁。瞿皓好笑的看着他们,捏着酒杯一饮而尽。郑戈涨红着脸也不是话,而黄樊一直在逗着他玩。郑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瞿皓才踹了黄樊一脚说道:“ 你差不多得了。再逗下去他要一戟斩杀了你,我可不救。”
黄樊被踹了一脚侧偏了一下,闻言轻笑一声没再逗下去。姜蛮识时务的递上一杯酒“来来…郑兄尝尝这上好的竹叶青酒。”
“尝尝,这酒好久没喝到了”瞿皓看着郑戈说到,郑戈还黑着脸,看着这样的好酒又十分想喝。听到瞿皓也说了,于是就冷哼一声伸手接了姜蛮递过来的酒。“行了,这事就翻了。也是我记性不好,喝了酒就更不好了。刚刚也是我的不是。来,武痴子我敬你一杯。”
黄樊也见好就收,要是再逗下去,郑戈不是杀了他,也免不了挨一顿打。郑戈见他道歉,也举着酒杯回应他,算是接受他的道歉了。“ 阿皓呀!我听说…呃…张夫人在给你说亲呢?”
四人已经快将酒都喝完了,黄樊在说话的时候醉熏熏的,还打着酒嗝。郑戈和姜蛮已经倒在了桌上,郑戈满脸酡红,姜蛮趴着嘴里还喃喃自语。“ 前两天说是去了秣陵马氏问了马家的嫡次女。唉,我可是听说了,那个马家的三小姐可是个悍女子。你可要小心点。”
黄樊有点幸灾乐祸的提醒着,瞿皓撇了他一眼。“ 你怎么像个长舌妇一样到处打听,自己没点事做吗?一天天的闲的。你家没给你说亲,还有空管我的事。”
瞿皓不耐烦的道。他斜靠在床脚,垂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酒杯。“ 呵…呵…我娘…管不了我的事,我爹…算了。”
黄樊一呵一呃的说道,他已经趴在桌子上了。黄樊家里的处境不是很好,他娘软弱可欺,他爹好赌成性,家里就他大哥和祖父在管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阿坤敲门没人应便走了进来。厢房里四人东倒西歪的横铺在地上,地上的到处都是酒坛子。阿坤先是叫了黄樊他们三人,没有叫醒。阿坤走到瞿皓的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 公子…公子…您该回府了。”
瞿皓慢慢抬头,醉眼朦胧的看着阿坤。阿坤叹气一声,扶起瞿皓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