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书回来禀告凌画,两百万两银子入库,分文不少。 凌画满意,吩咐琉璃,“你去厨房一趟,让厨房今儿好好地做些拿手好菜,晚上设宴,好好款待一番程舵主和朱舵主。”
琉璃点头,脚步轻松地去了厨房。 林飞远好奇地问凌画,“掌舵使,你把他们请进总督府,是不是除了想给程舵主吃真言丹,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凌画瞅了林飞远一眼,“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林飞远翻白眼,“我一直都很聪明的。”
他见众人视线都看过来,气焰一低,嘟囔,“就是现在周围聪明人太多,衬托的我好像很笨而已。”
凌画点头,“我是有些别的想法。”
林飞远顿时摆出了洗耳恭听的表情。 凌画笑着问,“你们说,我若是跟朱舵主说,让他把朱兰留下来给我带在身边,他会同意吗?”
林飞远吸了一口气,“不会吧?”
天下谁人不知道朱舵主疼爱孙女如若至宝,怎么可能将他孙女给掌舵使带在身边,这不是等于绿林在掌舵使手里扣押了个人质吗?以后绿林还敢对漕运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他啧啧,“掌舵使,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我觉得够呛能成,朱舵主是傻了才会答应。”
“朱舵主就算不想答应,但若是朱兰一心想留在我身边呢?”
凌画笑,“她不是喜欢美食吗?跟在我身边,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想穿什么,都由着她。山珍海味,只要能淘弄到的,都随便她。你说,她会不想留下?”
林飞远:“……” 崔言书笑出声,“掌舵使是不是早就有此打算?否则也不会在朱姑娘住进总督府后,便吩咐府中一应人等,不止将她待为上宾,还吩咐小侯爷从端敬候府带来的厨子好好发挥,哪怕深更半夜劳力一两个时辰做夜宵,也给其满足。就是为了拴住朱姑娘?”
凌画笑,“开始时,我对她也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她识时务,看得清,心思通透,是个难得的姑娘,便觉得绿林虽然得罪了我,但是她既然如此识时务,给她些上等的待遇,让她从中说项,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让绿林乖乖按照我的要求办就是了,但是她住进来的这些日子里,我发现,她挺可人稀罕,优点比缺点多,便想将她留在身边。”
宴轻突然开口,“怎么个留在身边法?”
凌画一愣,转头看向宴轻,想了想,斟酌着回答,“跟琉璃一样?”
宴轻挑眉,“她是绿林的人,你又不曾将她自小带在身边,情分上也不会一样,她能一心对你?”
“不一心对我没什么的,只要绿林有所顾忌,不找我的麻烦就行。”
宴轻敲着桌面,“你确定她为了吃喝,能答应?”
凌画认真地说,“只要哥哥把咱们家的厨子,在她想吃什么时,让给她一份,她大约就拔不动腿了。”
宴轻听着她说咱们家,觉得挺顺耳,慢悠悠地说,“曾经,我花大价钱费尽力气请他们进我端敬候府的厨房,也想着这等美食厨艺,怕是吃这一辈子都吃不够,但区区几年,我就吃腻了。但又想着,当初请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儿,不止金银珠宝舍出去无数,还有别人求不到的好东西,也舍出去许多,如今把他们再赶出去,岂不是亏了?便一直留着他们。”
言外之意,你若是想留朱兰,怕是要费些力气,而朱兰就算一时答应留在你身边,但若是她吃腻了呢? 凌画笑,“就连哥哥这么挑剔的人,都吃了几年才腻,朱兰最少也跟哥哥一般,要几年才腻,几年的时间也够我用她了。”
“你要用她做什么?”
“暂时还没想到要用她做什么,只是觉得,她是绿林的小公主,我留下她,兴许有些用处,暂时可以用来牵制绿林。”
宴轻扭过头,继续看书,不再说话。 凌画歪头瞧着他侧脸,怎么看怎么好看,哎,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呢,让她无论什么时候,都看不够,她问,“哥哥不同意?”
