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秦忱看出身边人情绪的低落，伸手揉揉她头发：“对方就是随口一问，没其他意思。”
“嗯，我知道。”
叶奚浑不在意地点点头，随之一想又补充了句：“可能还是缺乏那么一点点的自信。”
男人挑眉：“你，缺乏自信？”
听他讶异的口吻，叶奚轻哼一声：“怎么，我也是人，偶尔不能自卑一下？”
“出道三年，连续拿了两届金棕影后奖，你都要自卑，让别人怎么活。”
秦忱目光平视着前方，眼角勾起清浅笑意，不疾不徐的语气传入叶奚耳朵里，如同旋律优雅的交响乐章。 啧，大导演变相夸起人来的时候，这感觉……真的挺不错。 不过她沉默须臾，还是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但在秦导巨大的光环面前，我那些都完全不够看的，二十二岁步入导演行业，二十四岁就斩获奥斯卡金奖，这种史无前例的成就，估计再过几十年也没人能超越得了。”
“所以你是我的福星。”
嗯？ 叶奚眨了下眼睛：“你说什么。”
秦忱温沉地笑了笑：“分开的三年里，没出什么好的作品，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丢了福气。”
“……” 没出好作品？ 呵，某人未免太自谦了。 把自己曾经取得的成绩全部归于女朋友，凡尔赛的同时，还不忘顺带将她捧到了天上，叶奚不服谁就服秦导。 自然，经过一场互夸模式，她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见她总算露出笑脸，秦忱伸手过去拍拍她脑袋：“其实不用太敏感，在这个圈子里，至少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对你的实力都是极力认可的，剩余的百分之三十，任凭他们说什么，你不用理会，做好自己就行了。”
做好自己…… 听完男人的话，叶奚显得有些恍然。 她偏头看着他，执拗地道：“如果我想要剩余百分之三十的人也同样认可我，该怎么办。”
“做不到。”
十字路口等红灯，秦忱温润的目光落过来：“人是个复杂的群体，即便你做的再完美，出于各种各样的心理因素，他们都会有足够的理由来指责你的缺陷。”
“那秦导你呢，迄今为止，没听到任何声音有议论过你的不是。”
“只是表象而已，在你看不到的背后，可能‘秦忱’的名字，超乎你想象的糟糕。”
叶奚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过了片刻，她又说：“我倒不在意别人批判我的缺点，唯一不愿意接受的就是——” “是别人说你靠我上位。”
叶奚眼神微滞，即便彼此都心如明镜，但第一次被大导演这么主动摊开来讲，她还是稍微有些不自在。 “以你目前的实力和咖位，上位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本就扭曲，以后如果再有人敢这么说，你就怼回去。”
她抿着唇看他，好奇地问：“怎么怼？”
前方红灯转绿，某人面色如常地踩下油门，气定神闲地答：“让她们也去找一个像秦忱一样的男朋友，就不会来酸你。”
“……” 叶奚忍不住笑出来。 “秦导，我怀疑你是不是特意研究过女明星修炼手册。”
秦忱轻飘飘看她一眼：“修炼你一个就够了，要手册干什么。”
“还有一点。”
嗯？ “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女艺人不能依仗男朋友给的资源谋求利益，你要把它当成竞争的优势，而不是负担。”
这句可谓一言命中叶奚的痛点。 “你是在暗指我这次选了陈导没选你？”
男人不说话，叶奚吸了口气，解释道：“我接陈导的戏，并不是你上面说的什么负担的原因，只是想尝试着拓宽戏路，突破一下自己的表演瓶颈而已。”
“拍我的戏不能突破？”
“你的剧本太适合我了，越适合就越舒适，我就越走不出以前那个固化模式。”
说到这里，大导演竟没再反驳，看来是赞同她刚刚的话。 沉默一阵后，就在叶奚以为本轮话题该要彻底结束时，冷不丁又听身旁男人总结了一句。 “所以陈楚河那边结束后，就乖乖回来照顾自己男朋友的生意，突破归突破，别总便宜了别人。”
“……” 叶奚乐了，说来说去，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好吧。 有时候她发现秦导这人……别扭起来也挺可爱。 回到酒店，进电梯时顺手刷了一下微博，发现就在几分钟前，她跟秦某人又上了热搜。 虽然不是前十，但估计只是时间问题。 #秦忱与某知名后期制作团队碰面，叶奚疑似同行# 没想到当时吃饭的地方，居然也有娱记蹲守。 下方评论区各执一词。 【导演带女演员去见制作团队，估计新戏内定的女一号，叶奚是没得跑了。】 【不见得，之前录制节目秦导采访时还说被女神拒戏。】 【叶奚拒戏不是很正常？反正秦忱想请谁，还没有请不到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只是出门约个会，然后恰巧遇到了熟人。】 …… 正看着，团队的宣发群里发来信息，并且@她：【这次的事秦导怎么说？】 【嗯？】 【如果到时新戏官宣的女主角不是你，就摆明了今晚你是以女朋友身份跟着一起的。】 【单纯偶遇不行？】 【这话只有你自己信。】 【……】 叶奚仰仰头，呼出口气，接着微信又一震。 【应该是有娱记听到了什么风声，想借此来试探你们二位的反应。】 【我的反应很简单，只要没拍到高清接吻，打死不承认。】 这次换宣发组同事沉默。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同事发言。 【以秦导的谨慎，想拍到接吻恐怕不容易，但你们共同进出酒店的照片，在狗仔相机里估计得堆成山了。】 “……” 叶奚默默熄掉手机，有些抑郁。 明明总决赛已经录完，那些狗仔成天咬着她干嘛，简直无语。 刷卡进门，秦忱将酒店的拖鞋取出来，搁在她脚下。 她抬头瞅了眼某人：“秦导看新闻了吗？”
秦忱在她旁边换鞋：“看了。”
他嗓音听上去一如既往的淡定，高大身形站起后一下子挡住了大片光线，稍稍埋头，眼底灼灼看她，实在让人心头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