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软萌眼眸透着欣喜,能再咬一次颜娧,当然好啊! 方琛:…… 这家伙!用得着这么明显地喜新厌旧吗? 承澈蹙起眉宇问道:“老家伙,你什么意思?”
回春吞噬活人的生机,然后回到寄主身上,已是多年常态,难道这次不守了? 方琛没好气问道:“你以为你们容易啃食?你们看看我现在这样子,还有多少年岁可回春?几个不知分寸的小辈,打算帮我襁褓?”
承澈闻言不由得滞了滞,仔细看了方琛,若非那双瞳眸太过老练,眉宇间的青嫩的确快比儿子年少。 “这副皮囊能用多久是多久,这辈子够了。”
方琛意味深远地回望裴恒笑问道,“回春这名字与你不熟悉,可知万晓?”
“万晓?”
裴恒闻言又是一滞,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呕上来,吓得宁娆也捂着胸膛,顺整内息,惊愕问道,“把万晓交给娧儿,不就更麻烦了?”
他们想的不正是要女儿离那本天谕预言远些?万晓可是神后所有,这不推得更近了些? “回春交给丫头,你们才有后路。”
方琛轻声忧叹,坦白说道,“殓馨,这蛊虫生长在神国皇陵棺殓里,以皇族腐肉为食,历代神后有回春相辅,肉身虽腐无恶臭,炼入陨铁不死,馨香不灭。 你们说说如此大费周章探寻神国皇陵所在,以百烈蛊母为引,诱出殓馨炼入陨铁所为何事?”
黎裴承三家能在神国屹立千年不摇,靠的不正是陨铁? 神后传承了陨铁技艺交与三家共同扶持神国,希望神国能够长久不衰,岂知在几百年前肇宁帝一事后,神后便销声匿迹至今。 东越欲兴复辟而找出殓馨蛊,企图断绝三家与陨铁的牵系。 若非闫茵临时起意偷脸,他也不会在此地,更别说认了颜娧这徒儿。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牵引,否则回春怎会断定要颜娧成为下任寄主? 他仅能叫回春吞食四人身上的殓馨蛊,如今他们除了那身功夫,长久以来受陨铁所佑的天然障壁已不复存在,这非他能力范围所及。 如果徒儿真为神后传人那又不同了,自然能约束殓馨蛊的影响。 承昀蹙起眉宇问道,“交出回春你会如何?”
“老人家还能如何?”
方琛神情里大有无畏生死的气度,淡然说道,“我师父交付回春与我已告知,回春找了牠的主子数百年了,我们都只是过栈,也享受了回春给予的幸福,如今似乎是找着了,遇上了自然要还上。”
宁娆不可置信不停地摇着头,纳闷问道:“施家亦是数代传承的伯府门第,我们查过几代都与神国毫无干系,丫头怎么可能是神后传人?”
裴谚将人从伯府带出来时,裴家早就查完施家祖宗十八代,祖上荫封没有实际俸禄的爵位,如何与神国有染? “关于丫头的事儿,回春一件也不说,不管是不是回春都认定她了。”
方琛若有所思地望着承昀,沉默了下,递出仍残留香气的刀刃问道,“这香气你可熟悉?”
清爽淡雅的素心兰香气!怎可能不熟悉? 颜娧身上的素雅香气在南楚有了改变,那时以为来了初潮而有所改变,如今细想似乎是在第一次大仙庙参拜后。 接踵而来的各种巧合真是冥冥注定? 从棺殓里挖掘而来的蛊虫,竟能带有此等香气? 世上香气千百种偏与颜娧身上的香气无异? “娧儿身上的。”
承昀没有隐瞒。 “诸多现象,你我都无法解释,或许真本该是丫头的。”
方琛扬起淡然浅笑予以厅堂上的人们。 如同他日前臆测,若非真因闫茵偷脸结缘,连他也怀疑颜娧有什么心思而蓄意靠近。 “原来大师多年盛名在外,竟也并非方外之人。”
方琛察觉无观大师面色有异而苦笑问道,“是否感觉胸臆间的刚毅之气逐渐涣散?”
这小徒儿真有些能耐!除了来客整座恐怕找不到几位普通住民。 无观和尚与厅中诸人对视一眼,莫非是与四位受伤之人有过接触? 内息似乎也逐渐涣散,犹如气海被掏空一般。 “的确,我们歼灭行动到了下半夜皆是如此。”
承澈难掩愤怒之色。 西尧的训练下本就少有能撂倒他们的药性,更别说裴家陨铁护佑亦是百物不侵,同样在奋战至半途无力再战,叫他们差点全军覆灭在暮春城。 “殓馨蛊解除了你们与陨铁灵契,因此陨铁成了神国余孽手里利器,灵契被解除,蛊虫入体便开始蚕食生机,内息愈耗损散失得愈快直至死亡。”
作为旁观者,内息逐渐消逝真有如寻常子弟,无观大师也对突来的无妄之灾仅仅称了声佛号说道: “常惭愧僧医法佛礼皆有传承衣钵之人,足矣。”
方琛又释放回春啃咬无观大师身上蛊虫,不到半盏茶又餍足地离开,方琛无奈看着牠摇头叹道:“不是我不要你,而是无法负荷了。”
在座几位皆是毕生精进武学之人,这样的人回春能得一人已是福分,五人齐来对于宿主可不是好事。 回春也自知贪食,以无辜可怜的大眼回望着,一副被胁迫的委屈。 “我没怪你,只是缘尽了。”
方琛逗玩着回春,轻浅笑道,“接下来几日几位好好疗伤内力可返,至于能不能像从前般无忌讳,得看丫头意思了。”
这聪明的老家伙,把问题丢给颜娧,唯有神后能驭使万晓缔结灵契,他们堂上几位何人不知? 身为西尧摄政王爷,风尧军统领没有武艺傍身,如何抵御外侮? 更别说裴恒夫妻,寄乐山没了陨铁傍身,还能是寄乐山? 两家精锐尽出,耗尽心力,差点连命都赔上,竟只是将颜娧推得离神国更近? 没了傍身之技如何守护颜娧?想要守护颜娧又必须让万晓归主。 堂上众人各个面有难色的不知如何是好,未曾想几个纵横四海的老人,也有好心办坏事的一日。 宁娆揽住丈夫的长臂,红着眼眶,心有不甘地哽咽说道:“跟了你一辈子,第一次遇上这么不甘心之事,进退两难,怎么做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