“你的事情,我不同意管用?”
宴轻头也不抬。 “管用的。”
凌画觉得,虽然她有心想留,但宴轻若是不太喜欢她身边带着个朱兰,她就不带。 “你与岭山的关系,你觉得她知道合适吗?”
宴轻问。 凌画道,“她既然是绿林的人,自然不是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告诉她的,该瞒着的,还是要瞒着的,反正,她是通透的人,识时务,自己若是留下来,应该也知道我留她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她自己的价值在哪里。”
“嗯。你乐意留就留吧!我没意见。”
宴轻翻了一页,说出目的,“就是不准特意亲手给她做饭菜。”
凌画没想到他是在意这里,抿着嘴笑,“哥哥放心,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给亲自下厨的,若是你不喜欢我给别人下厨,以后我只给你自己下厨。”
她说到这,顿了下,又改口,“还有我们将来的孩子。”
宴轻动作一顿,没说话。 林飞远牙酸,忍无可忍,“你们够了啊!有你们这样的吗?当我们是死人吗?”
大家一起说着话,两个人径自说起来也就罢了,竟然还说什么我只给你做饭,只给将来我们的孩子做饭。那么好吃的饭菜,那么好的厨艺,难道他以后要不远千里跑去蹭宴轻的生辰才能吃到?还要讨好他们的孩子才能分食一点儿? 这霸道的性子,可真是够讨厌的! 宴轻抬眼看着林飞远,“怎么?你有意见?”
林飞远:“……” 他哪儿敢! 就算有意见也不敢说啊! 他郁郁地收回视线,“没有。”
“没有就好。”
宴轻合上书卷,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用书卷敲了敲凌画的脑袋,“你想的也太远了。”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便出了书房。 凌画:“……” 是啊,她想的也太远的,他们俩感情还没如何呢,孩子早了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影。 她忧伤地叹了口气,对众人说,“到时候问朱兰一声,若是她不同意,就算了。也不必费尽心思强留她。”
反正,她若说重要也重要,若说不重要,也没那么重要。绿林三舵主之上,不还有一个新主子呢吗?新主子若是出来,三舵主都得靠边站。 她想着自己是不是把事情办的太简单了,以至于绿林没能逼出他们的新主子现身,相反,她也不知道新主子是谁,也利用不上。万一那是个对她来说有大价值的人呢。 凌画对未知的人和事物没那么大的好奇心,所以,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继续做手边的事情。 宴轻出了书房后,拿着书卷向后院的水榭走去。 云落亦步亦趋地跟着宴轻,想着小侯爷有几日没出府了?好像算起来,有六七日了,这可真是罕见了。 来到水榭里,进了凉亭,宴轻坐在上次生辰之日坐的位置,对着湖边吩咐云落,“上次你弄了一篮子小石子,我觉得大水泡挺好玩,你再去弄一篮子来。”
云落:“……” 他的武功也只有在这时候才有用武之地。 他点点头,先去找了篮子,然后又去假山处找了一块石头,用手掌催动内力将之劈开,劈成同样大小的小石子,然后拎了一篮子,回到水榭内。 宴轻满意地拿起小石子,对着湖水玩这个他近期才找到的新爱好。 云落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对宴轻试探地问,“小侯爷,您今儿心情又不好?”
是不是因为主子刚刚说的话,哪一句又戮中小侯爷的心坎了?让他心情不好了? “没有。”
宴轻看着石子落进湖里,在水面上连翻滚出水泡,不太满意,嫌弃水泡打出的不太远,大小不一,又重新拿起一个换着手法投进去,这回打的远且多,大小如一,他瞧着很是满意,悠悠地说,“她说我们将来的孩子,我却想到我娘为了生我,拿命做赌,后来赌输了命,女人都对孩子这么执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