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有些意外。
燕王说的,居然是要他放过对方。 秦王也很懵逼,没想到燕王居然会帮自己说话。 林隽看了一眼林远。 林远脸色平静如常。 他见弟弟朝自己投来问询的眼光,略微颔首:“听燕王的,不会有错。”林隽自己也说过了,听凭燕王裁断,自己绝无异议。 当下虽然疑惑,仍然向燕王点点头:“燕王怎么说,那就怎么办就是了。”
燕王看向秦王:“殿下,你的意思呢?”
秦王不知道燕王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是情势如此,也只得道:“但凭燕王处置,本王并无护短之意。燕王有假节之权,如要过问此事,本王当然不能阻止。”
“好!”
燕王环视众人,又看看王公公:“你可知罪?”
王公公双膝一软,当即跪下,浑身颤抖,再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奴婢处事操切,本不是燕王本意。”
他伏下身去,连连磕头:“请燕王殿下看在秦王的面上,放奴婢一条生路。”
“你干涉朝政,又殴打东院行署太监,本是死罪。”
燕王口气严厉,看看林隽:“不过林将军大度为怀,又与秦王感情甚笃,所以本王做主,就饶你这次不死。”
听燕王说到这里,林隽和秦王对视一眼,均感尴尬。 尼玛刚刚大家还在针锋相对,就要打生打死的,现在就成了感情深厚的好朋友了...... 一听燕王说饶过自己不死,王公公感激涕零,连连磕头:“谢过燕王,谢过秦王,谢过林将军......” “不过,既然有错,那也不得不罚。”
燕王沉下脸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薄施惩戒,也是应有之理。”
林隽和秦王都瞬间明白了: 王公公的罪名,严格来说,杀头也一点不为过。 但是燕王不想当众杀掉王公公,激化秦王和林家之间的矛盾,所以选了个折中的方案。 只不过如何惩戒? 这个力度的拿捏,现在还不好说。 不过王公公能保住性命,就已经给足了秦王面子了。 至于要如何惩戒,那就看林隽是否满意了。 所有人都看向林隽,连带燕王在内,向林隽问道:“林将军,你熟知律令,可有惩戒之策?”
“燕王在此,末将就不僭越了。”
林隽拱拱手:“还是请燕王定夺。”
按照林隽自己的想法,最好是让刘安出手,把王公公对他的掌掴,加倍还回来。 但是自己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肯定远远不如燕王这个老油条。 所以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请燕王继续做主。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裁断一二了。”
燕王斜觑王公公:“刚才,你是用哪只手打人的?”
王公公愣了一下,战战兢兢回答道:“回禀燕王,是......是右手。”
“好。”
燕王点点头:“你这右手如此不懂事,以本王看来,也就不必再要了。”
燕王看看秦王:“秦王殿下,是你自己管教,还是本王找人动手?”
秦王倒是干脆,冷冷道:“本王自己的家奴,怎好劳烦燕王动手?”
他指指秦军中的骑士:“动手!”
两名骑士翻身下马,抽出腰间的佩刀,朝王公公走去。 王公公有秦王撑腰的时候,一脸的凶狠,其实也是色厉内荏之徒。 现在看秦王不保自己,两个平时对自己态度友善,总是一脸恭谨之色的护卫,提着明晃晃的钢刀走了过来,王公公一下软倒在地。 两名甲士刚刚走到王公公面前,突然林隽喊了一声:“等一等。”
所有人都很意外。 秦王暗道:难道林隽这家伙,还是不敢得罪自己,准备放王公公一马? 燕王诧异:莫非这惩戒的力度,还有些不够? 顾月影撇撇嘴:按这家伙的脾气,他怎么会善罢甘休? 林远是最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小弟怕是还要玩点啥花样了。 听林隽喊等一等,王公公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向林隽磕头求饶:“林将军高抬贵手,放过奴婢吧!”
“啊......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林隽向秦王道:“秦王殿下,刚才燕王殿下说了,王公公罪不致死,要是砍手的时候,血流得太多,这样死了可不好,有伤咱们一殿为臣的情谊。”
他指了指秦王背后的骑阵:“秦王来得比较着急,我猜测军中并未有医者同行,这恐怕不太妥当。”
林隽又笑嘻嘻地朝身后的燕军大营努努嘴:“燕军大营之中,有医者同行,不如先请两位过来,待会儿砍手之后,也好马上救护,免得辜负了燕王一片好心。”
燕王听完,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有道理。”
随即向秦王道:“秦王,你看呢?需不需本王的随军医者来待命?”
说着还不忘补充一句道:“或者要是嫌麻烦,砍手的时候,让下手的人注意分寸一点也是可以的。”
林隽和燕王相对一笑。 顾月影心中暗暗摇头: 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会安什么好心。 陈德也是心中好笑: 不管什么时候,林隽这家伙,都不忘占人家便宜。 林远对自己这个亲弟弟是很了解的: 这样睚眦必报的做派,才是他应有的性情嘛。 秦王看着对面一干人,都是似笑非笑又在用力憋笑的样子,心中极其恼火,偏偏又发作不出来。 他转头向还在傻愣愣等着,看是不是要医者到场之后再动手的两名骑士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说完之后,秦王气得连招呼都不打了,只是没有忘记礼数地象征性向燕王拱拱手,然后一带马缰,回归本阵。 王公公的希望,就像肥皂泡一样破灭,现在的心境比刚才还要绝望。 他看向林隽,对方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但是眼神却如同冰雪一样寒冷。 只有自己大叹倒霉,为什么会惹到这个煞神。 秦军来的时候趾高气昂人喊马嘶,走的时候灰头土脸寂静无声。 秦王带着自己的王府骑兵卫队,灰溜溜地离开了。 林隽这才有时间向大哥和燕王正式见礼。 林远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拍了拍弟弟肩膀:“听燕王说起,你在天龙宗里面,修行很是刻苦,这还是不是你?你该不会是被夺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