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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醉后不知天在水(大章纪念)(1 / 1)

林隽赶到顾月影之侧,和她一起并肩而行。

  顾月影侧头看了林隽一眼,并不说话,只是继续小声哼唱前行。

  从旁边看过去,她的侧面正在阳光映照之下。

  在温暖的光晕下,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整个侧面的轮廓,在阳光下给人一种纯净圣洁的观感。

  林隽瞥见她挺翘的睫毛,心中一动:这比起充满异域风情的月轮明王,也是不遑多让嘛。

  耳边传来顾月影低声婉转的歌声,林隽浑身仿佛都轻了几十斤,简直飘飘欲仙,美不可言。

  他心中只盼着这条山路,永远都走不完才好。

  一起走了一段路,顾月影口中哼唱完。

  林隽笑着搭讪道:“顾师姐,你唱得很好听哦。”

  顾月影看了他一眼:“不是因为这词曲很好的缘故么?”

  林隽呵呵一笑:“词曲固然也不错,但比起你的歌声,却要逊色上不少了。”

  顾月影面无表情道:“大诗人谬赞,我愧不敢当。”

  顿了一下又道:“你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吧”

  林隽心知,她肯定对自己是不放心的,认为自己这个树洞,听到过她的心声。

  始终想来探一探虚实究竟。

  他忙解释道:“此声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我倒是真的第一次,听到顾师姐哼唱此曲。”

  顾月影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是么?”

  林隽连连点头:“确实如此。难道顾师姐之前还唱过么?”

  顾月影脸色淡然:“无所谓了。”

  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向林隽微微一笑道:“不管怎么样,其实都应该要多谢你的了。”

  虽然她只是微微一笑,这一刻却如春花瞬间绽放,一时将林隽看得呆了。

  他这么一发呆,脚下一乱,差点拌了自己一跤,双手乱挥,想要找回平衡。

  顾月影见状,忙伸手相扶。

  两人双手交握,却同时心中一颤,如同触电一般,连忙分开。

  林隽尴尬道:“我身体里面这天罚之力,太过恼人,我还是离顾师姐你远一点吧。免得殃及池鱼。“

  顾月影柔声道:“无妨。要死早就死了,等不到现在。”

  林隽见她如此豁达,倒不好现在退后让她独行,免得让她觉得,自己看她不起。

  顾月影脸上微有忧色,又向林隽道:“但这终究是个大祸患,你还是要按张师兄所言,看能不能将天罚之力从体内排遣出去。”

  林隽点头称是,然后好奇道:“那位张自淳张师兄,就是本门大师兄么?我看连玉清院长等几位长辈,似乎都很服气他安排的样子。”

  顾月影点头道:“不错,张师兄就是大师兄。”

  林隽闻言心中一沉,却又很疑惑,这位大师兄外貌举止看起似乎平平无奇,并没有多么狂傲酷拽炫的拉风模样啊。

  难道顾月影钟意的,居然是这种一身烟火气的男人?

  他正在疑惑之际,又听顾月影道:“张师兄是北宗的大师兄,我们经常说的‘大师兄’,是指咱们南宗自己的大弟子。”

  林隽一下想起,之前在说到《北溪全经》的时候,就说有什么南北版本之分。

  现在听顾月影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咱们天龙宗有南北宗之分?”

  顾月影点头道:“嗯,张自淳师兄,是天龙北宗掌门的嫡传大徒孙。

  她指指林隽:“你我、还有后面的三人,都是南宗弟子。”

  林隽奇道:“为何咱们宗门还会有南北之分呢?”

  顾月影淡淡道:“一时半刻,我也跟你说不清楚。以后有时间的话,你问问跟你同寝舍的那位曾师兄,就清楚了。”

  似乎觉得自己语气有点生硬,她又道:“北宗掌门丹道医术通神,张自淳师兄所学就源出于他,我们南宗弟子,对北宗的丹道医术向来是服气的。所以几位师叔,才会对张师兄言听计从。”

  五人一路沿着山路向下,说笑间已经来到山脚。

  山脚处有一个大门,门口有几名白衣女弟子值守。

  见了顾月影,都脸色肃然地拱手为礼。

  等顾月影和林隽前脚走过,却面带笑容和后面的曾杰打了招呼。

  顾月影一路上似在思考什么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此时出了嘲风院,顾月影脸色微微一红,从身上取出一张符篆,交给林隽:“今晚亥时,激发这张符篆。”

  说完也不等林隽回答,马上放出飞剑,看都不再看林隽一眼,纵身上剑,扬长而去。

  林隽接过符篆,刚想说自己根本不会激发,却见顾月影已经在八丈开外。

  他口中的话,只好又咽了回去。

  后面曾杰、赵赢和唐木已经跟了上来。

  曾杰笑眯眯地道:“林师弟,你一直昏迷不醒,这些时日都靠灌注灵气维持,现在有没有饿得慌?”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林隽感觉虽然身上肌肉虬结,身躯发涨发硬,但是肚皮里面却是饿得咕咕乱叫。

