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瑶看着兄妹俩煞有介事的样子，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三人很快把桌上饭菜消灭的一干二净，司小惠想早点回去休息，司博易没看到司辰不太想走，许久没见到大哥，他想跟大哥聊两句。 无奈，司小惠只能嘟嘴陪着，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司辰才从医院回来，司博易见到司辰就跟小媳妇一样，笑的羞涩又开心。 “大哥，咱妈让我给你带了咸菜和豆瓣酱过来，嫂子说有时间给你包成咸菜饺子吃。”
“嗯。”
相比司博易，司辰的神色倒是跟淡然无波，跟平时没啥差别，淡声道：“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司博易摸了一下后脑勺，老实巴交的傻笑道：“咱妈现在早上锄草，晚上就在家里绣虎头鞋，这鞋子做起来有些麻烦，她怕以后再绣会耽误娃穿。”
这年代流行这个，许多长辈喜欢给孩子绣虎头鞋，好看寓意又好，还有一些迷信的人认为这个辟邪，会在孩子还没出生前，就早早的准备好了这些东西。 当然了，也不缺乏一些尖酸刻薄的长辈不愿意准备的，司博易现在说这个，实际上，也是想告诉佟瑶，虽然他们在城里，但是林凤英还是很关心他们的。 正在喝水的佟瑶听到这话，一激动呛了水，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司辰侧过头看她，见她小脸咳的通红，抬手轻轻在她后背拍了几下，又给她抽了一张纸巾擦拭嘴角的水渍。 缓过劲的佟瑶暗暗腹诽道：她跟司辰唇都没碰过，会怀孕才有鬼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没想这么快生宝宝，她还年轻才二十岁，刚准备干一番大事业，现在要孩子太不是时候了，回头得和司辰商量一下这个事情，过个一年两年再生孩子。 最好是等司辰到了京都，那时候她也省的带孩子坐火车来回折腾麻烦。 “上次我就以为嫂子怀孕了，差点打电话回去报喜了，没想到空欢喜一场。”
司小惠说话完全不过脑子，想啥说啥，她瞧了一眼佟瑶瘪瘪的肚子又嘻笑道：“不过也快了，我看咱村上那些嫂子们基本上结婚一两个月就怀孕了，咱哥嫂都结婚一个多月了，这个月准有信。”
眼看两人越扯越远，司辰扯开了话题，“不早了，瑶瑶要睡觉，我送你们回去。”
果然还是司辰懂她，佟瑶激动的差点老泪纵横了，这才刚结婚，孩子的话题就扯出来了，她还真怕林凤英催生，虽然林凤英对她挺好，不像那种有心眼的坏婆婆，但老一辈的传统思想也不好改变。 很多老一辈就是认死理，觉得结了婚就要生孩子。 佟瑶敢肯定，如果她告诉林凤英现在想忙事业，不想生孩子，林凤英绝对会说帮她带。 婆婆主动提出帮忙带孩子确实是好心，但对于前世是孤儿的佟瑶来说，她很渴望亲情，不想孩子成为留守儿童。 以后有孩子，她也希望孩子留在自己身边，看着孩子成长。 “嫂子，你早点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司博易本来没打算让司辰送，但一想兄弟俩许久没见面，也想和大哥多待一会儿便没拒绝，和佟瑶打过招呼出了屋门。 司博易自己都没发现，这次到城里再见到佟瑶，他的心态和之前在家里时不同了，脑子里也总是有意无意想起张丽娟的样子，就跟着魔一样，昨晚做梦也梦到张丽娟了 兄妹三人出了家属院，一同走在漆黑的路上，刚开始谁也没吭声，直到司小惠突然吸了吸鼻子，嗓音哽咽道。 “大哥，二哥，我们兄妹三个好久没有这样一起走夜路了，我记得上次我们三个一起走夜路的时候还很小，那年快过年的时候，咱家断粮了，妈都不舍得吃饭，每次都是偷偷的喝刷锅水，后来被我们发现的时候，她饿的都下不了床了，我们三人摸黑去大舅家借粮食，却被大舅妈赶了出来，最后是外婆偷偷的给我们塞了十几斤红薯面，可惜外婆死的早，咱们现在日子好过了，她也没了。”
想起当年心酸的一幕，她心里难受的跟被人捶了一拳似的，当年爸爸死了之后，他们一家苦了两三年，大哥都放弃学业半年了，后来佟耀辉突然找到他们家，发现他们兄妹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才出钱供养大哥上学，帮他们度过了难关。 不过，司小惠并没有感激佟家人，他们家的困难，也是佟家间接造成的，佟耀辉对他们好，是因为他愧疚，是他应该做的。 如果当年死掉的人是佟耀辉，佟瑶哪里还有那么好命，爸爸活着，他们兄妹也不用过的那么苦。 但是这些话，司小惠不敢说，大哥不喜欢她说那些话。 而且，佟瑶现在对她确实也不错，现在还去掰扯那些事情也改变不了啥，干脆放心里好了。 “从那一年，我就没再当他是我们舅舅了，以后咱家兴旺都跟他没关系。”
想起往事，司博易也红了眼眶，瞳孔里布满了血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那年他们兄妹三人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去求舅舅，舅妈咒骂的话语，他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嫌贫爱富说的就是舅舅一家，从他们家里困难了之后，舅舅就跟躲瘟疫一样躲着他们，大哥考上大学之后，他们一家倒是舔着脸过来认亲了，好在他们三人齐心，村口都没让他们进来。 “往事都过去了，以后要往前看。”
司辰望着眼前漆黑的夜色，脑子里却浮现出佟瑶那张稚嫩漂亮的小脸，随即又想起她肿胀成猪头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大哥，你咋不哭啊？”
司小惠本来泪珠子都快落下来了，听着大哥冷静的话，心里那点凄凄凉的忧伤瞬间散了，二哥都义愤填膺的快哭了，大哥咋这么淡定呢？ 司辰微微挑了一下眉毛，侧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又严肃起来，“哭什么？”
司小惠，“回想以前那么苦的日子，你不想哭吗？”
二哥都快哭了。 司辰淡声道：“记得就好，没必要时常挂在嘴上和脸上。”
听到这话，司博易脸色一红，和大哥相比，他确实不够沉稳，大哥说的对，有些事总是挂在嘴上不好，心里有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