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为此失去妻子,又差点连儿子都没了,她的儿孙受的那些苦已经够了! 颜笙一家也没有帝位所扰,不也过得和和美美的? 如若可以,她实在不愿意接下来的日子,轮到两个孙儿困在皇位上,这些年颜娧有意将簪坊交给黎颖打理,没有抛头露面她也做得有模有样,当真要从皇家全身而退,一家子的生计也不成问题。 更别说黎承手里还掌控着黎家的命脉! 颜娧轻蹙柳眉,半眯着眼,看着那意味深长的愁容,似乎在那一瞬懂了黎莹心中所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太后娘娘.....” 她离开的日子里,这些人受了什么刺激? 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 “妳心里不是早有了打算?不然为何在东越留那么长时间?”
黎莹不解的偏头,据探子回报,她在东越留下的可不止鳄军。 “待那么长时间是我愿意的吗?”
她双手交叠靠在黎莹膝上,如月辉般盈透的眸光里,恰似有千百个不愿意。 黎莹:…… 是啊!真差点忘了!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不管不顾地撒娇道:“我不管,接下来的日子我要跟颜笙一样自由。”
众人:…… 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啊! 当初想办法让黎太后归隐于此,后来又为了儿子进宫,等同白忙了一场,这时候又来跟她要自由,不过分吗? 能这么放心地将所有的事儿托付给她,此刻的她就想问问黎莹,对她牵扯的事儿究竟知道多少? “妳连清家都带回来了,不是打算趁势把四国给拿下?”
雍德帝凑近了母亲半步,语调里满是期待地问出这个问题,当初黎祈带兵驰援百兽园之时,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啊! 结果她居然带着整队人马消失在楚越边境,再加上鳄军与兽军,说她手底下没个几万人马,谁相信? 颜娧顿时愣了愣,有这么期盼被灭国的皇帝吗? “连清家都带回来?我带回来的是清家媳妇啊……”冤啊!颜娧直觉窦娥都没她冤啊! “娃娃亲不是都订了吗?不是用联姻的方式确保清家的忠诚?”
雍德帝怎么可能相信事情有这么单纯? 按照所有人对颜娧的了解,哪次不是走一步看三步?说这定亲的没有半点猫腻谁能相信? 颜娧终于没忍住地嘴角抽了抽,原来造成众人不安的人是她啊…… “小师姊有了清家的子嗣,又恰巧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这难能可贵的亲能不结吗?”
接收到黎莹母子充满怀疑的眼神,她无奈地回望了身旁的男人,脸上自始至终都勾着淡雅浅笑的模样,看得她格外刺眼啊…… 怎么可以只有她受到质疑? “不信圣上可以问问昀哥。”
承昀也跟着来到黎莹身旁,更是顺势地伏趴在她对面膝上,在只有她可以见到的范围内悄悄挑了墨眉,百般无辜地说道:“西尧一直都是娧丫头的。”
颜娧:…… 在黎莹开口说话前,颜娧连忙制止了发言。 “妳可别告诉我,北雍也是我的。”
“妳要也是可以的。”
雍德帝笑得那叫一个真切诚恳,笃定赖上了…… 扶着发疼的额际,颜娧果断地起身,在禅意质然的屋子里来回地踱步,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无力感,几次停下来深呼吸回望三人,也没能止住心里不断攀升的不悦。 即便没有她的存在,在颜姒的记忆里的雍朝,也是无灾无奈地度过了十来年的岁月,正值壮年的雍德帝始终没有定下储君之位。 或许,没有她过多的掺合,世道能走得比较安稳也说不定,如若真的因为她而改变两国的命运,最终四国形势产生不好的变化,那么该由谁来承担责任? 思及此,她站定在雍德帝面前,几近质问的语调问道:“圣上是认真的?”
“这二十多年来的担惊受怕,够了。”
雍德帝在听得她的询问,心里不由得窜起一阵从未有过的坦然。 “就算最后坐上皇位的,不是圣上所想之人也没关系?”
颜娧似笑非笑的眸光,瞟着面色突然一沉的雍德帝,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令她咯咯地笑出声。 “如果能让娧丫头托付天下之人,想来也能叫我们安心。”
顿了顿,雍德帝勾起了抹淡然自若的浅笑,“母亲能放心的人,我有什么不放心?”
她没拒绝也没应承的神态没有令他失望,反倒存着一抹不知名希望,多年来她从没让他们失望过…… 从母亲的桌案上出现银票开始,又帮着黎承获得浮石令,为了他们一家甚至变着法子寻找杀害妻子的凶手,黎祈身上的余害也是因她而解,甚至连他也身受其恩…… 颜娧于他们一家的意义大过于一切,如若真要有所取舍,要取舍什么还用得着说吗? “那么劳烦圣上多担待几年吧!雍城有黎裴两家的看顾,李泽那儿暂时出不了什么乱子,圣上也可以藉此知晓,哪些年轻才俊是真正的威武不能屈与贫贱不能移,总不能丢烂摊子给别人,您说是吧?”
颜娧无所谓勾勒着绝美的笑靥。 她也不算画了个不可能达成的大饼给雍德帝,天知地知她真有打算按着天命的安排给四国安排一个正主儿,可惜年纪还小了一些。 总不能让百烈走承熙的老路吧,如若真要创建一个新朝,搞一个幼帝即位只怕这个新朝野不久矣…… 总之,只要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不会是她就好! …… 天边盈盈残月映得初心湖上点点波光,小船摇曳在湖心荡漾得水色迷离,湖岸垂柳优轻抚如镜的碧绿山涧,岸边数艘画舫已汇聚了船客,准备上赶迎接湖上的第一道阳光。 颜娧如美人卧榻般地闲适,藕臂轻倚画舫船沿,皓腕托着光洁下颌,眸光淡然地望着远方的嘻嚷。 身后的男人安抚着怀里吃饱喝足的小娃儿,十足十的奶爸模样静静地陪在身旁,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四国事态,半搭不搭的回话。 “可有想好了?”
颜娧映着山光的美眸里全是惦念,许久未见的美景啊! “我的妻儿谁人敢动?左不过打上一仗,难不成西尧怕过?”
男人眼底不自主漾起的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