  于是点头道:“师兄,小弟还真饿得很了。不知道到哪里去用饭。”

  曾杰还没开口,唐木就已经开口道:“老林,咱们得去饭堂吃饭。唉,这饭堂的饭食,真是不提也罢。”

  林隽奇道:“哦,不好吃吗?那咱们下馆子去呀。”

  曾杰招呼道:“先上车吧,车上说。”

  一辆马车慢慢驶到面前。

  四人陆续钻进马车。

  在车中,从曾杰之口,林隽了解到天龙宗南北之分的缘由。

  三百年前,中原帝国爆发王朝内乱。

  天龙宗在内的各大宗门,被卷入其中。

  中原修行界相互厮杀倾轧,一片腥风血雨,各派实力都大幅衰落。

  一直被压在北境之外的魔族趁势崛起,挥师南下,兵锋直指中原。

  生死存亡之际,中原各宗门终于暂时放弃门户之见,团结共抗魔族。

  天龙宗率领中原修行者,向魔族发起反击。

  双方进行了多次惨烈的修行者大会战,俱都死伤无算。

  正面战场上,中原大军无法抵御魔族铁骑进攻,被迫全面放弃北境战场,全军南撤。

  天龙宗将门下弟子一分为二。

  宗主命座下二弟子率年轻弟子保护百姓民众渡江南撤;

  而自己则亲身出战,与座下大弟子率宗门高手,与魔族修行者决战,为南迁者争取时间。

  天龙山之战,堪称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修行者之战!

  此战之中,天龙宗宗主和魔教教主同归于尽,均告陨落;

  天龙宗大弟子身受重伤,其余参战弟子,十不存一;

  而魔族参战的修行者,则近乎全军覆没!

  借助天龙宗的牵制和巨大牺牲,百姓和其他宗门得以成功撤离。

  该年正是当时的大锦皇朝永康四年,史称“永康南渡”。

  永康南渡之后,天龙宗二弟子率南渡弟子再择良地,开山复建宗门;

  留在北方的大弟子,则率残余的弟子隐藏潜伏下来,与魔族抗争。

  宗主陨落之前,并无传位令旨。

  两大弟子未便擅专,故都放弃继承宗主大位。

  双方在南北各自传道授业,如此代代相传之下,天龙宗慢慢分成了南北两宗。

  天龙宗宗主之位,已空悬三百余年。

  林隽听完,不胜唏嘘,不知道天龙宗历史上,还有如此悲壮惨烈的过往。

  马车停住,唐木拉开车帘看了一眼“到了。“

  四人走下车来。

  林隽下得车来,看到面前是一座两层高的一座石楼。

  石楼高大宽敞,此时已经有一些弟子穿梭其中,更有饭菜的香味飘散出来。

  林隽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唐木拍拍林隽肩膀:“走,吃饭。”

  手却像触电一样被弹开,他一脸诧异:“你身上长刺了?”

  林隽苦笑道:“兄弟,不要轻易碰我,我现在可是天罚代言人。”

  三人面面相觑,大摇其头。

  曾杰叮嘱林隽一声,小心不要碰到其他弟子,当先领路走进饭堂。

  唐木和赵赢一左一右,将林隽护在中间,也走了进去。

  四人找了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

  曾杰带着唐木去买饭菜,林隽和赵赢则在桌边等候。

  不多时,曾杰和唐木一人端着一个托盘过来,将饭菜摆放上桌。

  林隽一看,饭食颇为简单,两盘卤肉、三碟青菜,一人一大碗米饭。

  唐木撇嘴道:“老林,将就吃吧,好菜咱也买不起。”

  林隽奇道:“你的金元宝呢?”

  曾杰笑道:“林师弟,宗门之内,不能使用金银,都是由宗门配发龙币,要有功绩点了,才能换取龙币。”

  林隽这才明白为何唐木这个大胃王会如此不舒服了。

  新弟子入门,哪里来的功绩点去兑换龙币?

  四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曾杰也向林隽讲了一些宗门的基本规则,让其有所了解。

  宗门之内不能使用金银,所以大家都只有凭自己的努力去挣功绩。

  故而遇事人人争先,个个奋勇。

  林隽心中感慨: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内卷现象也如此严重,自己想躺平的话,恐怕连饭都吃不饱喽!

