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蚂蚁”的东院暗探,轻轻揉搓了几下竹管,又拿起竹管,抖动了几下。
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落在了他的掌心。 蚂蚁将纸张双手捧着,送到了燕王案头。 燕王用手指拈起纸张,一边看,一边皱起了眉头。 全场鸦雀无声,静静地等待燕王的反应。 燕王看完之后,将纸张放在案桌上,犀利的目光扫过了宁州府的官员们。 宁州府的官员,全都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燕王的手指头,有节奏地“笃笃”在案桌上轻轻敲击。 敲击声传入耳中,有胆子小的官员,吓得竟然是哆嗦了一下。 很多人都是满头大汗,心中诚惶诚恐。 本来大家只是来给燕王接风,谁特么的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与此事没有关联的人,默默地在心中祷告,千万不要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才是。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神仙打架祸延凡人。 今天晚上在夜宴之中,无意中得知了豪门大族与前朝皇族的疑似勾结,还有什么闲亭会,背后还有魔族和妖族的身影若隐若现...... 尼玛不会被灭口吧? 参加夜宴的宁州府官员人心惶惶,都是心惊胆战。 倒是被指控的王长史,反而看上去安之若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还在自斟自饮。 “范刺史。”燕王沉默了一阵,突然开口说话:“请你过来一下。”
范刺史不知道燕王的意图,众目睽睽之下,又不便再去和王长史对眼色,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燕王的桌前。 燕王把纸张用手指拈起来,递给范刺史:“范大人,你看一看。”
范刺史接过纸张,一看之下,顿时大感震惊,瞬间汗流浃背。 “我跟宁州府的诸位,都不怎么熟悉。”
燕王慢条斯理地说道:“范大人,你是宁州府府的最高长官,对自己的属下,应该是了若指掌。”
说着他指了指范刺史手中的纸张:“这一笔字到底是谁所写,你应该能看出来的对吧?”
“是.......”范刺史连连点头:“下官当然识得。”
“不过,这不是一张白纸吗?”
话音刚落,范刺史突然把纸张塞入口中,费力地拼命下咽,准备咽入腹中。
场中一片哗然。 没有人想到,范刺史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 当众毁灭证据,这可是重罪! “姓范的,你想干什么!?”陈德拍案而起,指着范刺史大声呵斥。 范刺史却不理他,瞪着燕王,双手扶住自己的脖子,喉结不断地上下滚动。 燕王见范刺史吞下纸张,却并不震怒或者吃惊。 范刺史的反应,好像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燕王抬起手来,他的两指之间,还有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 “我这里,还有一封信。”
燕王微微一笑:“不过这封,却是你范大人,写给闲亭会的。”
范刺史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旁边的东院暗探“蚂蚁”和“螳螂”一把按倒在地。 接着“黄牛”走上前去,捏住范刺史的下颌轻轻一抖。 范刺史口中一松,嘴巴张开,却再也合不上了。 “黄牛”伸出两指,进范刺史口中掏了一阵,然后夹着一张满是血污的纸片出来。 范刺史口中鲜血崩流,一脸怒容地呜呜有声,却听不清楚和说的什么。 “黄牛”把从范刺史口中掏出的纸张,放回到了燕王的桌面上。 这几下兔起鹘落,惊心动魄,让一众宁州府官员看得目瞪口呆,傻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王大人,范大人,这种纸张,你们不知道是天蚕丝制成的么?”
说话的是文公公:“怎么会想到用这么蠢笨的办法,来毁灭证据呢?”
“范大人!”
王长史的眼中,如要喷出火来:“你为什么背着我,给闲亭会写信?你意欲何为?”
范刺史口中呜呜有声,额上青筋暴起,却说不清楚话来。 燕王拍案而起:“范、王二人,与闲亭会勾结,图谋不轨,立刻拿下。”
他大喝一声:“来人啊,将二人都绑了。”
燕王喊完之后,却并没有看到有人进来。 众人都是莫名其妙。 这时候,坐在宁州府一众官员中,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官员,却站起身来:“燕王殿下,不用喊了。”
他露出狡黠的笑容:“不会有人进来了。”
燕王皱起眉头,打量了此人一下:“你是何人?”
中年官员只是微笑,却并不说话。 陈德向燕王道:“殿下,此人是宁州府的司马,名叫高升。”
“陈博士你说错了。”
宁州府司马摇摇头:“我不是高升。”
说着眼中寒光闪动,发出一声长啸。 长啸声中,这人身形突然拔高了数寸,脸上的肌肤寸寸碎裂,露出了真容。 他身上妖气弥漫,气势极其强大,显然是一个高品阶的妖族。 “我的名字,叫做秦远江。”
妖族人环顾周围:“我是罗刹国四大护法之一,先天妖身,请指教。”
这下轮到了使团方面的人傻了眼,一个如此强大的妖族人潜入了内部,还在夜宴上大吃大喝,居然没有任何人察觉! 连赵赢这样对妖魔气息极其敏感的人,都没有感知到他的存在。 说明了这个妖族人的隐藏气息的能力极强。 可想而知,其修为和境界,极为恐怖强大,很大概率,会是一个上三境的妖族修行者。 天龙宗诸人都是经过了血战洗礼的,即使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倒是也不惊慌,而是默默地都开始调戏运气,保持高度的警惕,准备随时出手。 “秦兄,你疯了么?”
王长史急得大声道:“在这里散发出如此强大的妖气,被中原修行者感知到了,那就糟糕了!”
“那又怎么样?”
秦远江毫不在意:“我今日已经探查过了,宁州府百里内,并没有上三境的人族修行者存在。”
“你和姓范的,被他们耍了。”
秦远江看向王正忍:“你们的写信的纸,根本就不是什么天蚕丝所制。”
说着他又看向文顺公公:“你是在配合东院的人在演戏吧?”
秦远江“啧啧啧”几声:“演得还蛮像的,把这些蠢货都骗到了。”
“不过无所谓了。”
秦远江哈哈大笑一声,突然把脸一沉:“反正今夜,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