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阿娧说话算话,可今天你今天能不能赏我几口酒水?”
清歌可怜兮兮哀求着。 清家落脚至今,未免猛虎们叨扰晓夷大泽居民,除了入夜带着猛虎入山狩猎止饥,其余时间皆躲藏在各个山涧茂林里,唯有他被送往晓夷茶山,连入睡都有人看着,哪有机会稍稍离开山上半步? 回头看身后还挂了两个鳄军跟班,心里仍颇有微词,原以为只是普通行伍,未料竟是练家子,打也打不过,甩也甩不掉...... 只不过想讨个酒水喝,需要如此阵仗跟着? “我身上哪来的酒水?”
颜娧抿着笑意,撇了眼晁师兄安排的两个手下,不得不说真把清歌性子给摸得一清二楚,没这么看着人肯定不晓得上哪儿了。 原来不是清歌乖了而是她想多了! 晓夷茶山终归不如百兽园那般开阔自在,怎么说也是委屈清家了。 “锦袋里那一小口也行的。”
清歌局促地绞着手指,哪还有什么男子气概? 颜娧:...... 堂堂七尺壮汉落得只求一口?这是被关得有多惨? 默然解下腰间锦袋递上,清歌如得天家赏赐般雀跃打开锦袋,隔着玉瓶轻嗅着郁离醉香气,陶醉不已的轻啜酒水,也不知真假的就泛红了眼眶。 “我说大哥,不过一口酒,至于如此?”
颜娧不禁嘴角抽了抽。 “至于!非常至于!谁叫妳原先一路好酒款待,入了东越至今只有淡水茶汤,我怎么受得了?”
清歌宝贝的捧着玉瓶,喃喃说道:“为了这一口,回山再受几次清家家法我都情愿。”
听得自家特色被诋毁,厉耀一时没忍住而气愤问道:“我东越淡水茶汤如何你了?黄汤如何能比我东越茗茶?你......”顿了顿,一时无法理解方才听到了什么而诧异大吼问道,“清家家法?东越何来清家?”
怔愣了半晌,清歌一时没听懂虚影咆啸问候,拧眉不悦说道:“好妳个娧丫头!原来是有新玩意儿能玩,这才全然忘了我们在晓夷山吧?”
大白天还能见鬼了不成?东越以术法闻名,遇上虚影之人又有何难? 他还想着这趟东越行如此困乏,什么好玩事儿都没有, 早些时候的清家典籍还记载能翱翔天际、转瞬移位之法,身负重物也能步伐轻盈,只是多数术法掌握在皇族之手,鲜少民间百姓能探得一二。 “我晚些时候,再将人送回茶山。”
叹息着遣退两名鳄军,颜娧将竹篓一股脑儿全挂清歌背上,语气淡漠说道,“同我回趟王府,叫你喝个够。”
作坊里已投来了不少怀疑眸光,再这么让一人一影吵下去还得了? “当真?”
听得饮酒清歌又喜出望外得全忘怨怼,尤其回身不见一路跟随的鳄军心里更是欢喜。 “别高兴得太早,晚些时候还是得回山。”
颜娧怎会不清楚跳脱的脑袋理会想些什么? 不说别人,自个儿也是这般过来,只不过后路安排的比寻常人好,鲜少出痞漏不是? 更别说心里总是对清家一番愧疚,物资都送来了还将人扣在东越,也没管人家愿意与否,怎么想也不太好吶! “不打紧!不打紧!只要能好好喝上一盅,要我怎么做都行。”
...... 清歌调整好竹篓欢欣鼓舞的随着颜娧返回晓夷城这幕,正巧被隐伏在庄外数日的厉煊给纳入眼底,虽说距离过远无法听清谈论何事,但东越无人知晓颜娧何人,难道他会不认得? 本就好奇为何厉耿会愿意返回东越,还有一飞冲天般的气势强悍成立鳄军,耗费心思重整晓夷山,最后更胆敢从奕王口中夺食夺回庐县矿产。 原来竟有颜娧手笔! 别说靖王崛起着实叫奕王难堪,也叫父王坐不住啊! 守了东浀城荒宅多年什么线索也没有,竟叫厉耿捡了个现成? 如若颜娧能再这穷乡僻壤里制茶,承昀呢?按着当日东浀城护妻态势,怎可能放她一人在东越? 藏身村口百年老榕树梢里,厉煊撮着下颌,琢磨许久迟迟没有答案。 若非到此地之前,已先跟厉峥通过气,知晓现下鳄军不一般,严谨军纪甚至更胜梁王掌控的皇宫禁军,他可能一时还无法相信到底看了什么。 虽说各处掌军要领不一,怎么说他也在西尧待上好些年,鳄军与风尧军纪律相似度之高根本无法言破! 如今又见着颜娧在此地,似乎一切都能有解了! “世子。”
暗卫恭谨问候后,附耳在旁细语着。 “去,跟上他们。”
挥手遣去暗卫,厉煊贪婪地舐吮了薄唇,心思已随着那藏在护甲底下的婀娜体态飞驰而去。 那如凝脂般的肌肤,虽然仅仅那一瞬,仍不知叫他朝思暮想了多久吶! 师兄又如何呢?送来他跟前的美人儿稍纵即逝,怎能不好好把握? 一年不见小姑娘出落得更加明媚动人啊! ...... 提气也不追上颜娧,见距离愈拉愈远,清歌不得不嘶声吶喊着:“阿娧,妳走那么快作甚?我都快跟不上了。”
见离城门距离不过咫尺,颜娧终于放缓脚步,回望身后空无一人的官道,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前行。 “瞧你!没好好练练身体,连轻功都退步了。”
颜娧没好气睨眼,藉以转移心中惊恐。 那种侵略性的探查目光实在无法忽视,也开始后悔没等候马车,竟叫那眸光主人发现了她的存在。 清歌:...... 他的轻功有好过?不是离开百兽园瀑布还行而已? 怎么想也不对,不由得狐疑问道:“不是!妳明明像在逃......” 迎面而来的冷眼叫他猛然吞下所有话语,也不晓得哪儿惹得颜娧如此不悦,顾忌着黄汤还没下肚,不由得安分地捂上嘴,悄然无声地跟上脚步。 “快些进城,喝够了赶紧回山。”
城门口缴验文书,入了瓮城也不见她安心而频频回首。 那眼神的主子太过霸道,在东越何曾有过那种被扒得一乾二净的恐惧感? 不由得叫她想起东浀城那夜,本以为早已压下的恐惧,没来由得又窜上心头,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她没来得及瞧清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