  大家草草吃完晚饭,走出饭堂,天色已经开始黑下来。

  林隽也不辨方向,跟着三人信步而行。

  走了一炷香左右时间,来到一排木楼下面。

  曾杰转头向林隽道:“林师弟,咱们到了。”

  林隽放眼看去,这一片有十来栋筒子楼一样的木房子。

  每一栋都是五层高,此刻四人所站位置,正是在第四栋楼栋门口。

  走进楼里,林隽仿佛回到了前世学生时代一样。

  这寝舍里满是熟悉的味道。

  空气中飘荡着饭菜味道,夹杂着混合了汗水的荷尔蒙气息,楼道里人声鼎沸,此起彼伏都是呼朋唤友之声。

  此时天还没有全黑,楼里面已经有了灯光。

  林隽仔细一看,发出光亮的不是烛火,而是一枚枚在烛台上转动的符篆。

  曾杰见林隽看得认真,解释道:“这些光明符,灯座下所连的阵法可以持续提供灵力,每个月换一张就行了。”

  来到三楼,四人走到一个房间门口。

  林隽抬头看了看,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书“四三一四”,应该就是寝舍号了。

  曾杰掏出一枚木制龙符,贴在门把手之处,房门应声而开,

  走进屋里,正对是一个小厅,外面有一个露台,左右各有两个房间。

  曾杰带林隽进入左边一间,推开门,里面也亮着一张光明符。

  林隽看了看,问曾杰道:“曾师兄,这光明符晚上一直亮着,怎么睡得着觉呢?”

  曾杰笑道道:“亥时之后,房间内的光明符会统一熄灭,不用担心睡不着。你自己先休息,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尽管问我。”

  说完带上房门出去。

  房间不大,林隽目测在十平米左右。

  屋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柜而已

  他在床上坐下,伸手把顾月影给自己的符篆拿了出来。

  看了半天,不得要领。

  他脑中开始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时间不知不觉悄悄流逝。

  耳边传来打更之声。

  林隽心里“哎哟”一声,翻身坐起。

  此时房中的光明符熄灭,已经是亥时了。

  林隽想了一想,走出房门,来到赵赢门前,将他叫上,一起来到楼下。

  赵赢也不多言,下楼之后才问道:“文商兄,何事单独叫我?”

  林隽掏出符篆,递给赵赢:“你能不能帮我激活这个符篆?”

  赵赢接过符篆道:“我试试,如果需要念解封的咒语,那就不行。”

  话刚说完,符篆亮起,变成一把发光的小剑模样,从赵赢手中飘出,一直滴溜溜地转圈。

  赵赢道:“这是一个定位符。这种符有雌雄两枚,你这枚是雄符,所指的方向就是雌符所在。”

  看着发光的小剑一直转圈,赵赢又道:“现在雌符还没激发,所以雄符一直在转圈。”

  话刚说完,雄符突然停止转动,指向了一个方位。

  林隽道:“我是不是顺着指的方向,就可以找到雌符?”

  赵赢点头道:“不错。”

  他掏出两张符纸,向林隽道:“我给你贴上两张神行符,应该可以走得快一些。你身体应该吃得消吧?”

  林隽笑道:“我现在就是要把身体里的洪荒之力排遣出去,跑快一些,更合我意。”

  赵赢点点头,将符纸一边一张,贴在林隽左右大腿上面。

  他突然问道:“文商兄,别怪我多嘴。虽然是在宗门内,但是你要去见谁,看方便说一声不?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林隽脸上发热,看看左右,在赵赢耳边轻轻说了顾月影的名字。

  赵赢会意,摆摆手:“那你赶紧去吧。我回去就寝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隽尴尬道:“志贤兄,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赢挥挥手,不再说话,转身走进了楼里。

  林隽双腿感觉充满力量,却又异常轻快,手托发光小剑雄符,一路奔行出去。

  他快速地在山道和树林中穿行,晚风拂面,一颗心轻快得仿佛要飞出胸口一样。

  奔跑了半个时辰左右,来到一片树林中,发光的小剑突然从他手上飘起,剑尖朝向天上。

  林隽吃了一惊,顺着剑尖所指的方向抬头一看。

  树梢上亮起了一团光亮,顾月影正坐在一截粗大的树枝上,看着树下的自己。

  她白衣如雪,青丝飘扬,纤纤玉手中拈着一张光明符,身后月华灿烂,仿佛神仙中人。

  树上垂下一条长绳,林隽伸手用力握住。

  顾月影伸手一提,林隽就飞了起来。

  直到和顾月影齐平高度,她袍袖一卷,将林隽引到身侧坐下。

  “你不害怕坐在这么高的地方吧?”

顾月影淡淡道。

  还好我没有恐高症!

  林隽笑道:“不害怕。”

  朝顾月影看去,月色映照下,她明眸皓齿,朱唇琼鼻,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顾月影道:“谢谢你能来陪我。我本来以为,你来不了的。”

  林隽道:“符篆倒是赵兄帮我激发的,我自己可不会。”

  顾月影道:“你的朋友,倒是不少。”

  一边说,一边伸手拿起酒杯,饮了一口。

  林隽这次注意到,两人中间,放着一个酒壶,一个酒杯。

  顾月影见他看着自己饮酒,似乎有些惊奇,淡淡道:“我这样的女子,是不应该饮酒的,对不对?”

