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慧芳看似强势,风风火火的,实则这一辈子都以严大智为方向目标,严大智怎么说,她怎么做。她有新时代女性的自立自强,也有传统女性的以夫为纲。 虽说对于外出这事,她心底也是抗拒害怕的,不过男人都说了出去,她自然要跟随。 也正如大家说的那样,人这一辈子,没必要把自己困死在方寸之地,不管怎么活,都能活出精彩,主要还是看自己怎么想,人生没有什么固定模式,也没有非自己不可的事。 再说,严大智那次差点没命,她就看淡了许多事。相伴相守,珍惜时间。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满满的嫌弃,白了眼严大智,“我说什么我说,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反正我听我侄媳妇的。”
师墨笑着搂紧了季慧芳,“我就知道堂婶最好了,”众人跟着乐。 任丹华笑着拍拍季慧芳的手,“亲家婶能想明白就好,咱们一起出去走走看看,也不枉活这一世。”
季慧芳笑,“是啊,一辈子这么短,可不能白活了。”
严大智瞧着季慧芳眼底的光,心底闪过愧疚,这辈子,亏欠她太多了,往后,只要老婆子高兴,做什么都行。 “只是,这人选,你们可有好的推荐?这一时半会的,我也想不到合适的人。”
这事师墨早就想过了,“有啊,大堂哥二堂哥都合适的,大堂哥勤劳勇敢,二堂哥机敏踏实,他们谁做都很合适。”
“不不不,我不行,”严利水忙不迭摇头,“我不是做这事的料,我最不耐烦处理这些家长里短了,让我打架出力还行,处理事情是真不行。我哥行,他一直跟在爸身边,学到了爸的睿智,处事方式方法,也有耐心,向来公正,重要的是,大哥和爸一样,将严家大队看得很重。”
“你们也知道,我在外面工作了几年,说实在的,对严家大队的感情,不是很深,而且,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跟老三一样,出去闯闯呢。堂弟妹,堂弟回来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美言几句,让堂弟也给我找个师傅带带?”
师墨扬唇,她最开始的人选其实也是严利山。 严利水正如他自己所说那样,不适合严家大队,他是有野心的人,他是长了翅膀的鸟,他向往的是外面的世界。不是说不好,只是人各有志而已,严利水的志不在此。 “好啊,到时候让你和利河作伴。”
“那就先谢谢堂弟妹了。”
严利山还在懵,严利水就功成身退了。周琴郭雪两人没有表现出高兴或不满,家里的事情,什么合适自己,她们心里有一杆秤,不会为了眼前利益,闹得家庭不睦。 严利山急得脸都红了,“我不行,我哪是这块料啊,我人笨,做不了这个的。”
自己几个儿子什么情况,什么脾性,适合做什么,严大智当爹的比谁都清楚明白,他心里也是中意大儿子的,只是,他公正了一辈子,怕因为这事落下口舌。 “选自家的人,会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堂叔放宽心,放眼看去,咱们严家大队,除了您,还有谁比大堂哥更合适?要是有人不满意,让他站出来,咱们公开投票就是,要不就用实力说话,我反正是对大堂哥有信心的,大堂哥,你不会让堂叔丢脸吧?”
“那肯定不会,”严利山条件反射的挺起胸口,他这辈子就以爹为榜样,最崇拜亲爹了,肯定不会给爹丢脸。 师墨乐了,“堂叔瞧,大堂哥都有信心,您要相信他才是啊。”
严利山一愣,不对啊,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不会给爹丢脸,没说要当大队长啊。 不过没人在意的他想什么,都觉得他很合适,严大智也觉得师墨说得有理。 “行,就让老大代我管事,谁要是不服,就站出来公平竞争,等他们分出胜负,能够独立担起严家大队的事物后,我就报上去,把大队长的位置交给他。”
