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人群一下安静了下来。
这个声音虽然听起来有些威严,但却稍显稚嫩。 甚至语气中那份想要强作老成的镇静淡定,似乎也有一丝刻意的味道在里面。 林隽朝前面看去,随着说话声响起,人群如同波涛一般,被从中间分开。 两个人从人群分开的缺口之处,施施然走了进来。 这两个人一边向前走,周遭的弟子们一边都在纷纷点头招呼道:“大师兄好。”走在前面的人,是个十六七岁年纪的少年。 他一身青袍,高额粗眉细眼睛,手中还提溜着一根烟管。 这正是北宗第三代弟子中的大师兄——张自淳。 在林隽被天罚劈中之后,这位张大师兄,就亲自在会诊现场坐镇。 他掌握全局,指挥整个治疗行动,连诸位院长大咖长辈们,对他都是极为服气的。 现在周围的弟子们口中高喊“大师兄好”。 这个大师兄,并不是那个显赫声名在外,号称“帝国双璧”之一的南宗大师兄慕容华冰。 不过张自淳这位北宗的新一代大师兄,显然也是极得人心,而且颇有威望的。 众弟子看到慕容华冰,如同见到天人一般。 只会觉得自己和对方,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心中只有敬畏之意。 而此时众弟子见了张自淳,尊重是足够尊重的。 但是他们眼中的友善笑意,脸上的轻松神情,说明这位大师兄还是很得人心的。 张自淳一边走,一边用烟杆指着一名麻袍弟子道:“王涛,我给你配的九转衍经丸坚持吃没有?吃了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开始修行,效果才最佳,你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这名被他的烟杆指着的麻袍弟子,一脸懵逼。 旁边隔了两人的一名白袍弟子赔笑道:“大师兄,我才是王涛,我在这里。”
唐木和赵赢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林隽一下想起,当初自己刚刚醒来,张自淳一直盯着顾月影,但是说话口气又完全是冲着自己。 顾月影悄悄告诉自己,他才知道,这位大师兄眼睛有斜视的毛病。 林隽一把搂住唐木和赵赢两人肩膀,将他们拢到自己身前,低声说道:“这位张大师兄,眼睛……有点问题。”
两人“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张自淳却不自知,或是并不留意。 他只是一路上边走边指指点点的,训斥了好几个弟子 被他训斥的弟子,倒是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并不还嘴,不过也没有离去。 张自淳在医术和丹道上,得到了北宗嫡系真传。 他在南宗交流学习这段时间,倒也造福了不少南宗的弟子。 所以他在这些弟子里面,倒也大受欢迎,而且颇有威信。 不多时,张自淳来到了林隽面前,眼睛看着唐木,拱手说道:“我专程前来恭喜林师弟。也感谢林师弟,为儒道昌盛,做出了如此大的成绩。”
林隽对张大师兄的声东望西,早有心理准备,连忙拱手还礼道:“张师兄谬赞,愧不敢当。”
他是卿北溪的关门弟子,那就是张自淳的正宗师叔。 但是现在还没有公开他的这层身份,他当然还是以南宗外门弟子自居。 张自淳“嗨”了一声道:“林师弟何必自谦?你这份才华,那是根本遮挡不住的。你再谦虚,我可就要觉得你这人,有点虚伪了啊。”
林隽内心,其实很喜欢这种简单直接的交流风格。 不过张自淳以大师兄之尊,专程来找自己,还这么捧着自己,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先吹捧一通,再说正事,这些套路大家都懂的。 林隽心道:张自淳救过自己一命,他如果有什么事情,无论如何,哪怕是要找自己代笔两首诗,都一定答应下来。 他想到这里,拱手向张自淳道:“张师兄,你专程前来,应该不只是来恭喜小弟才对,不知有何指教呢?”
“爽快人!”
张自淳指指林隽道:“我就喜欢你这样说话的方式,大家不用虚头巴脑地绕来绕去,半天都说不到正题。”
他转身过去,把站在自己身后,一起前来的那个人,一把拽了出来。 然后向林隽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弟陈良,他有件小事,想求你帮个忙,可他自己又不好意思说,我就带他来了。”
林隽这才看清楚,和张自淳一起前来的人,也就是他师弟陈良的样子。 陈良一副清秀模样,脸上神情有些青涩。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黄色袍子,这黄色明艳靓丽,就算是穿在女子身上,只怕也嫌耀眼了一些。 而很明显的是,他这件黄色袍子下面,就没有穿什么衣物了,鼓胀虬结的肌肉,在衣服贴身之处,看着格外明显。 林隽脑中瞬间跳出四个字: 金刚芭比。 而且是颇有魏晋风骨遗风的金刚芭比。 不知道这位金刚芭比找自己,会有什么事要帮忙的? 看上去,这位仁兄应该是个武夫。 他总不会要找自己,需求文学儒道方面的帮助吧? 陈良看着林隽,行了一礼道:“林师弟的大名,已经如雷贯耳。我心中很是倾慕佩服不已,所以才冒昧前来拜访,请多见谅。”
林隽笑道:“陈师兄,你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力所能及处,小弟一定效力。”
陈良犹豫了一下,旁边张自淳不耐烦道:“你一个武夫体系的人,怎么做事说话都婆婆妈妈的?你倒是赶快拿出来呀。”
见张自淳催促,陈良这才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张纸,递给林隽道:“林师弟,这是我最近灵感来时,所做的一首诗,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忙看上一看,指点一二?”
说完之后,陈良期待热切的目光投向了林隽。 打脸来得太快了,刚刚林隽才在心里叮嘱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帮张自淳的忙。 自己的预判,也出了超级大的失误。 完全低估了眼前这位金刚芭比武夫。 人家还会作诗! 可不是像自己一样,是个诗词的搬运工而已。 怎么办? 现在不光是陈良,其他所有在场的师兄弟,都用期待的目光,殷切地看着自己。 没办法了,只有打肿脸充胖子了。 尽自己所能,贴切地吹捧一通好了,希望能混得过去。 林隽从陈良手中,接过了他的诗作。 他看了一遍之后,再反复确认几遍。 林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特么的让我怎么吹? 不如让我去死了算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