  林隽笑道:“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谁说女子就不能饮酒?顾师姐巾帼不让须眉,豪气干云,我很佩服。”

  顾月影看着半空中的月亮,轻声说道:“我心里不痛快的时候,或者是很开心的时候,就会独自一个人,来这里自斟自饮几杯。”

  她一饮而尽,看向林隽:“你是第一个来陪我的人,我很开心。”

  说着嫣然一笑:“对了,你要不要喝一杯。”

  林隽哈哈大笑:“当然要喝!不过一两杯太少,怎么也得三四五六七八杯才过瘾吧。”

  顾月影将酒杯斟满,递给林隽。

  林隽接过酒杯,却愣了一下。

  杯口上有一个红色的胭脂唇印,分明就是顾月影留下的。

  他看看顾月影,这才发现她薄施粉黛,分明是画过妆容了。

  顾月影见林隽看着自己,伸指轻敲酒杯:“你养鱼呐?”

  林隽连忙端杯一口饮尽,口唇间仿佛还有一抹胭脂香气。

  他胸中一股热气直冲上来,身体舒展轻快了很多。

  顾月影道:“张师兄要你排遣体内天罚之力,此处就是个好所在。”

  说着袍袖一卷,裹住林隽身体,两人一起从树上跃下。

  空中四目相对,暗香袭来,佳人近在咫尺,林隽心中雀跃,几乎要喊将出来。

  两人落地,顾月影笑笑道:“你可以开始了,这里安静偏远,可以大展拳脚。”

  林隽拱手道:“请顾师姐观看指教。”

  说着摆开架势,打出一套拳法。

  他前世是UFC冠军,所会拳种既多且杂,此刻不假思索,随心所欲地施展出来,倒是颇为赏心悦目。

  林隽的拳脚不停击打在大树身上,发出巨大的轰鸣。

  随着大树不断倒下,林隽只觉得体内的那种绷紧的感觉在不断减轻。

  他大叫一声:“酒来!”

  顾月影倒满一杯酒,扔了过来。

  林隽仰头一饮而尽,将酒杯掷还。

  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只觉酣畅淋漓。

  如此饮得数杯酒,打了一阵拳,林隽心中只觉无比畅快,绷紧的肌肉和经脉放松了很多。

  他还要再饮,顾月影倒转酒壶示意:“没有酒了!”

  林隽收手,走到顾月影身边,笑着拱手道:“多谢顾师姐。酒是好酒,就是喝得不过瘾。”

  顾月影笑道:“那就让你过够瘾,随我来。”

  身形一晃,向远处而去。

  林隽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走出树林,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明镜般的湖水。

  月光照在湖面,湖边赫然停着一只小舟。

  两人登上小舟,林隽摇动船桨,向湖心划去。

  到了湖心,顾月影抽开身后船板,将一个酒坛,放在了两人中间。

  她取了两个碗出来,林隽赶紧提起酒坛,各满上一碗。

  月色洒落在酒中,闪闪发光。

  两人端起碗,将月光和酒一饮而尽。

  此时湖边繁花盛开,风中传来阵阵香气,连饮数碗之后,两人都有了醉意。

  顾月影脸上红霞满布,笑意盈盈:“我闻听你有七步成诗之名。我走七步,你能不能为我作诗一首?”

  林隽此刻也是酒酣耳热,闻言哈哈大笑:“有何不能?作诗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只是,你如何在这湖面上走出七步?”

  顾月影一挥手,腰间一柄长剑飞出,悬停在湖面上。

  她飘然而起,落在长剑之上,足下一点,人又飞起,长剑在湖面上,向她飞出的方向追去。

  空中传来顾月影的声音:“第一步……”

  她身姿曼妙,在水面上翩翩而行,如同仙子当空飞舞一般。

  林隽看得目摇神弛,站起身来,双手倒背,逼格十足地朗声念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一诗念完,顾月影正好再次踏足船板之上。

  她心中激荡不已,林隽这诗写的,正是她之前月下独酌之情。

  而这诗中二、三、四、五句又一直暗和她的名字巧妙相连。

  如此急智,天下能有几人?

  顾月影不由得对林隽诗才,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人并肩而坐,顾月影指着湖面喃喃道:“你看那里的明月。我们所在之处,到底是天上?还是水里?”

  林隽长叹一声:“我也不知道。”

  接着又大笑道:“我只晓得,现在给我个神仙换,我也不做。”

  此时月已中天,顾月影侧头看着林隽,眼中波光闪动:“谢谢你今天来陪我。”

  她别过头去,眼泪轻轻流了出来:“今天是我的生辰。从来没有人,陪过我过这么快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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