这事皆大欢喜的解决了,唯有严利山还是懵的,怎么事情最后落他身上了呢。 夏天的夜晚,十分热闹,石头小院里,灯火通明,众人说着出行的事,一直到后半夜,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翌日,严利山就担任起了组织秋猎的事。 只是,严利山时不时的就想问问亲爹的意见,看看亲爹的反应,让严大智再次确认师墨让他走得远远的话,很正确。 不管严利山怎么看他,严大智都装作没看见,不给反应,不提意见。 严利山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做主。明明是做惯了的事,还是有些手忙脚乱。好在事情不多,磕磕绊绊的也能做好。 严利山代替严大智行使大队长职责这事,免不得有几个不一样的声音。 严大智一点不担心,也不心虚,直言可以推荐,也可以自荐,直接站出来,和严利山一起分担事务,谁做得好,最后就选谁,他保证不徇私,整个严家大队的人都看着,也没人能徇私。 他以为怎么着都会站两个人出来的,结果喊话的那些人直接偃旗息鼓,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严利山轻而易举的成了代理,名正言顺的成为了公认的下一任大队长。 严家大队有了下一任大队长这事,没有掀起太多浪潮,毕竟这事是必然的,并且严利山成为下一任大队长,众人好似早就有所预料,因为早有预料,就没了惊喜或是惊吓带来的刺激,也就没有什么谈论的兴致,一切按部就班,平平淡淡的过着。 可见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即便你平时默默无闻,但只要你做了,就会在别人心底留下痕迹,关键时候,不用特地说明什么,就能被人认同。 至于季慧芳的妇女主任职务,这个不是很急切,严家大队众人和谐,平时纠纷少,能用得上季慧芳的地方就很少,她离开一段时间也没事,等他们玩了回来,再慢慢找接班人也是来得及的。 严家大队的事情安排好了,出行的事情定了下来,现在就等崽崽们放假,等严谨回家。 此时的严谨正带着小队不眠不休的翻山越岭,加快速度完成任务。 山路难行,他们走的这条路,又大部分都是陡峭的悬崖,需要徒手翻越,加大了任务难度。 七兄弟累成了狗,吐着舌头走在严谨后面,充满了怨念。 这个任务,上头给了一年半的时间,他们本可以慢慢完成。 偏偏老大不做人,将时间硬生生减半,拖着他们连上茅厕的时间都没有,苦哈哈的当牛做马。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被累麻木了,跟行尸走肉似得,了无生气。 严谨拿着地图站定,确认路线是否正确。 身后七人闷头就撞了上去,撞得严谨往前踉跄了好几步。 面无表情回头去看,七兄弟缩着脖子跟鹌鹑似得不敢和他对视。 严谨暗自一叹,因为自己的私心,让他们受累了。 “原地休息一个小时,前边要翻过一道陡峭的崖壁,都养好精神。崖壁背面就是秘密基地,岩壁上可能有人看守,前边崖壁下也有可能有巡视,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拿到东西我们就离开,回去后,放你们三个月的假,你们可以好好休息。”
焉达达的七兄弟瞬间精神,“是。”
严谨满眼嫌弃,从空间里拿出师墨做的熟食,分给七人。 这一路过来虽然累,但在吃食上,严谨是半点没亏待他们,可七人就跟饿死鬼投胎似得,随时吃东西都用抢的,惹得严谨又嫌弃了几分。 填饱肚子,七兄弟恢复了生龙活虎,精神抖擞的准备大干一场。 严谨拿着地图给几人分派任务,“猴子,鼻翼,你们先行,将巡卫和守卫勘察清楚,回来汇报。”
“是。”
两人率先离开。 严谨又指着地图,“等猴子鼻翼回来后,眼镜在这一片找制高点给我们作掩护。”
“是。”
“猛虎,千手,和我做先锋,深入基地找东西,狐狸神医在这个位置做策应,守好后方,制定撤退路线。”
“是。”
猴子鼻翼很快回来,确认了巡卫巡逻的时间间隔和交班时间,以及守卫数量位置。 严谨看了眼天色,还有一个多小时天黑,“我们先过去潜伏在岩壁下,天暗下来后,借着夜色攀岩,你们各自按照自己的任务行动。”
“是。”
这一夜,注定不能平静。 严家大队,李家。 原本被李棺材两口子娇宠的李铁牛,如今成了最最不受待见的存在。 自从李大妞死了,李棺材两口子送去改造后,李铁牛就从家里最好的屋子里搬了出来,住在了曾经姐妹三人住的草棚子里。 住进来后,每晚噩梦连连,每次半夜被噩梦惊醒后,就会变得极度暴戾,心里像是藏了一头野兽,想要生吞活剥所有有血有肉的人。 这种暴戾会随着天亮逐渐消减,直至只留下微不可见的一缕戾气,隐进身体里藏起来。 每次留存的戾气很少,可日积月累下,每日递增,如今已经累积成了一个黄豆大小的黑色圆球,就藏在他的灵魂深处。 当然,这些李铁牛不知道,他也看不到,可他能感觉到自己出问题了。 奈何他还小,也没见识,常识,并不知道这种问题是什么,只有本能的害怕和抗拒,想摆脱。 偏偏每次生出这样的想法时,就会极度烦躁,想要用破坏抢夺甚至暴力来舒缓这种烦躁。